第一百三十一章 島上時光如梭
暫且不表阿光隨著汪俊卿癲狂似魔,再說肖東山和楊洋二人。漂到島上的第二天,楊洋從閣樓里拿來一套軍士穿的粗布衣服,換下了自身的女裝,好在她身材修長,穿著也不見過於寬大。肖東山見她天生麗質,穿著粗布衣裳也美艷至極,不禁愣住,楊洋道:「怎麼!我們不知要在這困多久呢,安心做長久之計才是。」肖東山點頭,也去閣樓拿了一套,回右邊房間換了。楊洋就在左間住下,肖東山就住在原先水手們住的右間,兩人隔著中間的堂屋,倒也不至於十分尷尬。
他們困於小島,好在這裡糧食儲備足夠,又能捕捉海魚,生計倒是不愁。肖東山自告奮勇當起了火夫,但弄出來的飯菜味道就實在不敢恭維了,他千萬遍的說抱歉,把楊洋倒弄得不自在起來。楊洋道:「你費力弄飯菜,我只管吃,該我感激才是,味道也還不錯。」肖東山道:「委屈你了!該一直有廚子伺候你才是,我弄得實在不行。」楊洋正色道:「江湖兒女,沒那麼嬌貴。」好在過了幾日,肖東山的廚藝漸有長進。
肖東山在島上找到幾段粗樹枝拿回來,楊洋一看樹枝的形狀就笑了,拔出破武刀,把樹枝砍出四截,肖東山道:「仔細你的手,讓我來吧。」楊洋又摸出一把匕首交給他,肖東山接過匕首,把樹枝削成了二把木刀,二把木劍。她原先的那把與破武刀同質的匕首交給了阿明,這把匕首也不是凡物,鋒利異常。
肖東山道:「楊姐姐,我從小練武,都只是打了個根基,在山洞也只得陳知多大哥傳過拳法,沒學過上等的刀法、劍法,你可願教我?」楊洋笑道:「吃人的嘴短,還有什麼說的呢,你每天燒火我吃,我就當是付飯錢吧,我把斷流刀法和飄絮劍法都傳給你!」肖東山笑道:「這筆買賣我是大賺了!」
楊洋拿著木刀比劃一下,道:「李白有詩云:抽刀斷水水更流,這斷流刀法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斷流刀法第一要訣,就是快,這是人人都知的,卻不知斷流刀法另有一妙,你看仔細了!」她說著,閃電般砍出數招,但見場上刀光如潑,幻影重重,與那日她舞動漫天玫瑰花瓣相似,肖東山這次卻看出了另外的門道,道:「水!水!我知道了,你每刀砍出,都像刀上帶著水一樣!」楊洋大喜,道:「你真是天才!孺子可教也!」肖東山道:「姐姐,我有個主意,你每次先把一整套使一遍,再單教我一招。」楊洋道:「哦?」肖東山道:「你先使一整套,我好好好地領悟刀意,再單學一招,所得更多。」楊洋道:「好!」果然把斷流刀法使了一整套,肖東山心中大讚,既贊刀法更贊人美。
於是,他每天先看她使一整套刀法,再單學一招。楊洋的刀法變化多端,每次使得並不一樣,但時間一長,肖東山已得精髓。楊洋把最後一招教完,知道他已融會貫通,道:「你會了,我們學劍法吧。」
楊洋又把飄絮劍法傳給了他,還是每次先把一整套劍法使一遍,再單傳一招,肖東山天賦極高,百日左右已把斷流刀法和飄絮劍法練熟。
這一日,楊洋道:「已教會你了,以後你自己練。」肖東山道:「別,你每天把刀法和劍法練一遍,我看著總有些啟發。」楊洋道:「我本要每天都練,就依你。」
於是她每天先練一遍,肖東山在一邊看。肖東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其實頗有些不可言說之私——楊洋舞刀弄劍的樣子太美了,這樣明目張胆看她,實在是難得的快樂。
有一日,說起傅霞兒和陳知多的事,肖東山把迷魂峰上的總總都細細說了,楊洋道:「她飛鴿傳來的信,語焉不詳,原來是這樣。我還擔心她……女人有了男人,就會變了,也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劉春兒、韓端兒、傅霞兒是我手下最機靈得力的,沒想到韓端兒卻背叛了我!一定是她畏罪點了炸藥,哎!放她在外面的時間太長了!」肖東山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大哥是忠義之人,傅霞兒跟著他必不會壞了心腸。」楊洋道:「但願如此。」
又偏著頭問他:「你這麼信任你陳大哥,你們相處才多久?」肖東山道:「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信任,你們女人哪裡懂呢!」
楊洋翻了個白眼。
肖東山道:「你統御這許多人,也真夠累的。」楊洋道:「是啊,因此我也樂得在這島上閑居些日子,我從十六歲起,娘、爹相繼離世,我就擔上了這副重擔,也是時候歇一歇了,管他呢,我就知道,少了我,天也不會塌下來!我現在每天在這裡,很自在快樂!」肖東山道:「我沒那麼多煩惱,我也喜歡在這裡,就是不知道離離怎麼樣了!」兩人沉默了一會,楊洋道:「我們接著練劍吧!你的天賦勝我十倍,再練練就要超過我了。」
又一日,肖東山道:「偌大一座島,除了你我,就再沒有人了,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的時候,就安靜得……有些空空蕩蕩,靜到能聽到遠處的海濤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船經過,也不知道還要在這呆多久,要不我們養一個……」楊洋臉一紅,道:「你想什麼呢!」說完就後悔,臉更紅了。肖東山道:「你想什麼呢!我是說去捉個小動物來養熟了耍著玩兒!」說完也後悔。
楊洋半天才道:「別養了,丟了、死了都會擾人心神,何苦呢!再說,我們……一定會有船來的,這是我義父的海上落腳之地,他不會不來的。」她是個獨掌門戶十多年的人,說起來自有不容人質疑的氣勢,肖東山只得作罷。
肖東山的包袱在船上被炸得不知去向,隨身所帶之物只有一塊玉佩系在腰間,那是在家養村醒來后,發現在身上的。現在師父手寫的《易簡方》、紫虛子所贈《元華傘》、侗族姜伯所贈無名醫書統統遺失了。好在《易簡方》師父可以再寫,《元華傘》本是離離不讓學的,無名醫書上的內功心法早已爛熟,最可惜的是丟了無名醫書上的醫藥部分。
肖東山與楊洋談起朝陽九氣玄功的修鍊,才發現楊洋所練的只能算與自己的同源異流,修鍊方法已大有改動,他跟著一練,發現不僅進展極慢,還似與自身的有些干擾,說給楊洋聽,楊洋道:「你不要跟著我的法子練了,我乾爹是個太監,我是個女人,走得都是陰柔的路子,你一個陽剛漢子,不適合這種練法。」於是肖東山不再以楊洋的法子修鍊朝陽九氣玄功。
他人辛苦之事,於己能作為一種消遣,實乃人生之大幸。練武之於肖東山,就是一種樂趣,他練習斷流刀法和飄絮劍法極為刻苦,楊洋見他如此,勸他別過了度,肖東山道:「都說我是個練武奇才,奇才未必,不過精氣神倒還充盈,我練得苦一點,也不至於就反傷了身子,真有不適我再減緩就是。我就恨我自己武功低微,沒能保護好離離!」
無論修鍊何種技藝,全心全日制投入一些時日,都是大有裨益的。他們這樣每日里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果然進展極快,其中又以肖東山進步更快,兩人相互拆招,前半年都是肖東山不敵,後來兩人已能相衡,各有勝負,再過三個月,楊洋已漸漸敗多勝少,再過三個月,肖東山已十次能勝七八次,楊洋驚奇不已。
島上天氣炎熱,四季如夏,楊洋頗通天文日曆,把日子算得清清楚楚。
過了一年多,楊洋也焦躁起來。
這一天,已是第二年的七月下旬。兩人如常在欖仁樹下練劍,同樣的劍法,楊洋使出來輕靈,肖東山使出來凌厲,差異極大,不到一定的武學境地看不出他們使得是同一路劍法。肖東山的劍法佔了上風,腳下功夫卻稍遜,楊洋不住繞著他遊走,肖東山一時也勝不了。楊洋道:「東山,你還不夠快,不是說你的劍,說你的腳下。」肖東山道:「這是我的短處,我知道的。」
突然,楊洋退到欖仁樹下,用腳一蹬樹,借著樹的反彈和肖東山硬接了一劍,兩柄木劍一震,差點崩斷。肖東山道:「楊姐姐,仔細你的腳!」說著用木劍來削楊洋的雙足,楊洋笑道:「你就這麼喜歡我的腳!」原來肖東山今日已多次攻擊她的雙足。
她話一出口,就覺失言,慚愧中高高跳起,用手一掛樹枝,躲過肖東山的劍,一聲嬌叱,借著樹枝往上一彈,飛得老高,一劍朝肖東山面門刺來。
原來島上炎熱,楊洋時常光著腳在海灘上走來走去,肖東山常常看著她白皙的雙足,只覺攝人心魄,激蕩莫名,楊洋也覺察到了他異樣的眼神,肖東山也知道她覺察到了。此時楊洋這樣一說,肖東山聽她語中似有雙關,心中一盪,有些心猿意馬,見楊洋的劍刺來,急忙回劍來格時,終是慢了一點,眼看要被楊洋刺中。
好在楊洋變招極快,木劍往下一壓,正撞在肖東山遲來的劍身上,哪知這木劍終歸只是木劍,那還經得住?咔嚓一聲,兩把木劍都斷了。楊洋一個踉蹌,再也站立不穩,往肖東山懷裡撞來。肖東山已回過神,反應極快,身子一側,一手扶住了楊洋的肩,一手攬住了楊洋的腰,把她摟在懷裡。
兩人四目一對,肖東山只覺楊洋眼神里滿含嬌嗔,又有說不出的嫵媚,端的風情萬種!溫香軟玉在懷,再也按捺不住,就往楊洋的唇上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