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喜事,什麼喜事?
「本以為等他生下孩子之後,王爺應該就會娶她,她跟王爺之間應該會有了一個好的結局,誰知道在孩子七個月的時候出了一件事情!也不知怎麼的,王妃跟夫人兩個人竟然同時中了毒,王妃中的毒比較嚴重幾個時辰之後就去世了,夫人的毒倒是比較輕,只有把孩子打掉才能夠保住性命,可是夫人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新來的忍不住插嘴道:「才七個月怎麼生?」
「聽說好像是用了什麼催生術,反正就是提前生了,就是咱們的小世子,只不過王妃她因為中毒,身子虛,之後又難產,孩子生下來之後大夫就說夫人不行了。王爺死活不肯放棄,用了很多珍貴的藥材幫夫人續命,不過都不見起色,只能夠半死不活的吊著。」
「後來呢?」
也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那人轉身才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聚了一堆人,儼然把她當成了說書人。
「後來嘛!」
那人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了半響,這才不疾不徐的繼續道:「有一天王府突然來了一位公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把夫人從王府給帶走了,之後就一直音訊全無。大家都覺得夫人肯定活不長了,所以剛才看到她跟管家一起走過才會那麼驚訝。」
眾人從對方的描述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不過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有個別多嘴,喜歡追根究底的丫鬟忍不住問道:「照你這麼說,那咱們王爺到底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呢?」
「這還用說嗎?」
沒等那人回答,就有人搶白道:「肯定是喜歡的,咱們王爺那種人,若不是喜歡的人,怎可能在對方騙了自己之後還留對方在自己身邊?如果說僅僅只是為了孩子,那孩子生下來之後也沒有必要用那麼多珍貴的藥材替對方續命。我聽說,續命的那些藥材普通人家就是窮其一生也是買不起一星半點的。要我說,王爺不是一點點喜歡對方,應該是很喜歡才對!」
先前爆料的那位左右環顧了一眼,確定沒有主子在附近,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這你就說對了,咱們王爺還真是很在乎夫人。特別是夫人被帶走後的那段時間,王爺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面買醉,幾個月都沒有出來過。王妃死的時候可不見王爺這樣過!」
雖然她已經很小聲,不過,畢竟是大嗓門慣了的人,再小也是有限,起碼附近一圈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就連人群後方,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的小丫鬟也忍不住跟著附和道:「我也聽我娘提起過,說是夫人生下小世子之後,王爺請了全京城的大夫留在府里給夫人醫治,就連太醫院最有名的幾位太醫也都被王爺給請過來。只不過王妃病的實在是太重了,就連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那段時間王爺每天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夫人身邊,吃住都在夫人的房裡,想來定是很在意夫人的!」
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得紛紛看向她,希望能夠從她口中得知更多的內情。
冷不防的被這麼多人看著,小丫頭忍不住紅了臉,表情局促,滿面羞澀道:「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也是聽我娘說的!」
「你是新來的吧?怎麼以前好像沒見過?」眾人盯著她羞澀的小模樣,直覺的面生的很!
小丫頭抬起頭來,微微咧唇,一張圓圓的臉有點像是蘋果般,掛著靦腆的笑容,禮貌回答道:「我娘是王府的廚娘,前幾日不小心燙傷了手在家休息,我來替她幾日!這位姐姐剛才說的,我之前也聽我娘提到過,所以……一時沒忍住就多嘴了!」
「我娘常說,小姐是咱們軒琅國頂美的人兒,而夫人的容貌比小姐差不到哪兒,剛才看到夫人,果然很漂亮,一點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
「那是當然,咱們王爺的樣貌也不差,在軒琅國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一般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入得了咱們王爺的眼?若不是咱們王爺低調,向來不喜歡跟別人爭一些虛名,這軒琅國第一人的稱呼也未必會落到別人的頭上。」
「咱們王爺是很出色,不過郁丞相也不差就是了,樣貌自是不必說,本事嘛大約跟咱們王爺也是不相上下,不然皇上也不會同時這麼喜歡跟重用他們兩個人。」
眾多丫鬟當中不乏鳳悅然的愛慕者,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支持郁瑾楓的。自己的主子受追捧固然是正常的,不過,也不願見自己的愛慕者被質疑!
「說到郁丞相,我聽說當年他也是喜歡咱們夫人的,還偷偷潛入過王府,就為了把夫人給帶出去,因此跟咱們王爺鬧得很不愉快。小姐也是因為私下安排對方跟夫人見面,被王爺怪罪,一氣之下才會離家出走,到現在還音訊全無。要說王爺這件事也確實做得過分了些,由著小姐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面,竟然也不派人去尋。如今都過去兩年了,按理,早該把小姐尋回了才是,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多危險,也不知道王爺究竟是怎麼想的?」
有人幫著鳳悅然說話道:「想來王爺也是太過在意夫人,知道小姐幫著夫人偷偷跟別的男人見面,所以才會那麼生氣。加上後來又出了那些事情,王爺光顧著傷心,也就顧不上小姐了。如今人海茫茫,就算想要尋回小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那倒也是,只是,夫人既然沒事為何一直不來找王爺跟小世子?都說母子連心,沒理由把小世子留在王府兩年都不來看一眼。」
「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之前不來,定是有不能來的道理。你們說,夫人她這次回來會不會一直住下,以後都不走了?如果是的話,咱們府里是不是要辦喜事了?」
「喜事,什麼喜事?」有轉不過彎來的丫頭下意識的追問。
「當然是王爺跟夫人的喜事啊!不是說夫人一直沒有名分嗎?加上小世子的關係,王爺應該會娶她吧?反正王妃也不在這麼長時間了,王爺身邊更是連一個女人都沒有,王府也是時候有新的女主人了!」
王府裡面一時間議論紛紛,猜測不斷。大家都覺得君纏綿這次回來,很大的可能會留下來,成為她們的新王妃。
而另一邊,管家引著君纏綿去到鳳悅然的書房。
不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主院。而是換到了另一個偏僻,相對顯得有些而陌生的園子。
據管家解釋,自從她出事離開王府,鳳悅然把自己關在房裡大醉了幾個月之後,就下令將她原先住過的新房,包括他自己之前住過的對面的房間,以及書房,通通封了起來。把整個院子劃為王府的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出,包括他自己。
如今兩年過去,那個地方怕是早已經雜草叢生,荒蕪的不成形狀了!
不過,那都跟她沒有關係。畢竟,她這次回來不是為了跟他重修舊好,更不是為了搬回這裡。
王府怎麼樣,那傢伙怎麼樣,府里的人怎麼樣,她通通都不關心。
也無暇去關心。
自己的身體狀況,已容不得她去想太多。
她只是想要見洛兒,只是為了來帶走自己的孩子!
如此而已!
站在書房門外,管家輕叩門扉道:「王爺,夫……君姑娘來了!」
管家本來習慣性的想叫夫人,不過想到剛才見面時候,對方有刻意強調過自己叫她的名字就好。尤其,夫人離開這麼長時間,突然回來也不知道會留多長時間。加上,跟王爺之間也沒有正式的名分,繼續叫夫人也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老實說,剛才在門口看到夫人的時候,他真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眼花。當初,夫人病的那麼重,所有人都以為她活不過那個冬天,沒想到時隔兩年,居然會看到一個跟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王府門口,說是要見王爺。
原來,前段時間在門口看到的人,真的是夫人。
「君姑娘?哪個君姑娘?」鳳悅然習慣在沒事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書房,而且常常一關就是一整天,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冷不防聽到管家的聲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接頭也不抬的繼續專心盯著手中的手冊,漠然詢問出聲。
他不記得自己跟人有約,也不喜歡女人主動前來糾纏。
「是我,我來看洛兒!」
沒待管家回答,就聽得君纏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傳到了鳳悅然的耳里,書桌後面的人猛然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僵直了片刻之後,像是突然間意識過來什麼般,下一秒,整個人從座位上離開,身形快如疾風一般出現在書房門口。
君纏綿話音剛落沒多久,面前的房門便猛地從裡面被拉開。微有些驚訝的水眸,毫無預兆的對上屋內——鳳悅然那張既驚且喜的面容。
「王爺,君姑娘,你們慢慢聊,我去讓人準備一些茶點送過來!」管家恭著身子,適時告退。
果然,過了這麼長時間,王爺還是一點都沒有忘記夫人。也只有在遇到跟夫人有關的事情時,才會變得這麼激動!
「去吧!」
鳳悅然微點了點頭,話雖然是對著管家說的,但目光卻從頭到尾都落在君纏綿一個人的身上。
自從從落幽谷回來之後,他每天都在等,等著她來看洛兒。
他知道她會來,為了洛兒她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對方會來的這麼快。
離開落幽谷的那天,那幾個男人都有邀請她同行。甚至於都說了類似於向她求親的話,唯有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方面是因為他心中有愧,覺得自己沒有那個立場跟資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相信,只要洛兒在自己身邊一天,他們都還會有再見面的可能。
就算他什麼也不說,他們也一定會再見面的!
「不請我進去坐坐?」見對方只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君纏綿率先聳肩,坦然迎著對方的視線微笑出聲。
相較於鳳悅然的激動,她則顯得很是冷靜。
倒不是因為兩年的失憶,讓她徹底的將面前這個男人給放下了,而是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在自己僅剩的時間裡,什麼樣的事情該做,什麼樣的事情不該做。
她從不否認自己喜歡對方,卻總是很清醒的看透彼此之間存在的問題。又總是很冷靜的做出自己認為最正確的決定。
兩年前她隱瞞自己對她的感情,就是不想要委屈自己跟另一個女人共侍一夫。就算已經愛上對方,就算已經有了跟對方的孩子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
雖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多年,但她的骨子裡始終保留著現代人的觀念。尤其,她又是那樣性格驕傲而不肯輕易服輸的人。
有句話說的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的男人,要麼就不要,要麼就全要,絕不跟別的女人共享。
兩年前她沒有爭取,兩年之後就更加不會。
因為數著日子等待死亡的人,沒有資格談論感情。
鳳悅然飛快收斂情緒,微微側開身子,恢復一貫平靜鎮定的表情道:「進來吧!」
君纏綿不客氣的走進屋內,下意識的打量書房的壞境,卻在看清楚屋裡壞境的同時生生止住了步子。美目微張,臉上滿滿的震驚,以及不敢置信。
書房很寬敞,除了書架跟書桌外,沒有多餘的傢具跟擺設。然就在這寬敞的環境內,觸目所及之地,卻是掛滿了一幅幅的畫像。
從紙張新舊的程度來看,有部分是很久以前畫的,也有部分像是最近才畫的,而且每一幅畫像裡面都是畫的同一個人。
姿勢多樣,表情各異。
最讓她震驚的是,畫裡面畫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鳳悅然也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只不過想要阻止的什麼已經來不及,只能夠神色複雜的看著君纏綿對著那些畫像發愣。
這些畫像,是從她沒離開王府之前就開始畫的。準確的說,是從第一次踩壞了她的畫像,作為補償親自替她畫了第一副畫像之後,就常常會忍不住的畫她。
很多時候是在自己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就畫了對方。
特別是在她離開的這兩年裡,他更是瘋狂的想念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每次想她想到心痛的時候就開始畫畫,把對她的思念全都畫在了這些畫像上。
君纏綿沒有辦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從來沒有過的震撼,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瞬間將她網入其中,再也掙脫不去。那一刻,她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一刻,她震驚到幾乎要忘了呼吸。許許多多的畫像,衝擊她視覺的同時,更是狠狠的撞擊了她的心。
難怪,難怪洛兒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能夠認出她來。如果她猜的沒錯,一定是因為這些畫,一定是因為看到這些,所以才會那麼肯定,她就是他的娘親。
一瞬間,竟然沒有勇氣去看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
「這些都是你畫的?畫工不錯,只不過,我還是覺得我比畫里要好看很多。」許久許久,君纏綿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對方,她只能夠故作輕鬆,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心情之後這才轉身,以玩笑的口吻看著對方道。
「是比不上!」鳳悅然沒頭沒腦的接著她的話道。
「比不上什麼?」
君纏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得微微挑眉,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
鳳悅然毫不避諱的回答道:「畫像比不上你好看!」
「呃?」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這樣的話,君纏綿忍不住紅了臉,書房內的氣溫迅速上升,整個人頓時間變得很是不自在。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嗯哼,嗯哼……」
又沉默了片刻,君纏綿實在受不了屋裡壓抑的氣氛,這才局促開口道:「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頓了片刻,君纏綿這才又繼續道:「可不可以讓我把洛兒帶走?」
鳳悅然下意識的蹙了眉,對方會來這裡,他也料到不是為了自己,只是放洛兒跟她離開,他不願也不舍,不僅僅是捨不得洛兒,更加捨不得她。如今,洛兒已經成為了他們兩個之間唯一的聯繫,更甚至於是他唯一可能留下對方的機會。
只要洛兒在王府一天,他們就還有再見面的機會,甚至於是和好的可能,反之,他將永遠的失去對方。
他了解君纏綿的個性,一旦答應把洛兒交給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並且以後都沒有可能再回來。
為了自己的私心,為了留下她的可能,他只能拒絕。
況且,他的孩子,也斷沒有理由流落在外。
「對不起,洛兒是我鳳家的孩子,我不可能讓你把他帶走。如果你想要看著她,想要跟他一起,可以留下來。王府的大門隨時都為你敞開。但若是想要把洛兒帶走,我只能說抱歉!」
君纏綿早就猜到對方不會輕易答應,可是,她必須要把洛兒帶走,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絕對不要再跟對方分開。思及此,不由得再次拜託鳳悅然,以請求的語氣道:「只要兩年的時間。我答應你,兩年之後我一定把洛兒送回來,可以嗎?」
「為什麼是兩年?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只要洛兒在自己身邊,鳳悅然料到對方一定會來,也料到她必定不會那麼容易放棄,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孩子帶走。
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也想過利用洛兒再次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她今天來是想帶走洛兒,想要親自照顧洛兒,看著他長大,倒也正常,畢竟在她失憶之前,就一直計劃著等孩子生下之後就帶他一起離開。
這些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依照她的個性,既然找回了記憶,必定不會那麼輕易放棄洛兒。但對方卻提到要把洛兒帶走兩年,還說會把對方送回來,這不免讓鳳悅然感覺到疑惑。
因為完全不像是君纏綿可能會做的事情。
沒理由她要這麼做,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除非,她只能把洛兒留在自己身邊兩年。
到底是什麼事?
到底他們離開落幽谷的這段時間,在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
自己中蠱的事情,君纏綿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只想帶著洛兒過完最後的日子,然後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安靜等死,不想再有任何人為自己擔心。
君纏綿故意避開對方的視線,故作輕鬆的堆笑道:「沒有啊!沒什麼事!這兩年,洛兒一直跟你一起生活,我完全都沒有參與。所以接下來的兩年,我要讓洛兒跟我一起生活,只有我跟他!」
半響,又補充了一句道:「這樣才公平嘛!」
刻意補上一句,無非是因為她心底多少帶有幾分心虛,總想多說點什麼好打消對方的疑慮,卻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那番刻意的解釋反而更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尤其是像鳳悅然那般觀察明銳,心思縝密之人。
說的越多,只會越加深對方的懷疑。
「纏綿,我們雖未正式拜堂,但在我的心裡,一直把你當成是王府的女主人。更何況,你還是洛兒的娘親。兩年前的事情,我承認是我處理的不好,才會連累你險些丟了性命。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能力把你強留在府中,也不奢求你能夠輕易原諒。但我希望,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管你遇到什麼樣的麻煩,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盯著對方的眼睛,鳳悅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那麼深沉凝重。似乎從兩人最初的相遇開始,就沒有見對方露出過輕鬆,更別說是微笑的表情。有時候君纏綿忍不住都要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是由木頭做成的?
就連偶爾表現出的溫柔都跟一般人不同。
君纏綿扯了扯嘴角,故作輕鬆道:「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麼麻煩?就算有,風綿也會幫我解決的。你也知道,他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身體正在慢慢恢復中,以帝宮的實力,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夠辦到的,你不需要替我擔心!」
「我想帶走洛兒,純粹只是想要彌補這兩年我不在他身邊的虧欠。我想帶著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至於兩年後把他送回來,是因為我覺得,你把他教的很好。尤其他是個男孩子,留在你身邊或許比留在我身邊更合適。當然,你如果肯把他完全交給我來撫養,我也不介意。」
最多,到時候把他託付給風綿照顧也是一樣,相信對方會比照顧任何人都用心!
只不過,自己的身體狀況,未必還能夠繼續瞞得住就是了!
不管怎麼樣都好,總之,洛兒她是一定要帶走的。
她已經錯過了兩年的時光,不想連剩下的兩年也一併錯過了。
沒等到鳳悅然回答,卻是聽到屋外隱約傳來小傢伙的聲音道:「娘親,娘親……」
君纏綿身形一怔,眸中飛快聚起一抹驚喜之色,整個人下意識的轉身,快速奔至門邊,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而來。
雖然才分開半個月,君纏綿卻是想小傢伙想的緊,此刻看到對方,不由得眼眶一熱,跟著蹲下身子,穩穩接住對方撲進她懷裡小小軟軟的身子。
鳳昀洛胖胖的小手圈著君纏綿的脖子,小腦袋埋在她的頸窩狠狠蹭了蹭,稚嫩綿軟的嗓音充滿了對對方的思念道:「娘親,你終於來看洛兒了,洛兒好想你!」
「你怎麼知道娘親來了?」
君纏綿順勢將他抱起,見他身後並無人跟著,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還有,下次不許跑這麼快,萬一摔著了怎麼辦?」
鳳昀洛睜著大大的明亮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輕扯了扯君纏綿的衣襟,眼睛裡面閃爍著絲絲不安道:「洛兒聽丫鬟姐姐說娘親來了,想快點見到娘親,所以就跑過來了,洛兒以後會注意,娘親你不要生氣。」
看著小傢伙乖巧的樣子,君纏綿的心一下子就軟到了不行,微扯嘴角,再次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道:「娘親沒有生氣,娘親是怕你不小心摔疼了。」
小傢伙甜糯的嗓音,軟軟的,卻透著堅定,「洛兒不怕疼,洛兒就想跟娘親在一起。」
「娘親也想跟洛兒在一起。」君纏綿臉貼著鳳昀洛的小臉,眼睛微有些濕潤道:「對不起,娘親這麼久才來看你,對不起!」
小傢伙伸出短胖的小手,學著大人的樣子,輕拍對方的後背安慰道:「娘親不要難過,爹爹說娘親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已才會離開洛兒,洛兒不怪娘親。爹爹還說,只要洛兒乖乖的,娘親就一定會回來看洛兒。爹爹沒有騙洛兒,娘親真的回來了!」
君纏綿聞言,不由得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鳳悅然。
這兩年,聽說他一直在收集珍貴的藥材,從自己生下洛兒開始。他似乎一直沒有放棄過,即使自己被風綿帶走,生死未卜。
期間又跟洛兒說這樣的話,難不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死?
耳邊,小傢伙的聲音繼續響起,小手直指著滿屋的畫像道:「娘親你看,裡面都是爹爹畫的娘親。每次洛兒想娘親的時候,就會來這裡,看到娘親的畫像就像是看到娘親在洛兒身邊一樣。」
「洛兒知道,爹爹也跟洛兒一樣很想很想娘親。娘親,你不要再走了,不要再丟下爹爹跟洛兒了好不好?」
君纏綿鼻尖微酸,眼眶一下子便濕潤了,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視線朦朧道:「娘親答應你,只要娘親還活著一天,就都會跟洛兒在一起,不會再丟下洛兒不管!」
小傢伙聞言,忍不住拍掌歡呼道:「太好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一家人?」
君纏綿忍不住頓了頓,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就聽得小傢伙扳著手指數道:「對啊,爹爹娘親洛兒,對了還有奶奶,我們是一家人!」
君纏綿臉上閃過一抹恍惚,掙扎了一番之後,這才小心翼翼道:「洛兒,娘親想帶你離開王府,帶你去看很多不同的地方,去看山還有大海,你會願意嗎?」
小傢伙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娘親去哪,洛兒就跟著去哪!」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吧眨著眼睛,看向鳳悅然的方向道:「爹爹也會跟我們一起去吧?」
君纏綿跟著看向鳳悅然,眸中明顯帶有為難,猶豫開口道:「你爹爹他很忙,有很多大事要處理,應該沒有時間跟我們一起。」
「啊?」
小傢伙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失望道:「那不是要跟爹爹分開?」很快,又重新揚起笑臉道:「不過沒關係,等爹爹忙完了再來找我們不就好了!」
說著,滿是期盼的看向鳳悅然道:「爹爹,你會來找我們吧?」
鳳悅然沒有回答,而是以命令的口吻道:「洛兒,你先出去找你堂曦叔叔,爹爹有話想要單獨跟你娘親說!」
「洛兒知道了!」
小傢伙不依不舍的從君纏綿的身上滑下道:「那你們要快點聊完,洛兒也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跟娘親說!」
「乖,娘親一會就來找你!」
君纏綿輕拍了拍對方的小腦袋,將他送出門外,這才重新轉向鳳悅然道:「就當是我拜託你。我保證,兩年之後我一定會把他送回來。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我只是想要陪他兩年而已,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
「你想要帶走他不是不可以,但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為什麼一定要是兩年,為什麼非要離開不可?留下來,留在王府,你也一樣可以陪著他不是嗎?哪怕你想要陪著他一輩子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帶著他離開這裡?」
不管是她跟自己的對話,又或者是跟洛兒的對話都明顯有問題。
鳳悅然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女人一定是瞞了自己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君纏綿淡淡回答道:「我只是不想要給大家造成困擾而已。」
她知道,如果自己留下來,看在洛兒的份上,對方勢必會給自己一個名份。如果是以前,如果是在自己身體完好的情況下,她或許會考慮。可是現在,她就只剩下兩年的壽命,而且自己體內的蠱毒每隔一個月都會發作一次,她不想有人知道,更不想大家為了替自己解蠱而四處奔波。
這次出來,她連寵兒都沒有帶,也就是不想再有任何人為自己擔心。
包括鳳悅然在內。
「沒有人會覺得困擾,之前你住在王府的時候不也很好?」
在鳳悅然看來,這根本就不是理由。
他寧可對方說不想要看到自己,也比不想給自己帶來困擾有說服力。
早知道對方沒有那麼容易說服,君纏綿又繼續道:「你也知道,我是江湖出身,不習慣每天關在這樣的深宅大院。我的志向是逍遙江湖,遊歷天下。況且,以洛兒現在的年紀,四處去看看,增長一下見聞,也不是沒有好處。」
鳳悅然微微蹙眉,打斷對方道:「夠了,我不是傻子,除非是告訴我足夠讓我信服的理由,否則,我是不會答應你把洛兒帶走的。」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往說下,就越覺得對方隱瞞了什麼,看來,他勢必要讓人去帝宮打探一番,看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君纏綿也忍不住惱了,沒什麼耐性的瞪著對方道:「到底什麼樣的理由才足夠讓你信服?我恨你,討厭你,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看到你,這樣的理由夠了嗎?」
只是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是想要陪兒子最後一段時間,然後找個地方安靜等死,為什麼這個男人非得要追根究底,緊咬著不放?
為什麼連她人生最後一點心愿也不能夠痛快滿足?
果然,他們就是天生不對盤,一輩子註定要爭鋒相對,水火不容!
到死,都和解不了!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恨我?」鳳悅然的臉色,一瞬間竟變得有些蒼白,尤其是奮力握緊的雙拳,就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其實,中間隔了兩年的空白,早在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再怪對方了,又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沒用怪過對方,否則,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看穿自己對他的心意。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似乎只有承認才有可能帶走洛兒。
思及此,君纏綿不由得咬了咬牙,狠下心道:「是,我是討厭你,恨你,光是看到你就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更不要說是跟你一起生活。每天跟你朝夕相對,我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會比死都還難受,這樣你滿意了吧?」
對不起,本來不想再傷害你的,可是我必須要帶洛兒離開這裡!
「你……」
鳳悅然憤怒之下,一拳打在身後的書桌上,書桌應聲而裂,連帶著不久前才畫好的幾幅畫像一起落在兩人的腳下。畫裡面畫的,正是不久之前,自己跟洛兒一起,在落幽谷時候的一些場景。
原來,那幾天他並非留在房間,而是一直都跟在她跟洛兒的身後,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君纏綿意外之餘,就聽得鳳悅然冷冷道:「既然你那麼想帶洛兒走那就走吧,記住,你們就只有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我會派人把洛兒帶回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再見洛兒一面。」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一貫都是冷漠的。可是這一刻,君纏綿知道,對方是真的生氣了。又或者說,是真的傷了心。他說話時候,臉上的那種寒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君纏綿的心忍不住狠狠揪緊,竟有一種難言的痛意瀰漫全身。
她原本是打算跟對方好好商量的,並沒有想過要把兩人的關係搞僵!
不過都沒有關係了。
愛也好,恨也罷,只有能把洛兒帶走,一切都無所謂了!
君纏綿迎著對方冷到足以將人凍僵的視線,平靜出聲道:「你放心,我說過,兩年後會把洛兒送回來,就一定會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去給洛兒收拾衣服。待會會親自帶他去向老夫人辭行!」
鳳悅然聞言,臉上的怒氣頓時更甚了幾分,直接烏雲罩頂,咬著牙道:「王府就這麼令你生厭?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真的連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呃?」
君纏綿先是茫然眨了眨眼,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看在對方答應讓洛兒跟自己一起離開的份上,不想再繼續觸怒對方。再者,自己一個人帶著洛兒離開,也確實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便道:「如果王爺不介意,我會在府上再叨擾兩天,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再帶洛兒離開。」
鳳悅然心裏面也清楚,早一天晚一天,對方終究是要走的。以對方的個性,肯答應多留兩日,已經算是暫時的妥協。自己不該再強求什麼,也強求不了什麼。君纏綿再度緊了緊拳,最終背過身去,一言不發的出了書房。
君纏綿站在門口,望著對方越走越遠,只到消失在院口不見。許久,輕嘆一聲,正準備收回視線,去找洛兒,就見鳳悅然剛才消失的方向,管家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君姑娘,王爺讓老奴安排姑娘的住處。姑娘若是沒什麼特別要求的話,就請隨老奴過來。」
「有勞管家了!」
君纏綿頷首致謝的同時,試著詢問道:「那個,我想住以前住的地方,就是晴兒妹妹院里的那個房間,不知道可不可以?」
離開兩年,哪裡是自己在王府住過最長最熟悉的地方。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再回來了,她真的很想再去那個房間看看。
「這……」
管家微微蹙眉,面露一絲猶豫道:「姑娘要去住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自從小姐失蹤,姑娘你又被人帶走之後,那個院子便一直空著。此番住進去,可能需要派人仔細打掃一番。」
君纏綿淡淡回答道:「沒關係,我只住一兩晚,簡單派人收拾一下能住人就行了!」
「對了,你說你家小姐失蹤之後,院子就一直空著沒人住,難不成這麼長時間,你家王爺一直都沒有派人去接你家小姐回來么?」
管家輕嘆一聲道:「王爺有派人出去找過,不過一直都沒有小姐的下落!小姐她從小就在王府長大,連院門都很少出。長這麼大,也沒有吃過什麼苦,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上壞人什麼的真不知道要怎麼好,唉!」
長長的一聲嘆息,可見管家對她是真的關心。
當初,若不是自己執意要見鳳悅然,若不是自己拜託鳳悅晴,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都是因為自己,兄妹倆才會吵翻。更害的鳳悅晴堂堂一個王府千金,離家出走,流落在外。君纏綿心裏面不免有些愧疚!
以鳳悅晴的聰明才智,要躲過鳳悅然的追尋的確不是什麼難事。堂堂軒琅國第一美人,身份尊貴的王府千金,居然躲在青樓里,的確是很多人都不可能想得到的。只不過,讓君纏綿不明白的是,就算對方心裏面有氣,也沒有必要躲兩年那麼久才是。
再怎麼樣對方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彼此感情也算不錯,只不過因為一時爭吵,就算當時有再大的怨氣,也早該消掉了。沒理由一直躲著不回來,讓家人替她擔心!
總覺得這中間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想到去暹月國之前,自己曾經見過對方,短時間內,對方應該也不會離開那裡,既然如此,不如就由自己當面去找對方問個清楚。
事情因自己而起,也該由自己來化解。她們兄妹的事情不做個了解,自己也沒有辦法完全放心的帶著洛兒離開。
夜涼如水,芳香猶在。
好在因為老夫人的吩咐,院子隔斷時間就會有人過來打掃,收拾起來並不是十分的費力,一個時辰之後,君纏綿便就住了進去。
夜已深,床上傳來洛兒均勻的呼吸聲。從下午開始,小傢伙便一直纏著她,到哪都跟著,深怕她會丟下對方偷偷離開。晚上更是鬧著要跟她一起睡,君纏綿好不容易哄對方入睡,自己卻是了無睡意。
不由得起身,披了件外衣出了房間。
下人們差不多都已經睡下了,院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花圃,發出偶爾的沙沙聲。一切都還是跟自己離開前差不多。
東邊角落的紫藤花下,鞦韆微微搖晃,記得這還是自己搬過來之後讓人特意趕製的,自己跟晴兒那丫頭都很喜歡。
西邊的角落種了一棵蘋果樹,是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自己跟那丫頭親手種下的,說是以後好給肚子里的寶寶吃。記得剛買回來的時候還只是一棵小樹苗,如今已是枝繁葉茂,長得快有院牆那麼高,只可惜還要一年才會結果實!
南面的花園裡面,種的都是鳳悅晴喜歡的花,少了主人的打理,不復往日的生機。那丫頭回來,少不了要心疼的。
想著想著,君纏綿唇邊的笑意不由得又加深了許多。
正入神間,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從後方傳來,君纏綿下意識的轉身,毫無預兆的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里。
君纏綿忙不迭的後退了一步,借著月光看過去,沒想到身後站的人竟然是鳳悅然,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喝了多少酒,滿身的酒氣不說,身形搖晃,整個人明顯帶著醉意。
剛一退開,就見對方的身子往一邊歪去。君纏綿忍不住蹙了蹙眉,下意識的伸出扶住對方道:「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再一次被對方拉進懷裡。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牢牢環著君纏綿的腰身,帶著濃烈酒味的氣息直接噴到她臉上,令她有些頭暈也有些窒息,沒待她推開對方,就聽得鳳悅然帶著醉意呢喃出聲道:「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回來了又要走?為什麼……為什麼要恨我,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放棄你,你又要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麼……」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應該要怎麼做?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要怎麼做你才會留下來?」
君纏綿想要推開對方,無奈鳳悅然圈的太緊,只能夠蹙眉望著對方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鳳悅然醉眼迷濛間,輕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真的醉了嗎?如果醉了,那你能不能夠告訴我,從頭到尾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也好,你有沒有?如果我說喜歡你,你又會不會相信?會不會願意留下來?纏綿……留下來好不好?不要再丟下我跟洛兒,只要你答應留下來,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君纏綿胸口一緊,像是被針刺一般,一股難言的痛苦緩緩蔓延。緊跟著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推開對方道:「你真的喝醉了!」
如果不是醉了,這傢伙又怎麼會跑來跟自己說這些話?
喜歡你,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卻是自己面臨生死,對方都沒有說過的話!
只可惜……太晚了!
如果兩年前,他也能夠這樣對自己說,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鳳悅然的步伐有些虛浮,被君纏綿用力一推,竟直挺挺的朝著後方倒去。
君纏綿微微頓了一下,大腦根本就顧不上思考許多,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下意識的去抓對方的衣襟,想要拉住對方。卻沒有想到那傢伙比自己想象中要重的多,非但沒有穩住對方的身子,反倒被那傢伙帶著,一併往前倒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灰塵四起的同時,君纏綿重重趴倒在對方的身上。自己的雙唇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對方的唇上,當即臉頰一陣發熱,燙如火燒般急急退開。
好半響,才勉強穩定心神,再看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不由得又蹲下身子,食指輕推了推對方的胸膛道:「鳳悅然?喂?你沒事吧?喂,喂——」
連喚了好多聲,都不見對方回應,借著月色湊近一看,沒想到那傢伙,竟就這般昏睡了過去。
也好在對方睡著了,要不然君纏綿還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對方。
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君纏綿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將對方扶回自己的房中。並把他安排在了洛兒旁邊。看著床上,並排躺在一起的父子兩人,一大一小的兩張臉,竟生的極其相似。
尤其是大的那張臉,五官精緻,稜角分明。雖然自己已經為他生下一個孩子,但這般近距離仔細的打量對方卻還是第一次。不得不說,閉上眼睛的鳳悅然,看起來還是挺誘人,挺有魅力的。也難怪有人要質疑郁瑾楓軒琅國第一人的位置。
替父子兩掖好被角,又盯著兩人看了好一會,君纏綿這才吹滅床頭的燈,抱了床毯子到一旁的軟榻上躺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番折騰累了,之前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這會躺在軟榻上竟然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君纏綿是被小傢伙給弄醒的。睜開眼,就看見洛兒胖胖的小身子趴在榻前,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直盯著自己。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君纏綿的臉頰,見她睜開眼來,立馬將小嘴一癟,滿是委屈的控訴道:「娘親,你是不是不喜歡洛兒了?」
君纏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直了身子,看小傢伙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得順手將他抱在懷裡,寵溺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道:「怎麼會呢?娘親最喜歡的就是洛兒了!」
「騙人!」
小傢伙卻是嘟了嘟唇,一副我有證據的語氣道:「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跟洛兒一起睡?」
原來是因為這個!
君纏綿忍不住有些失笑,還以為什麼事情惹得自己的寶貝兒子大早上就不高興呢!
跟著微笑扯了扯唇,解釋道:「是因為洛兒的爹爹昨天晚上喝醉了,所以娘親只好把床讓給洛兒的爹爹睡!洛兒早上起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爹爹嗎?」
說到這裡,君纏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床的方向,這才發現那傢伙已經不見了。
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君纏綿的心情沒由來的變得有些複雜。
「洛兒沒有看到爹爹!」
小傢伙搖了搖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道:「可是,就算爹爹也在,不可以三個人一起睡嗎?洛兒想爹爹娘親陪洛兒一起睡。」
說到這裡,小傢伙的語氣再一次變得委屈。
對正常人家的孩子來說,跟父母一起睡是最簡單不過的要求,甚至於連要求都算不上。對他來說,卻是從來沒有實現過的願望。
「呃……」
面對一個虛歲三歲,實歲兩歲還不滿的小屁孩,君纏綿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向他解釋,自己跟他爹不是適合躺在一張床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