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妖、愛、恨

卧室里，子胥正逐漸恢復清醒過來，子萌見子胥清醒過來。先是一愣，而後又是梨花帶雨的抱著子胥。

子胥欣慰地望著她，「老妹兒，你把我脖子勒疼了。」見濕噠噠萌萌的小臉上，還留下兩道淚痕。突然間，子胥心底流過一條小溪，小溪如火山熔岩中流出的水，很溫暖，卻是也有些鈍痛感。

有很多話想說，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輕輕撫摸著子萌烏黑的頭髮，用手親親觸摸著她細膩的臉龐，指尖傳來一陣清涼酥麻的觸感。子萌也抬起那疲憊的臉，眼神中布滿血絲。

「子萌，餓不餓？哥去做吃的去。「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身來，子萌也攙扶子胥起身，想必那邊的寅午卻是因為疼痛徹底昏睡過去了，好在有藤巫在，性命也可以保住了。想來藤巫應該一直跟蹤在後，不然怎會那麼巧就遇到？

這也是自己最為幸運的事。不論是家人，還是朋友，他們對自己都是用盡所有真心，也正是因為這樣，那邊的姐姐寅莜，也是絕對不能出事！

自己在激烈情緒下，也觸動了那邊受傷的寅午。又一陣激烈疼痛感，在瞬間席捲子胥明智的大腦，他又發出一聲慘叫。同時，雙方畫面也都出現在大腦中。

而眼前畫面卻是同步出現了，剛才也明顯聽到聲音也同步了，這短短几刻鐘之後，寅午開口到：「藤巫，我能聽見你說話。「這一句話后，明顯感受到子胥也說出來了，內心瞬間激動起來——兩邊的身體終可以同步了！

對自己而言，這以後也就可以在一邊說話，兩邊都可以同步了，以後，也許還能再有許多發現。藤巫自然也聽見子胥所說的話，便是回應：「那你什麼時候會恢復？」正當自己打算說話時，卻是眼前發黑——兩邊同時暈倒了。想來這便是違背自己身體情況的後果了，好在子胥有子萌照顧，而寅午有藤巫照顧。

也不知暈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卻是見到一雙大眼睛正盯著自己，「哥，你醒了？我們去看醫生吧，你已經昏睡兩個小時。「是子萌沒錯。而寅午因為傷勢，昏睡過去了。

他強撐起身子，微笑看著妹妹，「沒事的，子萌，哥今天怕是做不了飯了。要不你自己來一次？「

子萌還是不肯離開，依舊直勾勾盯著他。子胥露出欣慰笑容，」傻丫頭，哥沒事的。「接著又甩甩頭，證明自己還好。

見她還是有些猶豫，只好看又伸手輕輕拍著她瘦小的背，「好啦，哥沒事的。要不，我點外賣給你？「子萌不說話，卻是直搖頭，臉上的表情明顯可看出她的害怕擔憂。其實她如此擔憂也有道理。此次的情況，是這十幾年來最嚴重的。以前自己也做過不少實驗，但畢竟是實驗，比起這突然發生的事，微不足道。唉，自己還是低估了畫面交互的後果了。

接下來的六個時辰，必須將此事弄清楚。算一算，寅莜如今還在他們的監視下。以姐姐如今的狀態，恐怕是難以招架住這樣的動蕩。對方想得到的，恐怕也不止是那丑未的下落，更是企圖控制住自己與姐姐，不過最終目的是什麼，自己還是不太知曉。

深入一想，恐怕……恐怕這次遷都的內戰徹底爆發了！而自己舅舅盤庚的性格，定是背地裡動手。哪怕是父親與母親，也不一定會知曉。而自己與寅莜的命運，在這種動亂中，多半是棋子。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丑未他真的是族中極為重視的後代，他自己因為意外消失不見了，他族人選擇來找他……綜合下來，自己還是願意相信前者。

再分析如今商朝的勢力劃分，子胥思緒更加複雜了。如今的王朝共有方國20餘個，往北走主要方國城池就有十餘個，為首的是亳邑，大致地方就是現今的豫北、冀一帶。在現代社會，早已經是考古、旅遊名地。也只有自己知曉，如今所挖掘出土的，不過是滄海一粟。發掘最多的卻是亳。在商朝，它存在意義有些特殊：本身就如同商朝的頂樑柱，光是亳的邊上就有十餘個方國。每次只要朝中有些動靜，王族與重要官員便是得跑到亳躲避混亂，等混亂結束后，才回到執事地點。

舅舅選址也在它不遠處，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南殷墟。在商朝，這地方叫北蒙。離亳很近，本來也就是依託這亳邑所建。舅舅現在也住在這，所以它也就是如今明面上的大邑。

往南走，最重要的方國便是盤龍邑，大致在是如今的湖北省黃陂縣灄口一帶。而這裡也就是自己父親所在地，之所以在此地，是因為這裡是鎮守外族入侵的重地。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自然，也受到舅舅的重視，這才叫父親去鎮守才放心。這也是自己將要去的地方，已經出土不少文物。

再往東走，叫曲阜邑，也就是如今山東一帶。這裡說起來，就有些複雜了。在舅舅即位前，是南庚主持朝中大權。在智謀上，他與自己舅舅有很大區別，他的耳朵根子太軟了，盡聽小人言。於是乎錯選址在山東，離商朝脊樑太遠，再加之當時交通不發達，和王朝溝通起來很是不便。

不過南庚自己倒是能安穩度生，卻使得商朝的脊樑亳邑一帶亂象叢生，舅舅盤庚看不下去，才回亳主持局面。見舅舅漸漸將亳一帶治理井井有條，南庚坐不住了，接著也就起了疑心，最後竟然刀劍相向。舅舅他自然不想那樣，可王位之爭，又有誰可避免刀劍相向？

現在想來，還有些毛骨悚然。當時雖然自己沒參加戰事，憑藉自己的身份，了解的實情內幕也不少。所以到如今，那曲阜邑也是方國中較弱的國。

最後就是西邊陝西一帶，比起今天，商朝時這一帶的情況要複雜得多，可以說在商朝，陝西這邊是獨立存在的方國。其境內只有一個方國，叫鳳翔。而它存在的意義也就是表示一下，根本沒有實際用途在裡面。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裡面的情況複雜無比。在關中一帶居住有夏朝遺民，當初滅夏后，夏朝舊部便是躲在十萬大山之中。於是此地在商朝有個更響亮的名字，叫陰都。自己也沒進去過，不過聽說，裡面滿是陰兵和妖獸。

除去關中，其餘地方都是炎黃時期的舊部。聽說裡面的人都是神仙，商朝從不進兵西安一帶，就是懼怕十萬大山裡的東西。十萬大山深不可測、幽深神秘，裡面藏得有什麼古怪？誰都說不清。而能牽制住十萬大山中的東西的人，也就是炎黃時期的舊部。所以商朝幾千年來，從不踏足陝西一帶，實際原因便是在此。

對於公元前14世紀的商朝，要說國家面積的話，就已經很大了，以單純的腳力遷移，萬里路，也是個天文數字。能征服這麼多地方，足以證明華夏民族的強大。

對於陝西那邊，要不是自己有病在身，恐怕早就去了許多趟。也不是不相信傳說，而是對於炎黃時期的舊部很感興趣。夏朝舊部，自己可不想面對。他們的舊部，說白了，就是一群野獸。自己曾經見到過幾個夏朝貴族，他們倒是有一張人臉，不過身子卻是十分驚悚。

早在小時候便是聽父母講過，夏朝被滅以後，貴族殘餘逃到十萬大山中，剩下的奴隸與奴隸主卻是多半投降。只有很小一部分是躲在地下，專門煽風點火。想來這原因，多半在十萬大山之中。

普通奴隸也就是普通人，沒什麼變化。可夏朝的貴族，就說不清楚了。本來就很少見其出沒，再加上他們躲到十萬大山中，常人也是很少有見到過。

十萬大山，蒼蒼茫茫……他的思緒已經飛到高空，俯視群山。

在自己想這些的時候，子萌也很乖巧地做著飯。本來叫她點外賣的，卻是為了節省錢財，她也就自己做菜。

緩了那麼久的時間，自己腦袋中終於沒有痛苦的感覺。想來是那邊的寅午徹底睡下了，再看看時間，大概也是如此。那邊的在受到箭傷后，睡下也是在所難免。長嘆之餘，自己也算是恢復如初了。

「子萌，你去休息，下面的事就交給哥吧！」聽到此話，子萌自然是一臉驚喜的笑容，從廚房跑出來，「哥，你沒事兒啦？太好了！」

子胥指著電視里的灰太狼，「你看，灰太狼抓到羊了，他正帶著羊回家呢。「

子萌卻是轉頭看向電視，被灰太狼圈粉的她，自然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算時間，幾分鐘過去后，就聽到一聲驚叫：」啊！水！「便是見她一溜煙沖回廚房。

這情節，倒是對應著電視里紅太狼燒水的情節。這一集裡面的紅太狼倒也是勤快，知道提前燒水。接著，子萌傳來一聲驚叫：「哥，爐子壞了。「

子胥面色大驚：」什麼？「接著，還來不及反應，便是聽到一聲巨響，子胥瞬間衝進廚房，子萌一身污水，獃獃地站著。長舒氣后，拉住子萌，「沒事就好，走，哥帶你去歇著去。「說著，二人去客廳坐下。

而子胥卻是回到廚房，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嘆息一聲，「還好……「考慮到子萌笨手笨腳的，也就沒有用普通的煤氣灶，而是用電磁爐。剛剛的聲音卻是她把鍋里的水燒得太開了。水溢出來，電器交線了而已。

看著廚房沒事，便是回到客廳，看著子萌，心裡倒也挺難過的，一早起來被自己嚇到，現在又被這爐灶嚇到，想著這些后便是將子萌拉到懷裡：「子萌，不怕，有哥。」

一起長大的兄妹倆，自然也是知曉子萌她的性格，到不是她膽子小，而是今天的事的確是嚇到她了。多番安慰后，便是帶著子萌重新洗漱一番。當然，也不能再讓她進廚房，自己便是走進廚房忙碌起來，也就一個小時之後，便是做好一桌飯菜。兄妹倆卻也是和氣吃著飯。

這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本以為是母親琳竹語打來的。但接起來后，卻是傳來一個極為年輕的聲音：「你好，是子胥嗎？」

子胥心中快速冒出一千個問號，略微停頓，回應：「是我，不知你是？」

「不記得我了？孔儒墨呀！給你發消息你沒回，這才打電話。還記得上次的視頻嗎？竟然火了，我想我們得見面談談。今天下午2點有時間嗎？」

「嗯，有時間。」子胥回應著。

電話的聲音又繼續，「那我們在…….」說著，子胥便是也答應下來。而子萌卻是一臉好奇，」哥，誰給你打的電話？好像她在約你。「

「哪有，你還記得那個孔儒墨嗎？就是他。說是等會去那個什麼奶茶店找他。」子胥邊吃飯邊說話。子萌卻是滿臉不可思議：「就是讓你賣臉的那個人嗎？」而後又見她小嘴微張，一臉壞笑，「他不會是……..那什麼吧？」

子胥臉色一變，子萌咬著筷子：「哥，一般奶茶店呢，無非就是約會什麼的。可你兩個大男人的，去奶茶店幹嘛？「

在子胥無辜眼神下，子萌又繼續，」哥，你看啊，他有沒說有幾個人？「子胥有些蒙，卻也是獃滯的搖頭。

子胥驚嘆：」這就對了！你看，當時你拍個視頻他就給你錢了。這種事，一般會發生在腦殘上面，你看那孔儒墨，他像腦殘嗎？肯定不像，可他為什麼給你？無非是想變相要你的微信號，如果我沒猜錯，他電話里說的是『我發的微信你怎麼不回？』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子胥卻是立刻打開手機，自己可馬虎不得。這個時代的青少年都在信奉什麼？這幾年流行的話，比如「往後餘生，不談感情，一心向錢」、「同性是真愛，異性為下代」這類的話太多了，在21世紀，叫網路用語，都是青少年總結出來的。

總之，自己不是討厭那些過激的話，而是有些受不了某些想法。打開微信，除去那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便是見到兩個通紅的大字「在嗎？」後面有個咖啡杯，這便是那孔儒墨發來的消息。看樣子，也沒什麼。這時候，子萌亮晶晶的眼睛中滿是羨慕，再加有些呆萌的臉蛋，此刻邪惡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在這方面，子萌她知曉的比自己要多得多，想必這也是青春期過後，男孩女孩最直接的區別吧。她們在雌激素的作用下，變得感性、知事。而男孩子卻是因為雄激素變得剛毅、果斷、粗糙。這就是人的進化，所有人也都逃不過這個階段，有些時候自己會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的人？可翻開生理課本，結構上自己又與常人有何差異？所有器官細胞，不都是一樣嗎？機體自然也會正常排泄，熱了出汗，冷了發抖，餓了自然要吃飯。

這一切，所有人不都是一模一樣嗎？又有誰不一樣了？也許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不過是一個很長時間的夢。希望這個夢不要醒過來，自己還有很多事得做，還有很多想法沒有實現。看著桌前子萌壞壞的眼神，真想上去抱她一會：自己是多麼幸運，能遇到這麼好的妹妹？又是多麼幸運，有兩個如此完整和諧的家庭。

子萌卻是冷哼，「哥，看你的表情，他肯定是發好東西給你了。「

子胥輕輕拍著她的頭：」你那！這腦子裡一天在想些什麼？他就問我，在嗎？「

子萌卻是吃了一大口飯，不再說話。子胥也坐在桌子前，腦袋裡想的卻是寅莜。自己商朝寅午的身子，畢竟有藤巫在，自然不會有大礙。可寅莜的處境，自己還是放心不下。不論從何處推測，寅莜她的處境都不是很好。

更重要的是自己這邊，才出北蒙不遠，便是被攔了下來。要不是藤巫跟著，恐怕自己早已經被打死餵魚了。就算是有藤巫，自己也不能說是完全脫離危險，身後的追兵也不簡單。自己是御鵂而行，今日這一個時辰的路程，如若他們用腳追的話，也得要個一天左右。可他們只比自己慢了幾刻鐘，這足以說明他們也有坐騎，而且多半是飛行的，否則是沒有這麼快的。

這也不奇怪，記得當年父親講過，整個王朝，有坐騎的人是少之又少。妖族本是獸類，要是人族想有獸族坐騎，那必須得有巫術加以引導，最後還逃不過漫長的訓練過程，這並非是容易之事，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

如果你還不懂，那就想想和的寵物說話吧！你可以訓練它吃飯、睡覺、排泄，但如果要訓練它幫你做事，將它變成一個肉嘟嘟的高階人工智慧，就是天方夜談。對待商朝的獸族也是同理。由此也可見，追殺自己的那波人，身份地位不會比自己低，只會更高，自己是應為舅舅的緣故才有的鵂。

而他們的坐騎雖然沒親眼見到，從他們的著裝上看，大致也不難推測出，他們應該是商朝五大家族的，也即：陶氏、施氏、樊氏、飢氏、終葵氏。這幾個家族在商朝是根深地固，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積澱，有個坐騎不奇怪。只是他們基本都退隱了，在朝中也就留有兩個家族，一個是陶氏，另一個是終葵氏。不過早在之前就被舅舅他給收買了，作亂的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們。

不過，人心難測，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綜合來說，這事牽連到的人還是太多了，自己一人恐怕是有些難解決。好在藤巫她來了，自然也是可以幫自己不少。

在想這些的時候，子萌說話：「哥，你快醒醒吧，飯菜都涼了。」子萌的話自然是打斷了自己的思考。

「好，我知道了，別叫嚷啦。」子胥回應著。

剛剛孔儒墨的電話，算是飯間小插曲。午休過後，子萌叫囂著要同子胥一起去，招架不住，也只好帶著子萌出了門。在子萌的手機地圖導航下，很快找到與孔儒墨約定地——心怡奶茶。一團熱辣的粉紅色在黑色漁夫帽的掩護下，邁著嘻哈舞步，朝二人漂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