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休掉
她嫁進趙家兩年,一直對婆婆恭順有加、細心侍候,想不到婆婆竟然狠心的要了殺她。
知府威嚴地對周娥道:「妖怪本官會抓,如何處置本官自有主張。」
周娥嚇了一跳,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
微音掙扎著爬到周娥腳下,吃力地拉住她的一片衣角,難以置信的問:「我一直盡心儘力照顧婆婆與元笙,操持家裡家外,婆婆為何要我死?」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照顧我們,只是在等待加害的時機罷了。只要時機到了,你第一個要害的便是我兒。」周娥越說越氣,突然飛起一腳,將微音踢開。
微音悶哼一聲滾在一邊。
她不覺得疼,因為她的心很痛,她付出心血照顧了兩年的婆婆,竟然說她是在等待加害的時機。
微音凄然的說:「若我想加害你們,何必等待時機?又何必為你們辛苦持勞兩年?」
周娥怔了怔,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妖怪休要狡辯!」二嬸衝上前,一腳踩在微音放在地上的左手上。
「啊!」微音被這冷不防的一踩,痛得冷汗連連。
「行了!」知府喝了一聲,對衙役們下令:「來人!將這妖怪綁了帶走。」
衙役們得令,上前將微音五花大綁。
微音一邊掙扎,一邊往門外看,希望能看到丈夫的身影。
世人惡妖,她也許會被處死。
她知道,就算現在趙元笙回來,也救不了她。
她只是想再看心愛的男人一眼。
衙役們剛將微音綁緊,大門處踏進一位身形修長、俊眉朗目的青年男子。
微音驚喜了起來:「元笙你回來了。」
見到趙元笙這位正天城的新貴回家了,眾人安靜了下來,就連推搡著微音的兩個衙役也停下了腳步。
趙元笙臉色平淡,不緊不慢走到微音面前,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她。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發生何事了吧?」微音看了看自己還在滴水的尾巴,苦笑了一聲。
趙元笙將目光移到微音那漂亮的魚尾上,緩慢的點了點頭。
微音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輕柔的笑:「他們不相信我對人類的善意,你是相信我的。你別難過,即便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縱使天下人都不相信她,至少還有他相信。這就夠了!
「我相信你什麼?」趙元笙的臉色突然冷峻,銳利的眼神落在她狼狽的魚尾上,一字一句地道:「我現在相信你就是一隻妖怪。」
微音倏地張大了雙眼,難於置信地看著趙元笙。
他不是說過不介意她是鮫人嗎?不是說過要與她執手偕老嗎?不是說過要給她一個平凡幸福的家嗎?
可現在,他竟然說她是妖怪!
他這是在她掉進深淵的時候重重的補了一腳,將她踢進萬劫不復之地。
趙元笙毫不理會驚愕的微音,冷冰冰的說:「你騙了我這麼久,教我如何不難過?你擾亂了我的全部,讓我如何好好生活下去?」
騙他?微音搖著頭,好像要搖去眼前這殘酷的一切。
她啞著嗓子問:「你說過無論我是人還是妖,都要一輩子對我好,這話你忘記了嗎?」
她怎麼也不相信,同床共枕了兩年的丈夫竟能對她如此無情。
「啪!」一聲脆響和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她的左臉上立刻落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打了微音的周娥氣喘吁吁的罵道:「死妖怪休想再迷惑我兒。」
微音被打的眼冒金星,晃了晃身子。
驀地,又一個身影竄了上來,「啪!」的一聲,微音右臉也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落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叫你這妖女再也迷惑不了人。」二嬸拍了拍打了耳光的手,冷笑道。
微音被打的暈頭轉向,喉嚨一道甜腥涌至,「噗」地噴出了一口鮮血,點點灑落在淺藍色的衣裙上。
二嬸似乎還不解恨,又伸手使勁抓微音的髮髻。
微音痛得頭皮出血,披頭散髮。
「叮」一聲響,一支漂亮的珠釵從她頭上掉落到地上。
「大家請看,她現在像個瘋婆子了吧?再也不能迷惑人了吧?」二嬸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眾人跟著二嬸一起鬨笑,就連趙元笙也轉過了臉不再看她。
微音心中一片凄涼,在她成為眾矢之的時,趙元笙拋棄了她。
她失神的盯著腳下的珠釵,對身邊的鬨笑唾罵置若罔聞。
這支珠釵上的珍珠,是她的眼淚。
他們剛回陸地之時,一眾債主找上門來,微音泣下十二顆珍珠,用金絲線纏為一支珠釵,交給了趙元笙還債。
鮫人泣下的珍珠是極品,趙元笙很快東山再起。
在賺到第一筆錢的時候,他贖回了珠釵,親手戴在她的髮髻上。
今天,她與她的珠釵都變成了地上的泥,任人踩踏。
她能承受別人對她的踩踏毆打,可承受不了愛了兩年的男人將她無情拋棄。
「趙公子,我們需帶此妖女回衙門處置。」知府客氣的對趙元笙說。
趙元笙是正安城新貴,生意越做越大,就連駐守城內的候爺也對他另眼相看,知府對趙元笙自然客氣了幾分。
「等等!」趙元笙叫住了知府。
眾人愣住。
微音巨痛的心,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他對她還存了一絲繾綣嗎?還是忍不住要幫她嗎?
一張寫滿字的紙,從趙元笙的手中狠狠地甩到了她的臉上,再緩緩落到地上。
接著,響起了趙元笙冷冽的聲音:「這是我給微音的休書,從此她不再是我趙元笙之妻,大人要如何處置她,都與在下無關。」
「休得好!」人群中立刻發出贊同之語。
接著眾人紛紛說趙元笙休掉妖怪妻子是明智之舉。
微音想哭!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與他成親之時,他含情脈脈地跟她說:「我壽命雖不如你長,不過,在我有生之日,必護你周全。」
柔情軟語猶在耳邊,他卻已無情地將她拋棄。
是人類的感情脆弱如斯?還是她自開始便選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