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有什麼資格愛他

第7章:有什麼資格愛他

杜喜悅心裡彷彿預感到什麼,背後隱隱升起一絲寒意。

事後回憶起來,她常常覺得,如果此時她關上電視,她和程無宴很有可能是另一種結果。

可是這一刻,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促使她繼續看了下去,她視線的焦點至始至終都圍繞在電視中的主角上。

只見她被人吊在半空,一個手持長鞭的大漢緩緩走了過去,一下下地抽打在她身上。

不一會,神情倔強的女子便滿身血痕,看神情是忍著極大痛苦,可是她硬是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看著鏡頭,美麗的眼睛里的光從未熄滅。

突然,碟子的畫面一片花白,長達五分鐘之後,又顯現出新的畫面。

杜惜月不知被帶到什麼地方的懸崖上,被人從懸崖上推向大海中。

她死了。

程無宴最愛的杜惜月,死了。

「惜月姐……」杜喜悅痛苦地閉上眼睛。

不知是因為驚懼還是憤怒,她害怕得無法停止顫抖。

她終於明白為何阿宴對惜月姐念念不忘了。

試問,又有誰會忘記這樣一個令人驕傲的戀人呢?

她真後悔自己看了這段錄像。

她的惜月姐,被人那樣刑罰伺候,被人那樣侮辱虐待,都沒有開口求饒,到最後都是微笑著跳下懸崖,那需要何等的勇氣。

在惜月姐以這樣的方式為阿宴付出生命之後,她平淡無奇的杜喜悅還有什麼資格走進阿宴的心?

她愛上程無宴,等於給自己判了一個無期徒刑。

一個她不願意減刑的無期徒刑。

擦乾眼淚,杜喜悅腳步虛浮地走出視聽室。

外面的陽光燦爛的不像樣子,可是怎樣都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她站在走廊的欄杆旁,一眼看到對面陽台上安靜坐著的程無宴。

漆黑的眉,明亮清澈的眼,眼裡的波光柔和而溫暖。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衣,最上面有二粒扣子未扣,顯得有些隨性和慵懶。

那樣潔白柔順的樣子,讓人想起柔軟潔白的雲朵,以及令人嚮往的自由。

這樣的程無宴,激起她內心深處的保護欲。

是的,保護欲。

即便他是黑社會大佬,可是她依舊想保護他。

怪不得柔弱的惜月姐可以為他做到那種程度。

這樣一個男人,為他死掉也是幸福的吧!

經過深思熟慮,杜喜悅下定決心。

她隻身一人來到頂樓的娛樂室,她知道裡面有她要找的人。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熱鬧的嬉笑怒罵聲。

推門而入,裡面瞬間安靜下來,大家似乎都對她的到來感到詫異。

維拉戲謔地吹了一記口哨,「胖妞,這裡可不是你來的地方。」

杜喜悅搜尋到fox的身影,低聲說:「狐狸,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進來說吧。」

「你跟我出來一下,可以嗎?」

「有什麼不能說的,莫非……胖妞要對狐狸表白?」

Fox一個水瓶砸過去,「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然後,起身來到門口,對著她淡淡說:「走吧。」

兩個人來到天台上,fox長胳膊長腿最在護欄上,一邊慵懶地喝著飲料,一邊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狐狸,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你。」

「聽你開口求我,還真不容易。說吧,什麼事?」

「我想跟你學習防身術。」

「噗!」fox一口水噴了出來,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打量她幾遍,「你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我想減肥。」

「減肥的方法有很多種,沒必要通過最困難的這種吧。再說,我的時間很珍貴的,減肥這種事情找我幫忙太大材小用了些。」

「我想學習功夫,我想做阿宴的保鏢。」

Fox再度一口水噴了出來,「拜託,這個比前一個還不靠譜。」

「你相信我,我可以的,吃苦什麼的我都不害怕。」

「喜悅,你十八歲了,骨骼基本定型,你一點功夫底子都沒有,這個年齡學習功夫要付出很多辛苦,也未必達到很好的效果。而要成為職業保鏢,更是難上加難。」

「沒關係,我不害怕。」

「你這麼做,是為了程無宴吧?」

「你知道的,我喜歡他,很喜歡他。可是,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麼,我只想為他努力一次。」

「你可以用很多種方式為他努力,沒必要非要做他的保鏢。」

「我想要變得更好,我知道自己不能跟阿宴並肩,可是哪怕和你們一樣站在他的背後,保護他,追隨他,這就夠了。」

像惜月姐那樣,為了阿宴可以直面任何屈辱和折磨,甚至不惜付出生命。即便是死了,也被能阿宴永生懷念。

很久很久,fox都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低嘆一聲,「那麼,你先把體重降下來。能不能有資格成為一名保鏢,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努力。」

「我可以。」杜喜悅重重點頭。

Fox看到她的眼神,不禁一怔。

她的嘴唇有些倔強地抿著,眼裡卻流動著倔強和堅持。她的眼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一簇一簇閃爍跳躍,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睛。

這一刻,他的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個胖姑娘,就這樣輕盈地走進他的心裡。

於是,fox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一字一句說:「杜喜悅,明天早起開始訓練。」

「是!」杜喜悅立定,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

次日,杜喜悅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半小時,穿上輕便的運動服來到樓下,fox已經等在那裡。

針對她的情況,fox制定了一系列的訓練計劃。

首先從每天早上跑三千米開始,並讓幾個人中功夫最穩紮穩打的柳少狂教她武術。

杜喜悅知道功夫老師是柳少狂時,心裡還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人算是幾個人中最為和氣的,不會讓她產生太大壓力。

可是,她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當她被fox帶到柳少狂面前時,柳少狂就不復往日和善的模樣,一臉的嚴肅和凌厲。

杜喜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開口:「柳師父,以後請多多指教。」

柳少狂點點頭,「以後的訓練可能會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我會的。」

「你從未接觸過武術,先從蹲馬步開始,這樣基本功才會紮實,才能練得好功夫。」

「好,一切聽師父的安排。」

「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吧。」

蹲了幾分鐘,杜喜悅就蹲不下去了,忍不住站了起來,小腿肚上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像是被撕了一道皮一樣。

回頭,柳少狂正拿著一根長長的竹鞭,神情嚴肅地站在她身後。

「誰讓你站起來的?」

「我……我腿酸。」

「繼續!」

杜喜悅再度半蹲下,眼睛里含著淚。

「不許哭,掉一滴淚就抽你一下。」柳少狂斥責道。

不說還好,這句話剛落音,杜喜悅的眼淚就嘩地落下來。

柳少狂竟也真往她背上抽過去,不留絲毫情面。

杜喜悅頓時擦乾淚,努力忍著不哭。

「從現在開始,我不喊停,你就給我一直蹲著。」柳少狂命令道。

杜喜悅默默的蹲著,不出十五分鐘,腿就開始打顫,身體開始搖晃,不過礙於柳少狂的威嚴,她也不敢站起來。

又過了十多分鐘,她抖的更厲害了,終於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柳少狂一把拽起她,「給你三分鐘時間站著休息,然後接著蹲。」

杜喜悅流著眼淚輕輕點頭,什麼也不敢說。

就這麼蹲一會兒,歇一會兒,再蹲一會兒,歇一會兒。每次都是舒雲實在堅持不住了,摔在地上,柳業才讓她休息一小會兒。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舒雲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濕透了,腿好象不是自己的,眼淚也快流幹了。

fox過來檢查訓練情況,發現杜喜悅整個又是淚水又是汗水,忙扶她站起身,語氣不善的對著柳少狂說:「你這是做什麼?」

「我是在訓練她,當初我們學習功夫時,都是這樣過來的。」柳少狂語氣淡然地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Fox哭笑不得,這個禿瓢要不要這麼死板啊!

「你也不想想,她能和我們比嗎,你教她一些簡單的身手就好了,用不著這麼較真吧!」

「你把她交給我,我就要認真負責,如果只是玩玩,對不起,我將不會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柳少狂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fox一滯,不再吭聲。

他知道柳少狂說的沒錯,大家都不可能浪費時間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

柳少狂肯抽出時間來教一點底子都沒有的杜喜悅功夫,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fox正要開口說話,便看到柳少狂對著杜喜悅說:「你沒有任何底子,如果不是看在狐狸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收你這樣的弟子。我先把話說撂這裡,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這樣訓練你,甚至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辛苦,因為你都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來接受訓練。我柳少狂的弟子可不能是窩囊廢,如果你堅持不下去,就成早放棄,以免最後被我打成殘廢。」

「喂!少狂你……」

Fox聽不下去了,想要勸說他幾句,卻被杜喜悅開口偶打斷,

「狐狸,你不要說了,柳少狂是對的,就應該這樣訓練我,不然我永遠都不可能進步。」

「可是……你還能堅持嗎?」fox擔憂地看著她。

「我沒問題的。」杜喜悅的眼底浮現堅定的光芒。

Fox讚許地拍拍她的肩,站在一邊看柳少狂繼續訓練她。

整整一下午,杜喜悅挨了無數的打,好幾次,fox都險些看不下去,可是她愣是咬著唇不吭一聲。

直到下午六點,一天的殘酷訓練終於結束,她最終累的趴在地上。

別說走路,她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Fox抱著杜喜悅回到她的房間,掀開她的衣服,仔細查看了一下她身上被打的地方,背部腿上胳膊上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紅痕。

心裡不禁有些責怪柳少狂,禿瓢就是禿瓢,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輕柔地摸了摸杜喜悅汗濕的髮絲,低聲問:「丫頭,很痛嗎?」

「還好。」杜喜悅悶聲悶氣地回道。

「今天你受委屈了,可是少狂也是為你好。其實,他已經夠手下留情了,如果他真打你,絕對不止現在這個程度。」

杜喜悅咬咬唇,「我知道,柳少狂都是為了我好。」

Fox沉默片刻,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杜喜悅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什麼?」

「你想清楚,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如果你執意學下去,後面會有百倍千倍的艱辛。柳少狂教完你基本功后,雷霆會繼續教你後面的內容。要知道,柳少狂和雷霆都不會是和氣的師傅,在這個上面,我無法幫到你什麼。」

杜喜悅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雖然不寬裕,但也沒吃過什麼苦,她也是父母手上的掌上明珠,從來沒有挨過打罵。

如今被柳少狂抽了這麼多下,心裡自然是委屈。不過,她也知道柳少狂是為她好,並不怨恨他,只是身體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為了阿宴,這些痛苦她都能忍住。

想到這些,身體上的痛似乎又漸漸淡了下去,她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fox,說:「狐狸,當初做這個決定時,我就想到可能遇到的各種困難,只是直面這些困難時,難免會有點無措,可是這些並不會成為我退縮的理由。你放心,明天我會按時起床。」

Fox審視的目光盯著她良久,嘴角浮現一絲淺笑,「好,明早我還是今天這個點等你。」

次日五點半,杜喜悅準時起床,到樓下做準備活動,開始接受晨訓。

Fox仔細看了會她的神情,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看來你已經從昨天的狀態中恢復。」

杜喜悅微微一笑,「師傅,快點說一下今天的訓練計劃吧!」

「首先還是晨跑,五千米。」

杜喜悅有些傻眼,「怎麼……突然增加了兩千米?」

「昨天我是怕你接受不了,只制定了三千米。可是,昨天我看到你的決心,我也下定決心,幫助你早日出師。」

杜喜悅深吸一口氣,開始圍著操場跑步,fox在後面全程陪伴。

剛剛跑了兩圈,杜喜悅的雙腿就沉重的像是灌了鉛,胸口憋悶,呼吸完全喪失規律。反觀fox,像是沒事人似的,臉不紅氣不喘,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杜喜悅由堅持了兩圈,終於忍耐不下去,停了下來,彎腰大口地喘氣。

Fox跑近她,大聲呵斥道:「繼續!誰讓你停下來的!」

杜喜悅咬牙使勁抬起腿,又跟著跑了小半圈,再次停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肯站起來。

Fox再度呵斥她,卻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他拿掉腰上的皮帶,狠狠抽了過去。

杜喜悅沒料到他會動手打她,又驚又痛,抬頭憤憤看著他。

Fox移開目光,冷聲說:「不要瞪我!你再多停一秒我就打你一下!」

杜喜悅知道他是動真格的,想到昨天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證,咬著牙搖搖晃晃地邁開步子,往前跑去。心裡卻在惡狠狠地想:死狐狸,以後我就往你的飯碗里放半瓶芥末!

日子在每天痛苦的訓練中過去。

兩個月之後,杜喜悅已經接受了搏擊散打柔道和空手道的多種訓練,綜合技術總算有了明顯提高。

她的體重因為飲食的控制和高強度的訓練直線下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沒有受影響,看起來更加健康和充滿活力了。

連續兩個月的殘酷訓練,讓杜喜悅在耐力和基本功方面都有了明顯的提高。

對於她來說,一開始無法忍受的痛苦也漸漸習以為常了,到最後不用柳少狂懲罰,她都能很好地完成各種動作了。

這一天,程無宴經過三樓的走廊,看到外面不遠處,幾個保鏢和杜喜悅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規範她的動作,便對著身後的fox問道:「狐狸,他們在做什麼?」

Fox神色微變,簡單說:「喜悅跟我們說想學點簡單的身手,順便減減肥,柳少狂和雷霆沒事的時候,就教她兩招。」

程無宴眯著眼想了半天,淡淡說:「嗯,她最近好像真瘦了不少。」

說完,便走開了。

Fox見他並未懷疑什麼,鬆了一口氣。

杜喜悅不想程無宴太早知道她為什麼學習功夫,他也答應過替她保守秘密。

他很好奇,如果程無宴知道有一個女孩肯為他默默付出這麼多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晚上,杜喜悅訓練結束后,立刻奔到廚房幫助寶媽做家務。

寶媽看著她日益變小的臉蛋,又是心疼又是擔憂,「喜悅啊,我天天做好吃的給你,怎麼你的小臉越發清瘦了呢,看了真叫人心疼。跟他們學那些勞什子功夫有什麼用,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杜喜悅笑了笑,說:「寶媽,我只是學些功夫,不會影響健康的。再說,我以前畢竟太胖了些,瘦下來反而有益健康呢。」

寶媽搖搖頭,「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啊,我就是想不通。我覺得你之前胖胖的多好啊,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樣子,現在倒像是被誰虐待了似的。」

杜喜悅攬著寶媽的肩膀,「有寶媽你這麼疼我,誰還敢虐待我。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心理有數著呢!」

「你啊,就會安慰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累得又哭又叫的……」寶媽將煲好的湯盛出來,「這個湯是專門給你熬的,你要把它全部喝光。」

「啊!」

「怎麼?不給我這個老人家面子?」

杜喜悅狗腿地笑笑,腦袋搖的像波浪鼓,「當然不是,寶媽做的飯,我是百吃不厭吶。」

「這還差不多……」寶媽滿意地點點頭,走出廚房,將做好的晚餐擺上餐桌。

杜喜悅看著眼前一大碗的湯,無奈地皺起眉,看來今晚的減肥計劃泡湯了……

用過早餐,突然陰雲密布,颳起大風,繼而大雨滂沱,戶外的訓練活動只能作罷。杜喜悅倒是求之不得,高強度的訓練使得她疲憊不堪,她迫切需要好好放鬆一天。

不過,fox並不打算放過她,把她帶到樓頂的訓練房中。

就在這時,詭異的聲音自衛生間傳出,仔細一聽,可以聽出那是夾雜著某種歡愉的呻吟。

「誰在裡面?」成宮雅治問道。

「西德在練習射擊,少狂在打坐,鳳殊在製作迷藥,除去你我和維拉,就只剩下fox了。」雷霆說。

「騷狐狸,吵死了,你他媽的小聲點。」維拉一隻鞋狠狠砸向衛生間的門。

成宮雅治搖搖頭,「真難想象,他一個人也可以玩得這麼high。」

「他就是對著一頭豬也能……」維拉惡毒地說。

杜喜悅越聽,臉越燒。

這些人說話從來都很露骨,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依舊不能習慣。

上天,為什麼她會攤上這麼一群讓人招架不住的極品。

Fox一聲長吟后,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他只穿了一個三角褲,名模般的體態修長健美,優美的肌肉紋理在水珠下散發著誘人的色澤。

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吝嗇展現自己的美。

杜喜悅和fox從訓練房出來,路過射擊訓練室時,聽到裡面傳來的陣陣槍聲。

「狐狸,是西德在裡面嗎?」杜喜悅問道。

Fox點點頭,「這個房間通常只有他一天到晚呆在裡面。進去看看。」

二人走進訓練室,正好看到西德拿著手槍,對著人體模型設計練習射擊,次次正中眉心。

杜喜悅感嘆道:「哇!好厲害的槍法哦!」

「西德追求的是一擊必殺的精準。」

「我辛苦學習防身術和功夫,也未必殺得了一個人,還不如這一支槍來的痛快。」杜喜悅的聲音有一絲氣餒。

Fox微微一笑,說:「也不能這麼說,擁有一手好槍法固然重要,但是擁有一身上乘的功夫也是身為保鏢不可或缺的。很多場合是不允許持槍進入的,例如大型拍賣會和交易場所,這個時候個人技能的重要性就凸現出來了。別看西德是神槍手,他的功夫也絕對上乘。」

「嗯,我知道了。」

「看你對槍械很感興趣的樣子,要不要試試?」fox突然提議。

「可以嗎?」杜喜悅瞪大眼睛問道。

「跟我來。」fox帶她走到西德身邊,拍拍西德的肩膀,「兄弟,讓她試一把。」

西德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低聲問fox:「怎麼回事?」

「你測試一下她的精確度和靈敏度。」

沉默片刻,西德將手中的槍遞給杜喜悅,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把,聲音冰冷地說:「現在,跟我學習握槍的姿勢和手法。」

杜喜悅屏息凝神,不由得緊張起來。

第一次看到西德,就覺得他冷得嚇人,灰色的眼睛里透著可怕的殺機,然而此刻,她覺得他的手比他的眼睛更富有殺機。

蒼白,纖瘦,骨節分明,天生持槍殺人的手。

這一刻,她的精力高度集中起來。

「一般來說,我們對付敵人,通常會擊中其關鍵部位,使其喪失行動能力,比如膝蓋,腳踝,手臂或者……下體。」

杜喜悅一怔,面露窘色,喃喃說:「這也太殘忍了……」

「這已經夠仁慈了,他畢竟還活著。剛才我說的只是對一般人的要求,作為職業殺手和保鏢,追求的是一擊必殺,射擊範圍集中在頭部和胸口。頭部的難度有些大,所以,你對著面前的是個人體模型,去打他們的胸口。這是模型手槍,後座力不算大,你可以放心使用,開始吧。」

雖然是模型手槍,可杜喜悅還是略微緊張不安。

不過想到自己這麼辛苦學武的目的,她的體內又升騰起無形的力量。

砰,砰,砰……

一輪下來,她的額頭已經滲出汗來。

西德走到她身邊,目露讚許,「全部命中,goodjob!」

Fox一把攬住杜喜悅的肩膀,「我的天,這已經不能用精準來形容你了,是神准。」

面對他們的誇讚,杜喜悅倒顯得有幾分茫然,她赧然搖搖頭,說:「我是瞎蒙的,射擊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

「這就對了,這種天生的敏感度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你從未接觸過槍支,便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假以時日訓練的話,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槍手。」西德說。

Fox吹了一記口哨,「喜悅,西德很少會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更很少誇讚別人,你應該感到榮幸。」

「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來跟你學習射擊?」杜喜悅一臉期許地看著西德。

「oh,allthetime。」西德雙手一攤,「mypleasure。」

「喜悅,期待你帶給我更多驚喜。」fox笑眯眯地說。

從此,杜喜悅又多了一個師傅。

每天進行完常規訓練,她都會跟著西德學習兩個小時的槍法。

嚴格來說,西德並不算一個好老師,更多時候,他都是在顧自己的事情,很少去管杜喜悅練得怎麼樣。

不過好在杜喜悅極有天賦,西德稍微指導一下,都能使她取得很大的進步。

不出一個月,她的槍法都快趕上其他幾位保鏢了。

這天,杜喜悅進行完柔韌性的訓練,出了一身汗。

到浴室里沖了澡出來,只穿了件簡單的家居服。

由於最近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有些肥大,形狀姣好的鎖骨露了出來。

下樓梯時,竟然遇到程無宴,她甜甜地笑著喊道:「阿宴。」

程無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瘦了很多。」

「是啊,我跟著狐狸他們學習功夫,一邊減肥,一邊強身健體,看來真的起到作用了。」

程無宴眉心微微蹙起,「最近你和fox走得很近……你們關係很好?」

杜喜悅不假思索地點點頭,「還不錯啊,他是個很隨和的人。」

「嗯,他對女人從來都是很隨和的。」程無宴譏誚地笑笑。

杜喜悅覺得他的神色和語氣都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

「在不影響健康的情況下,減肥也是不錯的,你看起來比原來好很多。」

「啊?」

「我是說你的氣色和狀態,看起來很有活力。」

「噢。」杜喜悅悶聲道,心說如果你是說我的外形,我會更高興的。「阿宴,我要去幫寶媽做飯,準備好了我叫你啊。」

「嗯。」

程無宴點點頭,看著她從自己身邊一蹦一跳走下旋梯,鼻間只留一股余香。

這天訓練完,杜喜悅坐在一旁拍打酸痛的肌肉。

Fox彎下身,撫觸她嫩澤的肌膚,嘖嘖嘆道:「真想不到,你有張漂亮的臉蛋。」

杜喜悅扯扯嘴角,「你是在損我嗎?」

「我是說真的。你的身材比例很好,皮膚手感更棒,等再過幾年,你會更具成熟風韻,一定會成為男人競相追逐的對象。」

「聽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

「那倒不必,對於女人,我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只是,你應該更加自信,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吸引人吧。」

「你看過我之前的模樣,還能說出這樣的贊語,你也很厲害。」

「就算是之前,我也覺得你十分可愛。」

「狐狸,你覺不覺得她現在看起來像一個人。」成宮雅治看著杜喜悅,若有所思地說。

「誰?」fox疑惑不解。

「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我才想起來,那個時候你還沒有進四方會。」

成宮雅治說完,雷霆露出恍然之色,「成宮,你說的該不會是……杜大小姐吧?」

「嗯哼。」成宮雅治鼻腔里淡淡應道。

「別說,還真有些像。」維拉仔細審視著杜喜悅,符合說。

杜喜悅有些詫異,她和惜月姐只是遠房親戚,怎麼會像呢?

再說,惜月姐是個那麼漂亮的女人,她從來都是自慚形穢的。可是他們卻說她長得像惜月姐,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

程無宴帶著幾個保鏢出任務,連續幾天沒有回來。

杜喜悅不用參加訓練,難得落得清閑,做完家務后,來到早已不噴水的噴水池的邊,坐下來望著天空發獃。

「哈啾!」

沒有任何徵兆的,她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唔,誰想我了……」

她摸了摸有點發癢的鼻子,望著明凈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唉,大概是爸媽想她了吧……」

想到這裡,她拿起舊的不能再舊的破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誰啊?」

電話那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還有麻將磕磕碰碰的嘩啦啦響聲,以及三姑六婆們的催促聲。

看來自己不在家,媽過得不錯嘛,杜喜悅微微勾起嘴角,「媽,您又在打麻將呢!」

聽到她的聲音,電話那端的婦人頓時提高聲音:「喜悅!」

「媽,您用不著這麼激動吧!」

「你這孩子,多少天都不往家打一個電話,媽能不激動嗎?你在程家過的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哎呀,我就是一個小女傭,誰會欺負我呀!爸的身體怎麼樣了?」

「你爸和我都好著呢,你就放心吧!」

「媽,是姐的電話嗎?」

杜媽媽正說著,一個稚嫩的男聲插了進來,同時把話筒搶了過去。

「姐!」

聽到弟弟歡喜的聲音,杜喜悅嘴角挽起愉悅的笑容,「圓圓,最近有沒有聽爸媽的話?有沒有照顧好黑仔?有沒有好好學習?」

「姐,你問了這麼多問題,叫我回答哪一個嘛!」

「誰讓我太想你們了,就忍不住問了這麼多……」

「姐,爸媽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上次考試我還是班裡第一名呢,爸媽可高興了,爸說我要是次次考第一次,他的病也就好了。」

「那你要繼續加油了,千萬不要叫爸媽失望。」

「知道了。姐你也照顧好自己,別為了掙錢累壞自己的身體。」

「我會的。」

掛斷電話,杜喜悅心情大好。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爸媽和小弟了,好想他們,她該找個時間回鄉下家裡看看了。

轎車緩緩駛進莊園,程無宴的目光在車外逡移著。

陽光明媚,照在這荒蕪的莊園內,怎麼看都有幾分凄涼。

中央的噴水池已經很久沒有噴過水了,目及到噴水池旁的人影時,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個奇異的騷動。

那裡,坐著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子。

她穿著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扎著馬尾,露出白皙明凈的臉龐。

此時此刻,她正悠閑地閉著眼,仰頭面對藍天,嘴角勾出一個笑容。

什麼時候,她瘦了這麼多,已經可以用嬌小來形容了。

看起來,她很享受正午的陽光,嘴唇有些微的蠕動。雖然隔的很遠,但莫名的,他知道她在唱歌,知道她現在有一個好心情。

是什麼讓她愉快?

是什麼讓她有種溫暖恬靜的表情?

說不出什麼吸引了他,但就是讓他挪不開目光。

驚鴻一瞥,那恬適安靜的神情莫名地牽動著他。

由於杜喜悅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跟幾位保鏢學習功夫,照顧程無宴起居的事情又落到寶媽身上。

程無宴很多天都沒有見到她,不免感到好奇,她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這天早上,他看到又是寶媽準備早餐,便問:「寶媽,喜悅最近很忙嗎,怎麼總是不見她人影?」

寶媽低嘆一聲,「說起這個我就心疼,少爺,有時間你勸一下喜悅吧。」

「怎麼了?」

「她為了學那個功夫,整個人瘦了好幾圈,經常練到筋疲力盡,吃飯也只吃一點,因為要控制體重,我看了真是心疼,這孩子幹嘛想不通,沒事找罪受。」

沉默片刻,程無宴說:「我知道了,我會和她說說的。」

雖然口上這樣答應,可是這件事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

直到好幾天後,程無宴午覺醒來到陽台上,看到杜喜悅一邊拿著剪刀修建花草,一邊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直起身子倒退兩步,驀地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她回身,看到來人,一陣目眩,手上的大剪刀就這麼往下掉……

「小心!」

一個拉扯,程無宴將她緊緊的鎖入懷中。

「呃?」

被一把抱住的人有些愕然,微微的紅彩慢慢爬上了她白晰的臉頰。

「你是白痴嗎?幹嘛把剪刀往下扔?你知不知道只差一點點,你的腳就要被扎穿了!?」

雖然在是責罵她,杜喜悅猶能聽出淡淡的關懷,心裡悄悄湧起一絲甜蜜。「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無宴鬆開她,看著陽光下眉目愈發如畫的女子,眼神有些飄忽。

「阿宴,你怎麼了?」

他回神,溫和地笑笑,「沒事。」

見鬼,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把她當成惜月了,怎麼會出現這種荒唐的錯覺……

「喜悅,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跟狐狸他們學習功夫,一開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心想你恐怕也就是心血來潮,可是過了這麼久,你不但堅持學下來,還學得有模有樣,我很為你高興。只是,這種事情不要當做生活的重心,沒有必要讓自己這麼辛苦。」

「阿宴,長這麼大,這是唯一一件讓我可以專心投注精力的事情。雖然辛苦,可是我樂在其中,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把這件事情做好。」

程無宴從她的眼中看到某種堅持,也不再規勸。

他知道,有些人的決心是不可以輕視和褻瀆的。

到了訓練中期,杜喜悅還要學習游泳。

杜喜悅在自己卧室換上fox給她的泳衣,心中暗暗腹誹,這個騷狐狸,故意給她這麼暴露的衣服吧!

不過也沒辦法了,為了訓練,她只能忍了。

當她穿著火辣的泳衣走出來時,fox流氓地吹了一記口哨,「wow,很正嘛!」

杜喜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又不正經,快點教我學游泳。」

「能為美麗的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Fox說完,還紳士地鞠了一躬。

其實,fox的身材也相當正點,杜喜悅的視線好幾次掃過他優美的肌肉,都慌忙移開。

雖然兩個人是好朋友,可這樣的接觸還是會讓她不太自在。

程無宴帶著薇姿來到天台,看到不遠處游泳池旁站著的兩個人,微微一怔。

那裡,fox正在教杜喜悅游泳,由於杜喜悅的姿勢不太標準,fox正站在她身後手把手地教她。

她穿了兩段式的泳衣,嫩白的肌肩露出了一大截,勻稱姣好的身材玲瓏有致,在陽光的照射下,她漂亮的臉龐微微的紅了起來,看來既健康又有活力。

不知道為什麼,fox和她的親密讓程無宴微微煩躁起來。

薇姿注意到身旁男人注意力分散,問道:「無宴,你在看什麼?」

程無宴回神,淡淡說:「沒什麼?」

「你剛剛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無宴,我們相處了兩年了,你都沒想過和我結婚嗎?」

「我再說一次,我現在不會考慮結婚。」程無宴斬釘截鐵地說。

被拒絕的薇姿臉色丕變,從他的腿上下來,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你不考慮和我結婚?難道我入不了你的眼!」

「我意已決,就算你再費口舌,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程無宴無情地說。

「那我跟著你這麼久算什麼,你是無聊沒事做耍著我玩的嗎?」薇姿不甘心地吼著。

「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我不會對你有感情,是你說你可以接受的,現在你根本不該再問這個問題。」程無宴語氣淡然,彷彿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

薇姿急了,淚水浮上了眼眶,「無宴,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們都交往這麼久了,我還不能打動你。」

程無宴見她落淚,緩緩的嘆了口氣,然後拿了一條藍色格紋的乾淨手帕,替她拭去了頰上的淚水。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能跟你結婚,我做不到。」

薇姿的臉上浮現一絲絕望。

這一次,她終於認清,自己永遠都無法俘獲這個男人的心。

薇姿走後,程無宴端起高腳杯,自斟自飲開來。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能忘記她。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杜喜悅早就注意到他的異常,可礙於fox在身邊,她也不好過去過問什麼。

直到暮色四合,她的訓練課程結束,fox去浴室沖澡,她才敢過去。

就在這時,程無宴站起身準備離開。

杜喜悅想要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他要自己走,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

從小,他就是是個要強的人,即便是受傷了,也是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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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法則:大亨的替身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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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有什麼資格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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