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龍加挑戰紅骷髏騎士(下)

第17章 阿龍加挑戰紅骷髏騎士(下)

艷陽城裡有很多大小不一種植玫瑰的花園,有些屬於市政管轄,有些則屬於私人所有,有些有名字,有些則沒有名字。但真正被稱作「玫瑰園」的僅有一處,坐落在市政會議廳後面的一條小巷深處。

這個園子被古老的低矮石牆圍成不規則的圓形,中間有一眼泉水,泉水周圍長滿了香蒿和白茅,後面是一小片開墾過的空地,種植著南瓜和結滿黃色果實的番茄。在其餘土地上則生長著大從的玫瑰,枝葉間開滿粉色的花朵,散發出迷人的芬芳。靠近石牆邊上是蔓生性的野玫瑰,紫色的花朵多半由於時令的緣故已經開始凋落,掛著瘦果的枝條被人為固定在石牆上,形成了一道好似從未經過修剪的亂蓬蓬的綠籬。

夜色早已降臨,緊挨著玫瑰園石牆的一棟建築物的小窗內忽閃出昏黃的燭光,引來幾隻飛蛾,閃動著翅膀,飛上飛下,遲遲不願離開。

建築物是所小神堂,有一間狹隘的禮拜廳,地上鋪著看不清花紋色澤、破舊不堪的氈毯。講壇後面的拱形小門洞通往一間傾斜屋頂的內室。內室陳設極為簡樸,沒有桌子和椅子,只有幾塊木板搭在兩邊石牆的凸出部分,構成了一張佔小屋三分之二面積的床。床上鋪了一張薄薄的毯子,隨便丟著幾個填滿棕櫚葉的麻布坐墊。側牆的壁龕里點燃著一支插在石頭燈座上的粗矮笨拙的方形蠟燭,燭火飄飄遙遙的,卻怎麼也不會被溜進來的夜風吹滅。

燭火照耀下,傳教士艾胡亞正和那個北地過來打算前往聖地尋姐姐的阿龍加相對而坐。他們面前的床板上擺著兩個盛滿水的發黑的銅碗,水面不時盪起顫顫巍巍的回波。

「你說你有問題想問我?」艾胡亞盯著對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現在就剩我們倆了,有什麼疑惑,或者對信仰,對生活,甚至對真神的懷疑,不必顧慮,你都可以儘管向我開口,我會盡我所知,盡我所理解的給予你答覆,雖然我不敢保證我的答覆會百分百地讓你感到滿意。」

「是這樣,」阿龍加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而且顯然似乎還有某些方面的顧忌。「我不知道,您對聖神蟾指教有多少了解,去(就)是那個、那個用蟾蜍手指做教派徽章的宗派?」

「神聖蟾指教……」艾胡亞搖搖頭,說:「說實話,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在北方的紅城有不少這個教派的信徒,他們的教長似乎姓天鵝之喙,是盧索娜城王族的旁系。不知怎麼家族沒落了,他就出來創建了這麼個宗派,用物慾享受來感報主恩,因此這個宗派不接受貧窮的信徒。」

「他們是這樣,」阿龍加說,「他們不接受貧窮的信徒。但有一次,他們中的一些教士離開紅城往北走了很遠,甚至跑到黑鐵鎮的西北方很遠的地方。因此,他們去來到了我的家鄉。但是,在那裡,在馴父冰山腳下的荒野里,沒有有錢的富人,大家都很貧窮,每天都過著吃冰飲雪的艱難生活。他們過慣了美酒佳肴的日子,受不住這種艱苦,只好厭棄地離開了我們洛朗,想儘早回到黑鐵鎮以南的地方去。可是在途中遇到風雪他們迷失了道路,夜裡誤闖誤撞跑進了亡靈泥沼。那個大沼澤里到處都遊盪著可怕的鬼魂,大白天都沒有人敢接近那邊。當我父親和一些族人們找到他們時,他們一行十二個人只剩下三個,三個人都瘋了。」

「你是說十二個人中有九個人都死了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神啊,這太不幸了!」

「是的,是這樣,他們只剩下三個人活著而且都瘋了。」阿龍加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今天上午,我曾親耳聽到您在廣場上的佈道,我被您的語言所吸引,也被您的引述的哲理所感動了。可是您的說法卻引起我的疑惑,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您曾說神不需要信使來傳達訊息……」

「我是這樣說過,神是不需要信使來傳達訊息的,因為真神是知你我所行的一切,甚至神知你我所未行而將要行的一切。所以神不需要有個額外的信使來傳達你我的喜怒哀樂或者心想所願,也因此我們凡人是彼此平等,無需相互崇拜的,在真神面前無論地位高下還是健康殘疾,我們都是沒有區別的,神不會對個體有偏頗,神只會對善惡有甄別。」

「可是,教士,神如果不需要信使,那麼誰來完成神的使命,莫非真神事必躬親?還有,那麼眾先知和聖者們難道不是接受了神啟,而行走在人間大地上傳達神的意志的信使么?」

「……」聽到這番話,艾胡亞不由皺緊了眉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你說的有道理,的確,神知你我凡人的一切,而你我凡人卻不知神的意圖,你我凡人需要來自真神的信使傳遞警訊或者佳音。就如洪水姑娘那樣,如果不是受到神啟,她小小年紀是絕不會自我就能感知到將來的危險的。」

「所以,也去(就)是說,教士您承認神是會派遣使者前來人間的?」

「對,應該是這樣。」

「而我現在要問的問題是,」阿龍加向前移動了一下,幾乎碰到了盛水的銅碗。「真神什麼時候會派遣使者前來人間?」

艾胡亞愣了愣,當看到這年輕人的目光時,他內心的好奇又立刻轉變成了驚疑。因為,透過這個年輕人的眼仁,似乎看到兩團點亮在茫茫黑夜盡頭的篝火,閃閃爍爍,飄飄搖搖,卻又在熊熊燃燒。

「孩子,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那三個活著的教士,被從沼澤里解救出來后,他們三個只說一句話:黑夜將要喚醒沉睡之人。稍微沒有太留意,他們中的一個去立刻搶過來一把斧頭,狠狠砍在自己頭頂上,將自己砍的腦漿崩流,當時即死去了。我父親他們只好將剩下的兩個人捆住手腳,分別關進籠子里,以防止發生意外。十幾個部落的族長們經過占卜都一致認為這是大災異即將到來的凶兆,而這場災異必定是要完全毀滅我們人類。但居住在靈河聖修所的隱修士僧迦坦卻說真神是不會拋棄人類的,大災異降臨之前,人類必定會得到來自神的警示,神一定會派遣使者指引人類。而教士您,是我遇到的最值得我請教這個問題的人,所以請告訴我神什麼時候會派遣使者來到人間?」

「這個……」艾胡亞明顯有些神情窘迫,他無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說:「這個,首先要弄清楚,這三個、或者剩下的這兩個神聖蟾指教的教士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其次,他們只說的那一句話是指什麼而言的,黑夜將要喚醒沉睡的什麼人?最後,你們族中的族長怎麼會由此而通過占卜就認定世界和我們人類將要遭受大災異?他們是否有什麼可讓人信服的憑據,還僅僅只是憑空的臆斷?」

「這當然不是族長們的臆斷,」阿龍加說,「而是因為,生活在北方馴父冰山下的各個部族一直遵循古老的傳統,即便接受了真神的信仰,依舊沒有放棄世代傳承的祖先的訓誡。那些訓誡明白無誤地告訴人們,遠在芳人統治世界之前更久遠的時代,大地是被一片黑暗所籠罩著的,那個時候是有一個魔王想要主宰這個世界。但是傳播光明的真神對魔王是無法容忍的,於是派遣了四隻巨龍和巫師會作為神使來將魔王給降服了。因為擔心魔王將來還會作惡,其中七位強大的神使借用神啟的力量毀滅了魔王的身體,並將它的魂魄粉碎,丟棄在亡靈泥沼之中,這也是那片大沼澤一直鬧鬼的原因。

「在我出生不久,即有一股黑暗力量毀滅了極北方的鬣藤堡城邦,除了個別幾個人,城堡中的人都死了。為了逃避黑暗的傷害,北方的很多部族集體遷徙,從亡靈泥沼的東邊逃到兩千長裡外的亡靈泥沼的西邊,有的部族甚至走得更遠,跑到了冰海邊上去生活。據說,那股黑暗力量至今還盤踞在鬣藤堡的廢墟之上。所以,我尊敬的教士,您要知道,世間不僅僅是人類中才有邪惡,還存在一種我們不了解的、更加強大可怕的力量。」

「關於被黑暗毀滅的北方邦國的故事,我聽說過。」艾胡亞說,「據說國王發掘了一座遺棄的古代神殿,放出了被羈押的魔鬼而遭到了毀滅。但是,這個傳說和我向你詢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這當然有關係了,教士。因為,根據古老的傳說,魔王復活之前,某種黑暗的力量將喚醒沉睡在地下的人,這些人將組成一支亡靈大軍橫掃人類世界,為魔王的到來開闢道路。部落族長依據這些傳說進行占卜,從而預言到大災異即將到來。我想,那些神聖蟾指教的教士一定遇到了魔王的鬼魂,成了魔王用以向世人傳話的口舌。」

「等一等,孩子。」艾胡亞打斷對方的話說道,「你始終在強調黑暗的力量將喚醒沉睡在地下的人,從一開始你就在這樣說。可是你知道的,生活在大地上的所有人類,至少是我們所有被稱作簡人的人類,我們沒有人沉睡在地下。我們同南方海島上原始的圖魯卡人不一樣,我們施行的是火葬,這是幾千年來我們處理死者的唯一的方式。因為,我們的信仰認為,只有身體在聖潔的烈火中化為灰燼,死者的靈魂才能得到永久的安息。直到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古代的芳人是怎麼處理他們的死者,因為所有大地上有跡可循的芳人的遺址,我們從沒有發現過一具是屬於芳人的屍骸。所以,在我們的世界沒有沉睡在地下的人,也就不存在將有沉睡在地下的人被某種不可知的邪惡的黑暗力量喚醒的可能。」

「尊敬的教士,您不相信我說的話?」

艾胡亞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阿龍加的肩膀上,他鄭重地說道:「孩子,請相信我。如果有什麼遠古的魔王要復活,真神必定在你我之前就早已獲知它的底細,並且安排下阻止邪惡蔓延的羅網。但今天,此時此刻,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也許有一個人可以,這個人曾經是我的導師,可是最近卻因為突然散布一些危言聳聽的言論,而遭到同袍遺棄。」

「他在哪裡?」阿龍加迫不及待地問道。

忽然,小屋的破舊木板門被「啪嗒」一聲從外面推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出現在門洞里。

她身材略顯瘦削單薄,裹著一件皺皺巴巴的亞麻布斜肩長裙,露出右面半截突兀的鎖骨和呈淺灰黃色膚質的細長臂膀。她留著黑色的短髮,遮住半個額頭,顴骨寬寬的,眼窩很深,眼睛又圓又大,雖然無法識別瞳仁的顏色,但卻可以感覺出她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

女孩飛快地掃視了阿龍加一眼,然後向艾胡亞說道:「父親,您的晚飯準備好了。」

「哦,好。拿進來吧。」艾胡亞微笑著說道,「我的養女,她叫蘭吉吉,出生在藍毗珈城。」

阿龍加看了轉身出去的女孩一眼,注意到女孩腳上穿著一雙男式的鴨嘴靴;還有,剛剛飛速掠過自己臉龐上的目光,透射著一絲犀利鮮明的寒意。讓人不免感覺到這個身材瘦弱的女孩,似乎並沒有她外在表象上看去的那麼普普通通。

教士的晚餐很簡樸,半塊無酵薄烤餅,兩片陳年的咸山羊乾酪,和一壺粗紅茶。

那個名叫蘭吉吉的女孩抱著細長頸的白鐵茶壺靜悄悄地坐在艾胡亞後面的床沿上,好隨時給自己的養父添茶。教士收養孤兒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他們將這個慈善的行為看做是自己修行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外面有一隻流浪的大狗,」蘭吉吉像似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很大地說,「以前這附近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們要收養下它來嗎?」

「呵呵,」沒等艾胡亞說話,阿龍加先笑了兩聲,他說:「它是我的同伴。但我也不知道它從哪裡來的,它一路跟著我,一直從北地翻越龍山來到了這裡。其實,不用去管它。」

「哦,哈哈,」艾胡亞笑了起來,「還有這樣的事情?怎麼,孩子,你不吃一點嗎?」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在夏明阿姨的甜品店裡吃過了。」

正在這時,外面傳進來一陣嘈雜聲,明顯有一群人,一群全副武裝的人毫無禮貌地突然闖進了神堂。

他們是一群市政衛兵,還跟著幾個王家衛隊的成員,都帶著武器,一臉威嚴的神情,打量著艾胡亞和跟在他後面走出來的兩個人。

「你好呀,教士。」領頭的隊長是個粗壯結實的小個子,臉膛黑里透紅,嘴唇上留著稀疏的小鬍子。「因為今天出了些亂子,所以我們封閉了所有城門,搜索每一條街道,每一所房子。你也不要向我們問我們要找什麼,你只需要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即可。」

看到對方點頭,他繼續說道:「教士,你的名字,你從哪裡來,你住在哪裡,還有請說出三個可以證明你回答上述問題的時候沒有撒謊的人的名字。」

「好吧,」艾胡亞眨了眨眼,說道:「神的奴僕,卑賤的通道者,我的全名是艾明-艾胡亞佈道者馬因宗師的追隨者。我來自蓓蕾之鄉,住在艷陽城玫瑰園的小神堂。最近有三個人可以證明我上述的回答沒有包含欺矇長官的內容——這三個人的名字是市政衛隊的拉代、布尼卜和護旗隊長亞坎辛。」

他的回答引來衛兵們的一陣吃吃的笑聲。小個子隊長忍不住乾咳了幾聲以制止手下的不嚴肅的行為。

「你不該用我和我的手下做你的證人。」他踱了幾步,把手攥成拳頭抵住下巴壓低聲音說:「教士,今天是有非常嚴肅的事情,你這樣做,有人會以為我們辦事不認真。」

沒等艾胡亞回答,他又轉向教士身後的那個女孩:「那麼,該你回答問題了。」

「我?」女孩淡淡地說道,「我叫蘭吉吉,我出生在藍毗珈城。我現在是教士的養女,所以我住在小神堂附近咖米瑪嬸嬸的家裡。」

「這孩子身世很艱辛,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艾胡亞解釋道。

「我的養父,咖米瑪嬸嬸一家都可以證明。」

隊長點了點頭,然後他伸出手指著阿龍加說道:「我沒見過你,陌生人。」

「該我回答你的問題了嗎?」阿龍加輕輕向前走了一步,「我叫阿龍加,我來自北方的洛朗部族,我現在住在夏明阿姨的甜品店中,我去那裡做學徒,所以夏明阿姨和她的兩個店員彌莉娜和索農去(就)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隊長臉上露出了笑意。「很好,」他說,「你們的回答我很滿意。雖然,你說的那個什麼部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但你的北地口音還是很明顯。」說著,他又轉向艾胡亞說道:「打攪了,教士。」

就在小個子隊長打算轉身走出禮拜廳的時候,一個高個子的女子推開衛兵們走了過來。這人就是女王的親衛隊長羅雯娜,她原來是站在小禮拜廳大門外面的,現在,她徑直走到阿龍加的面前,她舉起左手,手裡握著一支鑲銅飾的馬鞭。

「你從北地過來?」她用馬鞭輕輕撩起阿龍加右邊額頭上的捲髮,露出了一個黑青色的紋身。「你們北地人都是紋面嗎?這個風俗好像現在已經不流行了。」

「……」

見對方沒有回答,羅雯娜收起了馬鞭,後退了半步,「你從遙遠的北地來到艷陽城就是為了做一家甜品店的學徒嗎?」她問道。

「當然不是。」阿龍加不慌不忙地說道,「我是要前往聖地紅樺山麓去迎接我的姐姐,她在聖諭女修會做了三年修女,我要接她回家。路上欠了別人帶我過來的路費,所以去甜品店裡做活計掙錢還賬。」

「欠債還錢,嗯,信守承諾,很好。」

羅雯娜忽然轉向艾胡亞身後微微低著頭的蘭吉吉,「把頭抬起來,」她神情嚴厲地說道,「讓我看看你的這雙大眼睛。」

蘭吉吉緩緩抬起了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你認識我?」她輕聲說著,嘴角泛起一絲又似挑釁,又似輕蔑的淺淺笑意。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她右側的臉頰上有三顆大小不一的黑痣,排列成一個傾斜的三角形。

「我不認識你,但——」羅雯娜搖搖頭,語調一變,突然說道:「但你的眼裡分明有那麼,有那麼一絲飛賊的影子!」

她說著猛然揮起了握著馬鞭的左手,當、當兩聲清脆的響聲,兩支射向自己雙眼的飛刀被輕易彈飛。她的右手幾乎同一時刻抽出了白鷳槍,那個女孩已經飛躍進了身後那方昏暗的門洞,但還沒有逃離出她的視線,此時開槍一定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命中目標,即便不殺死對方,也能將那女孩打成重傷。

但是羅雯娜的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阿龍加橫檔在她面前。

砰、砰——兩聲槍響,青煙和火舌中,兩粒子彈擊穿了禮拜廳破舊的地氈,擊碎了鋪在下面的石磚,崩濺起一團塵土和碎片。

羅雯娜飛起右腳踢向對方的下巴,但阿龍加丟開了她的手腕,向後面閃身躲了過去。這時門洞里已經空空蕩蕩,蘭吉吉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是她的同夥?!」

在羅雯娜的身後,衛兵們有的持劍,有的舉起了火燧槍,一步步包抄了上來。

看來阿龍加今天要麼被亂槍打死,要麼只有束手就擒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有個東西從外面悄悄靠近了禮拜廳的大門,它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狂吼,猛地吐出一團辛辣刺鼻的氣息,瞬間就將十數個衛兵,包括小個子隊長掀倒在地,也將羅雯娜推了一個趔趄,差點跪趴在艾胡亞的腳前。

「阿龍加,你先離開這裡!」艾胡亞大聲說著,蹲下身來扶住了羅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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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八支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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