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占星師伲揚
白音家的府邸,主建築是玫瑰平原式的石磚結構三層塔樓,正門主塔樓比側翼的建築大約高出十蘇尺,頂部是一棟木結構的碉樓,三層八角錐形屋頂,覆蓋著布滿蒼苔的綠色瓦片,最高的屋頂上有一個八面鼓形狀的灰白色石雕。
主塔樓兩翼的建築是不對稱的,左面是被稱作神儀的家族神堂,這是一般豪門望族在自己家裡進行祝神儀式的場所。所以這一面基本是用切割整齊的大塊灰白色花崗岩砌成,牆壁上部開了四方窄窄的高窗洞。另外浮雕了六根裝飾用的柱子,兩根圓形的支撐著屋檐,還有四根稍微短一些的方形柱子分成兩組用於支撐一個由複雜的鏤空花飾組成的尖拱形壁龕,裡面浮雕浪花的石座上屹立著一尊接近八個蘇尺高度的石像,應該是手持寬劍的白音家的先祖,一個叫做白音倫的人。
右面部分則是由開著六個拱門的長廊和寬敞明亮的窗戶構成的三層建築,牆壁是用小塊的石磚砌成。白色的窗框做成三個相聯的尖拱形,周圍環繞著八角形和菱形的浮雕花飾,與普通民宅不同的是,窗戶都沒有凸出牆體用於擺放雜物的小陽台,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出了房屋的嚴肅性。在六個拱門的長廊里有幾間對外開放的小室,都是黑漆木門,有的敞開著,有的虛掩著,這裡是市政辦公的場所。
位於主塔樓的建築正門是主門加一個副門的結構,都是鋥亮的黑色油漆,釘著黃澄澄的銅釘。主門是雙扇圓拱門,十個蘇尺的高度,門上鑲嵌著四塊琉璃浮雕板,大概內容都是綠港建城的一些歷史掌故。主門外側是向內部凹陷的三層門廓,二、三兩層裝飾著寬約半個蘇尺的灰綠色蛇紋岩,表面做了拋光處理。最外面的一層門廓為長方形,上面直接到牆垣頂部,由雕琢成波紋狀的花崗岩砌成花邊。在這層門廓和第二層之間的牆壁上方是一個長寬都在兩個蘇尺的浮雕,白音家的被海藻般的水浪環繞著的堅硬岩礁圖案的族徽。
正門向前十蘇尺伸出一個有十五級高的半橢圓形台階,市長汴索倫就高高地站在台階上面,身後是他的椅子和一群精明能幹的助手。而議事會的元老和幾位宗教長老,以及其他綠港的要員和大佬們則或站或坐在台階右下方拱門長廊內。
在他們前方是一個方形的很樸素的小廣場,地上鋪著的石磚因為年代有些久遠的緣故,已經被泥土覆蓋,幾乎看不到多少蹤影了。這裡平時是用於停放辦事人員的車輛和馬匹的,因此地上有很多遺漏的黑色油污和沒有清理乾淨的牲畜的糞便。
現在十幾部花車已經將廣場的三面佔據,圍觀而來的人群擠滿了花車間的空隙,還有不少年輕人都爬到了栽種於廣場兩邊的鳳凰木和海棗樹上。人們都將目光投射向府宅的正門。
「……今天是綠港建城四百二十年的紀念日,」掃視了漸漸安靜下來的人群一眼,汴索倫繼續說道,「我很榮幸在這個光輝的日子裡,讚頌我們偉大的先祖為我們建立了這座美麗的港口城市,使得我們市民能有居室,老者能有撫養,父子產業可以繼承,子孫後代生生不息;同時,我也很榮幸,不,應該說是非常非常自豪地要代表廣大可尊敬的市民,向今年參加主祭祀賽會的勇士們奉上發自內心的由衷的祝福,願真神降福給這些孩子們,祝福他們取得最佳的戰績。現在,我要請長老們來為大家做祝禱。」
在僕從的攙扶下,身型略顯臃腫笨拙的神聖長老教的賽齊長老緩緩走出長廊,來到台階前面。他戴了一頂黑紫色絲綢面料的圓筒形法帽,帽子上沿綴滿了一圈金黃色的絨穗,十分搶眼。而隨著他後面走出的是奧羅教派的灰衣-南林長老,像他的名字那樣,他穿了一件土灰色的粗麻布長衫,一直垂到膝蓋以下,露出一雙蒲葦編成的涼鞋。另外還有兩位不是很有名氣的聖諭修會的僧侶跟在他們身後,這兩人顯然都已經過了耄耋之年。
站定之後,賽齊長老在胸前交叉雙拳首先說道:「啊,讚頌我們至高至上的真神,使我們卑微的生靈擁有這片廣袤的大地,並創造萬物,讓我們得以生存。感謝我們神聖的長老們,和聖殿的繼承者們,那些道德崇高、品行優良,而又不畏艱辛、誠實勤懇,每日在神之前述說人類大眾的疾苦與貧病,以期望獲得真神的眷顧的祈禱者們——願神憐憫他們,賜予他們平安和寧靜。」
「你說完啦?」灰衣-南林長老不屑地瞥了那位一眼,也雙手握拳,交叉於胸前,說道「啊,讚頌我們至高至上的真神,降福恩於大地萬物生靈,使枯朽的泥土得到甘霖的滋潤,使禾稼田園獲得陽光的溫煦,使飢腸轆轆迎來餐食,使少男少女彼此歡心。神不需要觸及,已經獲知一切;神也無須聆聽,卻已經聽聞古今。我們感戴真神,不用假借他人之口已經知曉我們心想所願。願神永遠庇佑我民。」
「你的祝禱簡直就是褻瀆,」賽齊長老惡狠狠地說道:「不僅僅褻瀆至高至上的真神,也是褻瀆所有的聖者和先賢!」
「可是你的祝禱詞,」聽他這麼一說,灰衣-南林長老也立刻反擊道:「我聽不到,我相信在場的大家所有人也都同樣聽不到你對神的敬畏,聽到的卻只有你對聖殿祭司們讓人肉麻的阿諛奉承。」
「兩位長老,」台階上的市長汴索倫臉色稍嫌陰沉,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想提醒二位,玫瑰王國平等對待所有宗派。同樣,在我的城市,這裡,你們正站著的這片土地上,絕對不允許因為某種差異,或者不同,而發生宗派之間的不愉快地爭執。何況,今天是個光輝的節日,而不是遙遠古代的那種聖言辯論會。你們應當知道,你們該做什麼。」
他說著向身邊的文書使了個眼色。
文書趕忙下到台階中央,大聲說道:「祝福儀式現在開始,請今年參加賽會的列門家的智夏,牧馬西遷家的阿努蘭、阿爾賽努蘭兄弟,錚帆家的亞姆,虎紋鯊家的沙虎雁,一共是五個人到前面來。」
隨著他的話音,花車隊列里或前或後走出幾個身影,在圍觀人群的歡呼和讚揚聲中來到了幾位長老面前。
接下來的祝福儀式是這樣的:幾位神職人員用錦盒捧上金絲絨綬帶,由主祝禱長老親手將綬帶系在被祝福者胸前上方的披風扣環上,再由聖諭修會的僧侶們將象徵勝利的銀質月牙環形勳章別在中央。最後,參與祝福儀式的全體神職人員跟隨主祝禱長老,其實也就是賽齊長老一齊重複他前面出場所說的那段祝禱詞。在念誦這段祝禱詞的過程中,賽齊長老用白色的法刷將一隻八邊形盒子中的金色顏料刷到被祝福者的前額上。
祝福儀式結束之後,參加賽會的人員和他們的同伴或者追隨者們將進行表演式的競技和格鬥,以向圍觀的市民們展示他們的強壯和技藝,並以此獲得更多的支持和擁護。
表演的場地就在市長腳下的台階前面,小廣場上被幾名市政衛兵臨時用繩索圍起來的不足二十寬蘇的一小塊空地上。
首先出場的是赤裸著上身,只穿了條寬鬆褲子的列們家的智夏,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大腹便便,肱二頭肌比小孩的腦袋還要大的男子。他輕鬆地舉起了幾隻在常人看起來是很難勝任的盛滿沙土的厚木板箱子作為熱身,接著他要迎戰他的幾位陪練僕人,然後毫不費力地把他們都摔的仰面朝天。有幾個圍觀者跑進場來向他發起挑戰,結果也被摔得鼻青臉腫出局。在大家的歡呼喝彩聲中,他粗聲咆哮著離開了場子。
之後是牧馬西遷家的一對孿生兄弟,阿努蘭和阿爾賽努蘭,兩個人都身材高挑,唇上蓄著短髭,亂蓬蓬的紅棕色長發像馬鬃似地披散在腦後和肩背上。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兩把釤鐮形式的長柄彎刀,鋒利的刀刃在正午的日光下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兄弟倆根本不搭理觀眾的熱情問候,什麼也沒說,直接上場就開戰了。
彷佛他們根本不是什麼血親手足,而是一對結怨已久,懷著深仇大恨走遍了天涯海角,終於在這個被人山人海圍困住的小廣場上狹路相逢了,除了一刀殺死對方,再也沒有其他解決方法可以選擇了。於是,他們就讓手中的彎刀來說話了。一方的彎刀說:你去死!另一方的彎刀說:要我死,只有你先死!它們猛砍向對方,撞在一起火星飛濺,尖聲刺耳。一方奮力狂斬,一方詭詐迴旋,地上乾巴巴的泥土被堅硬的靴子踩碎飛揚了起來,阻擋圍觀者的繩索也被亂刀砍成幾節,有血漬迸濺到人們的臉上,大家驚呼著向後面退散開。
就在兄弟倆一時難分勝負的時候,忽然有個人看準時機,從旁邊輕盈地跳到了場子中央,兩隻胳膊揮動了一下,鏜鏜,糾纏在一起的雙生子就被分別彈開了。
「夠了,夠了。」這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灰黃色的肌膚,黑色的頭髮編了兩隻辮子從鬢角垂到胸前。「你們兩兄弟都這麼想殺死對方,可打了半天又都沒有能殺死對方的辦法,不如讓我亞姆來替你們最後解決吧?」
原來這是另一個賽會參與者錚帆家的亞姆,他的家族在綠港是專門製作船帆的,並且在整個五內海沿岸周邊也算小有名氣。
「你這個只會玩玩暗手的小公雞,如果是生死對決,我們兄弟立刻就能砍死你!」
「啊,真神在上,有人在大地上這麼無恥地吹牛皮居然還沒有被天打雷劈死,一定是神要借我的手來伸張正義。」
他刷地舉起了雙手,讓人們看到他兩隻手裡各拿著一把月牙形狀的武器,手柄是裝在月牙的中間部位,使得這件被叫做手斧的武器既能用兩邊的尖端挑和刺,又能用中間的利刃砍和削,雖然外觀小巧靈活,可比起牧馬西遷家兩兄弟手裡的彎刀就有點兒短中不足了。
看到這裡,兩兄弟相互笑了一下,他們立刻就撲了上來。
四把彎刀像四隻飛速旋轉的車輪,拖著嗚嗚的風聲,帶著爍爍的光跡,從兩個側面沖向了身形略顯瘦弱的亞姆。
「快閃開呀!」有人禁不住著急地大喊起來。
但亞姆似乎並不把眼前的危險放在心頭,或者他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所面臨的危險,依舊輕鬆自如地舉著他的雙手,晃蕩著手裡的武器。
「死吧!」兩兄弟中的一位咬著牙惡狠狠地吼道。
突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亞姆穿的是一件對開襟的束腰長衫,單反領從左肩向後延伸出去形成了一個窄長的斗篷,斗篷的另一個角繞過腦後從右肩翻到胸前,被一個銀色的環扣束縛住。這個環扣隔著衣服的下方顯然還隱藏著一塊足以護住右胸和肝臟部位大片區域的薄薄的物體。就在雙生兄弟的彎刀砍下來之前十幾秒的時候,這塊物體像似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殺氣,釋放出了一團茸茸的淺藍色的光暈,被陽光照射下淡淡的人眼幾乎難以看到。
剛一接觸到這層光暈,彎刀就像伸入爐火中的紙片,褶皺、起卷、破碎、開裂,然後灰飛煙滅了。不同的是,這個碎滅的過程來得更快,幾乎可以說是一眨眼之間,飛砍過來的四把彎刀就先後變成了細碎的灰燼被無形的力量吹得無影無蹤。
噗咚、噗咚,接連兩聲,兄弟倆失去了平衡都在亞姆的腳前摔了個嘴啃泥。
「哈哈哈哈哈……」
亞姆高聲大笑,放下了舉起的雙手,朝地上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然後他說:
「只相信蠻力,那是有勇無謀,豬狗不如啊,哈哈哈哈哈……」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圍觀的人群都一時愣住了。接著,他們並沒有群情激昂地向勝利者歡呼,而是唧唧喳喳、交頭接耳地議論了起來。
「你身上穿了什麼?」站在場子一角,一直默默觀察場內發生的一切的沙虎雁這時開口了。「好像蘊含了某種可怕魔咒的東西,讓鋒利的彎刀都傷害不了你?」
他說著邁步跨過了圍欄,走進了場子。
「啊,沙虎雁要挑戰亞姆嗎?」場外有人尖聲喊道。
沙虎雁向人群舉起左手,示意他們保持安靜,然後,他不慌不忙地解下了手套。「但無論你身上戴著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今天都將死在我的劍下。」
唰,他抽出了腰間的寶劍,並隨手摘掉了劍鞘丟到場子外面。
「啊,神哪,那是虎紋鯊氏家有名的逐浪之劍呀!」
「是啊、是啊,劍柄上那顆藍寶石就值一千個布耳!」
「去,什麼一千個布耳,那顆寶石是蘊含風之魔力的聖石,根本就是無價之寶!」
聽到這些言論,亞姆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只是這笑意過於尷尬,也過於做作了些,讓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笑,倒更像是因為某種不可言喻的發自內心的恐懼,而使得面部肌肉產生的痙攣。
「你,你想挑戰嗎,我嗎,今天?」
他有些語無倫次,但仍舊故意放大了聲調。
「呵呵呵,」沙虎雁面目猙獰地笑了笑,用左手輕輕捋了捋垂懸到額前的一綹金色的捲髮,他咬著牙說:「你說呢,是生死挑戰。」
「做為市長,」高高站在台階上的汴索倫掃視了一眼人群之間,「我有必要提醒在場的各位,在祝福的儀式上發起生死挑戰,依據古老的法律,輸者將被永遠逐出城市,如果死了,灰骸或者灰瓮也不得接近本城一個短里以內的距離。」
「哼哼,」沙虎雁側過臉瞥了市長一眼,他笑了:「感謝尊敬的市長大人的提醒。而我要回敬市長大人的是,我,虎紋鯊氏家的沙虎雁,在此時此地,將用一個輝煌的勝利來證明,白音家的娜綸小姐屬於我,在場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能和我來爭奪這個妞兒!」
「可我根本沒看出來,」亞姆有點被對方的狂妄給激怒了。「你有哪一點可以配得上美麗高貴的娜綸小姐!」
「第一個沒有資格的就是你——去褲襠里喝尿吧,亞姆!」
「你放屁!」
亞姆大吼一聲,他揮起了左臂,手中的月牙形手斧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曲線,隨著他原地轉動的身體,就划向了對方的脖子。沙虎雁只向後移動了下上半身,甚至腳都沒動一動,就輕易地閃避了過去。他並沒有急於還擊,而是等待對方另一隻手上的武器。
那隻手斧幾乎轉眼即到,目標也是他的脖子。
其實左手那隻武器僅僅是戰鬥開始的序曲,它從裡向外劃出的那條小弧面是為了逼迫對方閃避到下一個真正攻擊的點上,而他的右手從外向內正對著這個點迅速準確地劃出了一個大弧面。
如果這個較大的弧面完成,必然會血沫飛濺,有人要立刻倒在當場了。可惜,它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一把利劍忽然從下方插了上來,非常精準地插進了手斧中央脊背上的那個握柄的孔槽裡面,輕輕攪動了一下,四、五根被削斷的手指便飛了出來。
嘩啷啷啷,一陣金屬的激烈碰撞聲,混雜撕心裂肺地嚎叫聲,響徹了現場的上空。
「哈哈,你輸的有點兒快!」
沙虎雁左手握著他那把祖傳的寶劍,一隻月牙形的手斧套在劍身上,一圈圈轉動著,像個還有幾口氣,但卻早已丟了魂魄的小老鼠被捕捉它的家貓肆意玩弄。
在他前方不到兩步遠的地方,亞姆捂著血流不止的右手,半跪在地上非常痛苦地叫嚷著。
「別總像個女人那樣在那裡哭哭啼啼,」沙虎雁扔掉了對手的武器,他把劍交回到了自己的右手上。「你現在該像個男人,挺起胸膛來讓我痛快地殺了你!」
他猛然揮起了寶劍,狠狠地劈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大團刺眼的五彩光閃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場子中央,伴隨著一陣讓人耳膜刺痛的凄厲尖銳的嘯叫,一個扇動著翅翼的陰影在一閃即滅的光團中出現,差不多有十蘇尺的高度,它伸出兩隻有力的腳爪,死死抓住了亞姆的肩膀,將他從石板地面上迅速提到了半空中。
砰、砰、砰,三聲劇烈的爆響,像似一下子震醒了在場的所有被這個突發事件驚呆了的人們,廣場上頓時一片混亂,大家尖叫著,你推我搡,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
小孩們被人無情地踩倒,婦女們聲嘶力竭地大聲哭喊,男人們被撞倒的又使勁爬起來,爬上樹的都直接跌落到了地上或者沒命逃竄的人們的身上。
混亂中只有站在台階上的汴索倫還保持著應有的冷靜。他不清楚自己的眼前突然發生了什麼情況,以至於局勢會變成這樣。他只看到,在爆響的槍聲中,那個長著蝙蝠翅膀的龐大陰影拋掉了亞姆,飛上了高空,很快便在刺眼的陽光中消失不見了。
這時,他看到有四個人,三女一男,來到了舉行格鬥的那個場子中。
他們在檢查亞姆的屍體,一個高個的女子從亞姆的懷裡抽出了一片物體,遠看像個小瓦片,是半弧形的,像鏡子一般反射著耀眼的日光。
一個綠色上衣,黃銅色長發的姑娘說:「哦,真不敢想象!這就是我要帶你們到拜耳老師的儲藏庫里去找的那塊挖掘物!怪不得把人找死了也找不到,原來被這個傢伙偷走了!」
「是的,」高個子的女子說,「這上面是有一個蝙蝠形狀的圖案,跟你說的一樣。」
汴索倫打算走下台階過去詢問下這幾個陌生人,但他卻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側面的拱門迴廊里跑了出來,原來是穿著粉紅色細紗長裙的娜綸。
「小艾,原來是你們啊,」她提著裙子邁步跨過一節繩索,臉上浮現出笑容。「都快嚇死我了,雖然從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都在看,卻完全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
「我也跟你一樣,」艾思敏朝她攤開手,故意嘟著嘴說:「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事實是,」羅雯娜拿著從亞姆身上搜出的物體,當做扇子在臉前扇動了幾下。「我們一直在追蹤的那個東西出現了,很清楚,它的目標就是現在拿在我手上的這個……」
「但它再次逃走了。」阿龍加望著天空說。
「應該說,它再次從我的槍下逃走了。」
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有一隻手猛地抓住了娜綸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