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夜晚，喬治伯爵的家裡，人頭攢動杯光觥籌。

枝型大吊燈發出橘色的光芒。雖然布爾頓已經有了煤氣燈。但是貴族們卻更鐘愛插著白蠟的水晶燈。像一朵朵倒開的透明的花，綻放在空氣中。

一盤盤冒著熱氣的菜肴，被女僕們高舉著端上桌。布爾頓風味的煮羊肉、烤鷓鴣、香菜醬花椰菜、巧克力酥餅、燴水果、龍蝦、帶著毛蒸的鵪鶉等等。

這是慶祝道爾家族出了三位神術者的宴會。從此，道爾這個姓氏將被打上神光，成為貴族中受人尊敬的階層。

原本喬治伯爵有兩個神術者的女兒是一件很出風頭的事。現在都被南希的五束光壓下去了。但是喬治伯爵依舊很高興，五束光不就是他侄女嘛。

家裡唯一不高興的就是伯爵夫人了，但是面對前來祝賀的賓客她還得強裝出高興的樣子。

南希覺得一整晚下來，自己像個金光閃閃的獎盃，不停被大家讚揚恭維。對於喬治伯爵來說，今天是高光時刻。對於南希而言，真是個僵直無趣的夜晚。她餘光瞥著窗外的夜色，心裡琢磨著米洛斯這會兒在哪呢？

宴會結束后，南希屏退了女僕，獨自一人躺在浴缸中。奶白色的熱水溫柔地包裹著她，上面飄著粉色和白色的新鮮花瓣。

天花板上垂下來用金鏈裝飾的燈上，插著幾支正在燃燒的白蠟。透過多棱水晶灑下熹微的碎光，映的盥洗室一片水汽氤氳。

洗澡是件麻煩事。因為需要僕人在廚房用特製的大銅爐來燒水，一桶一桶拎到盥洗室里。

洗完后女僕們拿著盆再把用過的水舀出，用軟布把澡盆擦乾淨。不管是用來燒水的煤還是人力，都不是隨意能享受得起的東西。因此大部分人很長時間才會洗一次澡。

這還是南希到布爾頓洗的第一個澡。託了五束光的福，她得到了加了奶和鮮花的熱水。

「等你學會神術后你就能自由洗澡了。或者兌換洗澡的道具也可以。」小n賣力推銷。如果南希兌換的道具多，它也能從中得到回扣升級自己。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才能成為人上人。

「我們現在還剩三分吧？」南希望著對面的大鏡子，裡面映出少女朦朦朧朧的影子。

「這次一共從光明神那裡薅到了四分。其中一分已經被我扣下了。今晚十二點的時候消耗掉，我們就能再活三天。」小n高興地說。

真是不想再聽到三這個詞了，每一次聽都覺得在追命。南希把支在側臉的手臂放進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宿主，再過三天就是黑暗之神經過迷霧之森的日子。錯過這一次再想見到祂就很難了。要知道等祂回到冥土，能靠近那裡的就只有死人和怪物。」

「兌換傳送道具要多少分呢？」南希問。其實她更想形容成要多少命呢？每一分都代表再活三天。

「三分。」小n小心翼翼地說。

南希頓時愕然，「那不是傳送過去我就可以原地爆.炸了？」

「宿主我們還有別的渠道。」小n忙說，「您上學的時候應該學過歷史吧。在中紀元時期，活躍著一種職業，叫做獵金人。」

「當然知道。」南希點點頭。不僅知道，她還扮演過獵金人這個角色。

神明統治的世界，總有些邊邊角角是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地方隱匿著魔物和邪祟。但同樣也生長著稀有植物和礦石。這些都是煉金的好材料。

儘管冒險伴隨著風險，那些與黃金等價的東西就像輕浮而誘人的妖婦一樣，吸引著獵金人的心。

前兩天她翻閱舊報紙時，就看到許多招聘獵金人的廣告。干這行死傷幾率太大了。

「你是想我加入獵金人？」南希諾有所思地問。

「宿主你可以蹭他們的傳送陣去迷霧之森。」小n說，「現在只有這個辦法省錢又快速。」

「他們願意雇我嗎？」南希對此抱有疑問。

「你拿到的學院錄取書上面蓋著五顆星，就是完美的敲門磚。放心吧宿主，沒人知道你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神術師。當然為了保命，我建議您可以從我這裡兌換點東西。」

「我換得起嗎？」南希表示懷疑。

「我這裡有盲盒，只要一分好感值。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試一次。」小n忙說。

南希有些無語，「百分百開出東西嗎？」

「百分之一開出好東西，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副作用很大的垃圾道具。但是偶爾也能派上作用。唉，畢竟只值一分嘛。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小n嘆氣。

南希：「……」

一分也是她辛辛苦苦換來的，能活三天呢。

「還有一件事，」小n又說，「迷霧之森屬於北地，那裡信仰黑暗之神。與南大陸遍地金髮、紅髮不同的是，北地喜歡深色頭髮。為了不讓黑暗神第一眼就產生掐死你的慾望，這邊建議親親換個發色和眸色哦。」

「我沒分。掐死就掐死吧。」南希一口拒絕。

「宿主，這個不要分的。這是我生為n級系統自帶的功能。」小n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呦不錯嘛，小n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那是自然啦，所以宿主要加油給我升級解鎖更多功能哦。」小n話音剛落，一道輕微的細光落在南希頭上。就像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一樣，讓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冰冷的空氣驅散了氤氳水汽。原本霧氣滿滿的鏡子變得清晰起來。南希從浴盆里走出來，來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少女一頭海藻般的黑色長發，微卷著披在身後，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眉毛、眼瞳也變成黑色，顯得肌膚更加白皙透亮。

南希輕輕眨了眨睫毛，鏡子里的少女也跟著眨眼。以前的金髮少女像天使一樣純潔可愛。現在黑髮的她就像一個浮出水面的妖精，危險迷人又妖冶。

「哇，小n，你很有才華嘛。」南希左右照著鏡子，欣賞著自己的新造型。看上去，就是一個純正的北地少女。

「嘿嘿，」小n被誇得臉通紅，「宿主我先給你變回來。」

「啊，先不用……」南希連忙拒絕不想再來一次冰水。但是話未說完，微光再次落在她頭上。與上次不同，這次溫暖又舒適，就像沐浴在陽光下。

原來這個溫度是按發色來的。

她扯過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身上，光腳走出盥洗室。等待在外邊的女僕立刻進來收拾浴盆。

南希則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椅上，一摞一摞地查看報紙。傭兵團的廣告不少，但是都沒有去往迷霧之森的。她翻閱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布爾頓晚報的邊角看到了一條小廣告。

【迷霧之森傭兵隊招神術師，招滿就走。地點，橡樹街小酒館。】

南希立刻把報紙折折，伸手去取外出的裙子。

「宿主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小n望著快速穿衣的南希問。

「蹭傳送陣，去迷霧之森找黑暗神。」南希動作利索地打了個麻花辮。

「這麼快？」小n大吃一驚。

「時間不等人啊小同志。」南希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得做好光明神不回來的準備。守著這三分不動，九天之後就會自爆了。而且你忘了還有一個沒有露過面的ssr嗎？誰知道他已經進展到什麼階段了。」

小n立刻臉紅了，為自己的覺悟低而感到羞愧。人家宿主在外打拚，自己作為一個等著躺贏的垃圾系統，這麼不思進取。

南希搖著摺扇，一副要去花園乘涼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從女僕們身邊走過。等到了花園中，她拿出準備好的披風，用帽兜遮住自己。打開後門溜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看著漫天星辰，她覺得自己真是業務繁忙。在多個神明之間打轉，為了業績，披星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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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管理大師，開始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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