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碰巧的是，王燕燕有個初中同班的男生分到了5班，楚然就請她去5班找那個同學，她想親自問問，但考慮現在男女同學交往本就敏感，她又謠言纏身，就決定等下了晚自習在操場見面。王燕燕覺得能幫上她的忙，自然是高興，一口答應，決定晚上一下自習就去找她同學。

一整天，不管是楚然去廁所還是去食堂，都能感覺到同學的指指點點，她再不在乎，也有點惱怒。

第三節晚自習剛開始，班長林欣誼從外面進來，大聲喊道：「楚然，班主任讓你去辦公室！」班上同學齊刷刷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楚然抬頭看向林欣誼，看到了她臉上毫不掩飾的諷刺和惡意，在印象里，這是個爽朗大氣的女孩，也很有能力，這一個月的班長做得也讓班上的同學很服氣，但看到她臉上這副表情，楚然不禁也覺得自己看走了眼。她站起身瞟了林欣誼一眼，就向外面走去。教室里的林欣誼被她那一眼看得火冒三丈，橫什麼橫，不就仗著自己長得漂亮，眼睛都長到天上了，還好意思攀扯人家韓昊然，她肯定是楚然主動貼上去的，學校里誰不知道韓昊然學習好，長得帥，家世好，平時對女生都是不苟言笑，怎麼會主動跟楚然談戀愛！

楚然走到辦公樓，高一的老師都在一層辦公，胡老師的辦公室門開著，她還沒進辦公室，就聽到有個男聲在氣憤地說：「韓昊然可不僅是我們班京大華大的苗子，也是奧賽的苗子，他數理化三科可都是有能力拿獎的，老胡你可得好好說說你們班的小女孩，把心思用在學習上，自己不學不要緊，可不要影響別人。」

楚然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一個高個子老師站在她們班主任胡老師的桌前，揮著胳膊，很是激動，胡老師則是一臉無奈的表情。她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出口諷刺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還當什麼老師。」

楚然的聲音清亮，辦公室里靜了一瞬，所有老師的目光看過來，一個看起來漂亮文靜的女孩子站在門口，滿臉的諷刺。胡老師頭一下子大了，他當了這麼多年班主任，怎麼能看不出這個看著漂亮文靜的小姑娘內心可不像是她外表這麼簡單，她的語文分雖然不高，但作文文筆老練，根本不像是一個15歲少女能寫得出來，如果不是命題作文，她可是遠遠不止得這個分數。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師就是個護犢子的，人是好人，就是脾氣有點沖，但是一心為學生，他們同事都了解，所以他說話也沒人太介意，但現在被當事人聽到了就很尷尬了。

李老師被頂得都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指著楚然，氣得說不出話來，胡老師忙站起來，把楚然拉到另一邊，說她：「楚然，要尊重老師，不能這樣跟老師說話。」楚然看了看胡老師，決定給這個班主任個面子，就認真地說：「胡老師，你叫我是為那個說我跟韓昊然談戀愛的謠言嗎？」

胡老師看了看她，溫和地說：「看來你知道了，你既然說是謠言，那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楚然就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校門口的事說了一遍，並且說道：「其實韓昊然同學只是給我解了個圍，我覺得我們倆都是受害者，老師們不是應該找出謠言的源頭還我們一個清白嗎？不應該讓造謠的受到處罰嗎？如果放任不管，那學校的公信力何在？」她轉頭瞟了李老師一眼，又說：「是不是應該把韓昊然同學也叫過來問問？看看是不是我說這回事，不然有人還以為我在撒謊呢。」胡老師無奈地看著她，轉過頭，對李老師說：「李老師，我相信我的學生說的是真的，我也覺得應該把韓昊然同學叫過來問問。」

李老師轉身讓別人去叫，然後看著楚然說：「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又轉身對胡老師說：「胡老師教育得真好啊，學生都能對老師大不敬了。」

楚然索性破罐子破摔，回嘴道：「我們都很尊敬胡老師，因為胡老師值得我們尊敬！」她故意在「值得」兩字上加重語氣，就算是護著自己班上的學生，也不能這樣說一個女孩子啊，就差直接說她沒皮沒臉巴著他的學生。

李老師眼一瞪，還沒來得及說話，邊上的老師就拉住他，「好了好了，老李，跟個孩子較什麼勁。」

胡老師只笑笑，沒有再說楚然，並且他也發現遇到這樣事，這個女孩子還挺沉得住氣，他放了心，只問了問她最近學習情況，讓她有問題及時提，又提醒她看看優秀作文，因為他發現楚然的作文路子跟目前的學生作文差得有點大，楚然點頭，她已經習慣策劃案的寫法，寫學生作文還沒轉變過來，是得好好研究研究。

隨著韓昊然的一聲報告，李老師忙拉他進來坐下，和顏悅色地問他：「你跟楚然放假那天在校門口是怎麼回事？」

韓昊然沒看楚然，只是冷淡地回道：「就是看到一個男生糾纏她，我就喊她去趕公交車，只是解個圍而已，我們並沒有其他的交往。」李老師大大鬆了口氣。但韓昊然又說道：「我聽到了謠言，老師是不是應該查查是怎麼傳出來的？」楚然一樂，這個韓昊然看著冷淡，還挺上道的，她在旁邊補充：「聽說謠言是先從5班傳出來的，而那個許家輝就是5班的。」

李老師氣憤地說，「得好好查查，不學好，去編同學的瞎話。」最主要的是，要影響了他的寶貝學生可怎麼辦。

胡老師也鬆了口氣，安慰了楚然幾句，告訴她老師會把事情調查清楚，讓她不要分心，好好學習就行，後面的事情他們老師會處理好。

楚然從辦公室出來，在樓下等了一會，韓昊然也出來了，她走到他面前，對他說：「謝謝那天你的解圍，也很不好意思給你帶來了麻煩。」

韓昊然搖搖頭，「這沒什麼，再說，也不是你的錯。」

楚然還是再三感謝了他，也怕再給他增加誤會，快跑幾步，搶先回了教室。

王燕燕看她回來忙問她怎麼樣，楚然拍拍她的胳膊，笑著說：「不用擔心，跟老師說明白了，就等著看處理結果了，你那個同學也不用找了，把事情交給老師吧，他們比我們更有辦法。」王燕燕拍拍胸口，才放下心來，她還挺佩服楚然的，如果是她碰到這樣的事，肯定是不知所措了，但看楚然的樣子，並不憂心。楚然也並沒有什麼可憂心的，只要自己不在意，謠言什麼的也傷不著她。

還有幾分鐘放學的時候，胡老師來到班上，很嚴肅地跟大家說：「這兩天有關於同學早戀的傳言，老師們正在調查，結果出來會通報給大家，希望大家能團結友愛，把心思用在學習上，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要隨便議論。」

好多同學紛紛看向楚然，楚然平靜地看著前面講台上的老師，對這些目光視而不見。

放學后，楚然依舊只跟王燕燕打個招呼，就直接出了教室，向校門口趕去。見了楚青松，她也依然跟以往一樣，親熱地挎著他的胳膊去坐車。她覺得謠言這事先不告訴楚青松，看學校的調查結果再定。

第二天直到晚飯後，胡老師才找到楚然，告訴她事情查清楚了，就是5班那個許家輝傳出來的謠言，5班班主任老師已經批評他了，並讓他寫檢討。楚然旗幟鮮明地表示處罰太輕，要求他起碼要在全校公開道歉。胡老師有些為難，5班的班主任已經跟他說明情況了，表示會狠狠批評這個學生，他們都覺得只是傳了傳話，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楚然抬了抬眼，問胡老師：「那如果我想不開，從教學樓上跳下來，這個後果才算嚴重？」胡老師的臉色有些變了，如果真像楚然說的，那後果可嚴重了，而且對學校的影響也太壞了。但學校對這類事沒有先例，學生犯了錯，大多是批評教育再寫個檢討就算完了。從胡老師內心來說，不想把事情鬧大，讓老師在班上澄清一下不就完了。楚然想了想，對胡老師說：「這樣吧，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學校一趟。」

胡老師看出她的堅持，想了下，就帶她去辦公室打電話，這個點，楚青松應該是回家了，好在家裡是有固定電話的。楚青松接了電話，楚然簡單告訴他：「在學校被傳謠言，要求他來學校幫忙處理。」

楚青松來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就來到了胡老師的辦公室，他滿頭大汗，顧不上別的，先問女兒有沒有事，楚然平靜地介紹了班主任胡老師，然後告訴了他放假前發生的事，繼而被傳謠言，學校調查的結果和處理意見，及她對學校的處理結果的不滿意。楚青松有些憤怒，他沒想到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曲，胡老師在一邊苦笑，這個學生思路清晰，言之有理，叫她這麼一說，學校可不是處理不當嘛。發生這樣的事，傷害的又是自己班的學生，胡老師也是滿心為楚然著想，他就帶著他們父女去教導處，楚青松知道胡老師的為難，也不讓楚然插話，自己跟教導主任分析這件事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他作為家長對這件事的憤慨，要求學校通報批評，並要求傳謠言的男生公開道歉，否則他不介意通過法律手段解決，現在這個社會流言對女孩來說傷害是很大的，楚青松是一定要給女兒討個公道的。教導主任也被楚青松說服，同意了他的意見，畢竟能在校內解決是最好的，真走了法律手段對學校的影響就太壞了，再說人家女孩無辜，將心比心，家長的要求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