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唐晴今天帶來的28寸大箱子其實滿滿的都是K市特產食材,尤其是鮮美的竹蓀,用來下火鍋最好了。
場地是柳非的宿舍,大冬天的,在家煮火鍋比去店裡更有感覺。
外面冬風呼呼的刮,大街上空無一人,乾枯的枝丫耀武揚威,在柳非宿舍前的窗戶囂張跋扈的擺動著。
柳非按亮電磁爐,旁邊全是擺好了的菜盤,和羊肉牛肉卷。
鍋的水剛開,還沒等下肉,不知道哪裡突然沉悶的『砰』一聲,整個屋子都斷電了。
柳非一下子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卧槽?是不是功率太大跳閘了?」
唐晴不以為然,四下摸索著手機,「跳就跳了唄,等一會兒拉上去。」
「哎呀我們這兒總閘在外面的,慘了慘了,萬一被隊長知道我用大功率電器,會被凶死的。」
唐晴笑,「醒醒,這又不是學生宿舍!還有,王傑希有那麼可怕嘛?!」
柳非在黑暗中重重點頭,痛心疾首,不過唐晴看不見。
柳非坐不住了,她打開宿舍門,發現走廊也黑黝黝一片。微草和百花不一樣,微草的大樓比較新,這一層容納了女選手和訓練營的女學員們,如今全部融進黑暗裡,靜寂沉默,前方道路未知,有些可怕。
「我去樓下看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柳非把手機當手電筒,摸著牆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唐晴,她無聊的用筷子攪了攪湯鍋,甚是可惜。不一會兒適應了黑暗,月光越過米色的窗帘朦朧的照射進來,給房間鍍了一層銀色的外紗。
挺夢幻美妙的,唐晴欣賞著。然而這悠閑時光,很快被一聲嘶啞凄慘的嬰兒啼哭聲打碎了。
「是不是柳非的電腦沒關?」唐晴循著聲音,摸索著床,在房間里逛了逛。大晚上的有嬰兒慘叫聲,怎麼想都太詭異了吧!!
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凄慘,唐晴甚至神經兮兮的不住的往床底下瞄,那裡面更黑也更充滿了未知,還有衣櫃,還有廁所……總感覺哪裡能突然冒出個滿臉血痕的女鬼似的……
她在手機上給柳非發消息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杳無音訊。
敲門聲突然響起,把她嚇得一個激靈。
「非非,你回來了嗎?」她飛奔衝過去開門,一把抱住來人,「你屋好奇怪啊!明天我陪你去寺廟求個楞嚴咒護身吧!」
她說完,察覺不對,摸了摸來人,上下其手。
眼角一抽,她點開手機手電筒,看到黑暗中並排著的,一大一小兩隻眼睛。
天啊!這個更可怕!!
唐晴和碰到什麼滾燙的東西一樣一下子收回了雙臂,穩了穩心神,壓低聲音,假裝無視發生,先聲奪人問道,「魔術師是來找柳非的嗎?」
「你怎麼在這裡?」夜裡,兩個人對著黑暗說話。
「哦,我來她這裡玩。」
王傑希並不糾結自家女隊員的交友情況,這是自由。他又道,「我過來確認一下這邊的通電情況。應該是整棟樓都停了,可能是哪裡的線凍壞了。」
「嗯,你們這兒是挺冷的。」唐晴深以為然。
「不要亂跑,」他的聲音沉穩又有力,下意識的把她當做了不聽話的隊員,語氣也威嚴起來,「呆在屋裡等來電。」
唐晴在黑暗中撇撇嘴,不作一聲,回身關門。
結果那詭異到讓人汗毛皺起的嬰兒啼哭聲又響起來了。唐晴嚇得一哆嗦,脊背緊緊貼在門上,做出防衛的姿勢,草木皆兵。
於是,在這一層靜謐又空曠的走廊上,傳來唐晴悠悠的一句:
「小希希~~~」
已經在走廊另一頭準備下電梯的王傑希腳步一頓,沒過多猶豫就要繼續往前走。
唐晴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知道他離自己越來越遠,慌張大喊,「王隊!王傑希!傑西卡!魔術師!」
也不知道到底哪個稱呼合他意了,總之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在遠處不冷不熱的開口,「怎麼了?」
「嗚嗚,你在哪啊?」唐晴摸著牆壁,循著聲音窸窸窣窣去找他。
「站著別動,我去找你。」
各種意義上來說,王傑希其實是個禮貌平和、修養極佳的男人,比方說現在他不能對一位女性的求助見死不救。他舉著手機重新回到柳非的門口前,唐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臂彎。
「你們微草還是請個道士來吧!還是說微草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前是殺人現場啊!」
唐晴話音剛落,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聲應景的響徹而起。
王傑希,「……」
唐晴靠的更緊了,幾乎是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他身上。
王傑希頭痛的揉揉額角,開口,「那是貓叫。」
「騙人!貓都是喵喵的。」
「因為它在發、春。」
「……」
唐晴慢慢的從他身上下來,「啊,在叫、春嗎?」
「是的。」
「貓?」
「對。」
「大冬天進發情期?」
「有這個可能。」王傑希感覺自己在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唐晴委屈的蹙了蹙眉,「真好啊,貓想找對象了嚎幾聲就行,我還得花時間去泡。」
王傑希真的想敲開她的腦殼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思維腦迴路,魔術師都跟不上了。
他正要抬腿離開,唐晴又眼疾手快的扯住他的袖口。
「你有急事嗎?」她問。
「沒有。」
「啊,我們來聊聊天吧!比方說今天的比賽什麼的?」
不想一個人呆著你就直說啊……王傑希心下無奈,不過還是很有風度的留下了。
兩個人靠在走廊的牆上,就著溜進來的月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唐晴低順著眉眼,腳尖在地毯上無聊的點來點去,沒話找話,「我聽說,魔術師的稱號是因為你有天馬行空的打法,可是我為什麼從來沒見過?為什麼不用了?」
「沒有什麼原因,」王傑希輕描淡寫道,「不適合而已。」
「今天的比賽是不是你陰的我?」
「沒有陰不陰的說法,這就是比賽。」
「我聽黃少天說你會看相。」
「不會,他瞎說。」
唐晴噗嗤一笑,「那你幫我看看唄。」
王傑希無奈,「真的不會……」可是她已經把臉蛋湊上來了。
走廊多黑啊,可是他卻覺得所有的月光都集中在她瑩白的臉上了,尤為動人。
她眨眨眼,一臉期待。
哪會什麼看相,王傑希只不過是善於觀察和總結,有獨到的識人之術罷了。他思維恣意,所以往往會思考別人往往忽視的方方面面。
又不好拂了她的期待,王傑希也不是會瞎扯淡的人。只好一字一句的說出自己對她的觀察——
她很漂亮,是事實。所以……
「你有桃花運。」
她還很主動,撩撥心弦的方法往往能打動男人隱藏的一面。
「你一定會心想事成。」
王傑希看著她明眸皓齒的面龐,她的長相明明在月光下聖潔又純粹,但實際上——
他輕輕笑,「表裡不一。」
她糾起好看的眉眼,「啊?最後那句怎麼回事?是好人用的詞嗎?」
「你是好人嗎?」王傑希卻反問。
「我不算是嗎?」她反唇相譏。
「是不是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不知不覺的,她都快趴在他身上了。要不是王傑希一直用手撐著她的雙臂,她一定就要如饑似渴的把他壓在牆上。
「是不是很好玩?」王傑希主動開口,「張佳樂一被集火,作為牧師竟然那麼不謹慎的消耗太多法力。既然你這麼在意他,為什麼還要招惹我?」
唐晴面無表情,「因為我不是好人。」
「這倒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你終於承認了,你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故意讓我用那個技能!」
「究竟用不用神佑之光,不在於我,在於你自己的決定。」他冷靜道,「在賽場上,只顧著一個人是絕對不行的。即便有衝動、有錯誤,也要在比賽接下來的時間努力去彌補。那個時候,為什麼你在意識到神佑之光的錯誤之後,卻成了百花最不穩心神的一個?你沒有成為張佳樂最堅實的後盾不是嗎?」
字字珠璣,方才囂張跋扈又死皮賴臉的氣勢一下子沒了,小狐狸把尾巴耳朵縮了回去,蔫蔫的。
瞧她這樣,王傑希這才後知後覺她的情緒低落。他由於站在全局的角度考慮問題太多,往往會忽視旁人的一些情緒。更何況,在魔術師的觀念中,認為這樣的錯誤其實沒什麼不好意思,可以當作普通聊天的話題。但是唐晴是女孩子,本身就心緒不寧,一點兒都碰不得。
輸了就輸了,比賽其實並沒有結束。這一場之後就會有下一場,只要不認輸,就永遠是勝負未定,也不必提前羞愧。但是她總是沉溺在過去的錯誤,以至於影響之後的發揮。
王傑希嘆了口氣,「其實你的心性,不適合進入職業圈,也不適合當一位職業選手。」
她不否認,「我知道。」
「那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
唐晴原本迷茫黯淡的眼神,突然就煙消霧散,透出堅定的清亮。
她重新露出笑容,看著王傑希,把食指立在唇前。
「這是一個秘密。」
秘則為花,無秘則無花。
謎一樣的女人,捨不得去揭下她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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