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雲公子(三)
【叮!世界BUG確定:重生的蝙蝠公子原隨雲。】
【叮!楚留香世界劇情信息載入中……】
【叮!目標人物信息載入中……】
【叮,任務完成積分……】
……
等到珊瑚恢復知覺,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沒有忙著起身,珊瑚繼續閉眼躺在床上,腦中則將系統電波隔離網撤除,然後緊急呼叫了666。
一道諂媚而又熟悉的電子音迅速響起:【叮!666願為您服務!主人!】
「為什麼你沒有早告訴我這是個武俠世界?」
【額……主人你也沒問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珊瑚彷彿真的看到了對方攤開雙手的無辜狀。
像是聽出了珊瑚話里的怒氣,666趕緊正色解釋道:【主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前的任務執行者穿越后的身份都是由總部根據情節需要特別仔細篩選過的,所以一般都是利於任務的相關身份,這一次卻完全不同,任務本身就是糾正不明的錯誤,修補世界漏洞,既不是上頭正常情況下發布的,自然沒法控制身份,只能看運氣隨機選擇降落,不然主人以為上頭為什麼會這麼不擇手段的抓人頭,還不是受這些七七八八的限制,成功率太低了,只能找你們這些老手回來補位】眼見著珊瑚人都再次進小世界做任務了,666也沒再遮掩上頭的心思,直接將其托盤而出。
早就明了上頭「黑心」的珊瑚沒露出一點沒意外,轉回正題道:「既如此,你為什麼沒有及早通知我?上次也沒點明。」
【好吧……】扭捏了半天,666隻能有些喪氣道,【其實666也是剛知道的!現在總部因著病毒,許多功能都罷工了,原先能在進入小世界的第一時間就尋找到世界BUG的搜索引擎也壞了,直到剛剛主人聽到原隨雲的名字,系統才本能的被激活解碼,加上主人這世前十幾年因著身份限定消息有些閉塞,與主人共享信息的666也就沒察覺到該世界的劇情情況,才導致了……這麼個情況。】
「……罷了」強忍著暴走的衝動,珊瑚有些無力的接著問道:「那麼,我需要知道——怎樣算完成任務?必須殺了任務目標?還是……」
【叮!任務詳情:因不可抗力因素使得原世界中落崖身死的原隨雲靈魂復活穿越到現今,故其不屬於該世界人物,脫離了本世界法則的控制,可突破世界主角身上不死之身的氣運,即可對本世界中的天命之子——楚留香造成傷害甚而致死,而主角一旦死亡,該世界空間將面臨崩塌,數十萬乃至百萬的衍生生靈將至此滅絕,鑒於此,「為了世界和平」穿越司總部發布了此項任務,穿越任務執行者需攔下原隨雲對楚留香的復仇,保證劇情期間楚留香的安全,直至劇情結束小世界空間穩固即可。】
冷靜機械的電子音過後,666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強調了句:【當然,若能一直保住主人你自己的命直至壽終正寢,那麼主人你獲得的積分便也就翻倍了!】
「也就是說,因著主角的不死定律,別人我都不用管,我只要牢牢盯住任務目標,不讓他對主角有所動作就行了是吧!」
【理論來說,是的,當然更直接一點的是直接把他滅了,這樣簡單又快捷!】
聽到666這迫不及待的語調,即使是腦電波交流,珊瑚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提醒道:「是啊,可惜你家主人我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怎麼去弄死一個差點就統領武林的反派份子,用繡花針針戳嗎?」
不等666反駁,珊瑚又添了句:「而且你忘了系統要求里不能崩人設的要求了,一旦出錯,我就會被世界法則踢出去,到時候人沒殺死任務也沒完成,還得被扣積分。」
一聽到「扣積分」三字,666頓時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它還真忘了這設定,【呃……所以主人你既不能用毒直接將原隨雲毒死,也沒理由偷偷修鍊武功秘籍去找原隨雲拚命,那主人你要怎麼辦?這次任務要放棄嗎?將來的任務呢?】彷彿是看到了未來任務的艱辛,666頓時覺得前方的暗無天日……它的積分哪……
「不,」回答它的是珊瑚自信的語調,「這雖是個難題,卻也不是沒有辦法!」
【真的?】一聽這話,瞬間回血的666趕緊追問道:【什麼辦法?什麼辦法?】
可惜,回答它的是:
【叮!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后,才能開啟聊天^_^】
666:【……】
……它這是……又被隔離關小黑屋了?!!
床上。
被再次撲到她床前哭泣的阮氏驚醒的珊瑚很是無奈,卻也心疼阮氏的為母之心,沒有再作態,眼皮一抖,便睜開眼醒了過來。
「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夫人您快看,小姐睜眼了!」
先發現珊瑚動作的還是就近守在床頭的杜鵑,一見此立馬喊了起來。
聽到這話,埋頭哭泣的阮氏立馬抬起頭,果見自家女兒眼神清醒的望著自己,頭一抬,一副要坐起身的姿態。
「母親!」
不等珊瑚多說什麼,一聲更加強烈的喊叫從阮氏口中傳來:
「我的兒啊!」
珊瑚頓時被抱了個滿懷。
埋在阮氏的懷中,聽著對方哭聲里的喜悅與擔憂,珊瑚眼角一酸,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心裡默默發誓,如非必要,她再不讓母親這般擔憂了。
等到一屋子的人都冷靜下來,已經是兩刻鐘以後了。
手裡端著個玉碗,眼眶依舊有些紅的阮氏親手拿著湯匙給自家女兒喂著葯湯,一口一口看著對方喝進嘴。
「母親知你一向討厭喝葯,但你這次這麼突然的發病,可不能再由著性子胡來了,這葯必須喝完,每天一劑,直到你恢復為止。」說完,阮氏有些厲色的看了地下跪著的一排丫鬟,「好好照顧你們小姐,盯緊了,這次便罷了,若有下次,就算瑚兒再求情,夫人我也不會像這次這麼好說話了。」
「好了,娘,不怪杜鵑她們,是我……」
「行了。」無奈的看了眼珊瑚,阮氏又狠狠的餵了一大口葯,眼見著對方眉頭鼻子皺成一團的模樣,才有些沒好氣的對下頭的人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是,夫人,奴婢告退!」
齊聲應后,是一連串退出房門的腳步聲。
想到女兒的情況,阮氏想了想,還是又添了句:「玉枝,你去門口守著,不許人擅入。」
聽到這話,守在阮氏身邊的劉媽媽身子一俯,瞭然應道:「是,夫人。」說罷就出了門,牢牢守住門和附近的窗口,不讓人靠近。
看著阮氏這麼嚴密的動作,對其心思有些瞭然的珊瑚沒有問,只伸手端過對方手上的葯碗,手一抬,直接一整口將葯湯灌進了嘴裡,即使眉頭皺得更緊,也忍了沒出聲,總好過剛剛那般的鈍刀子割肉,苦味也就這麼一下。
葯剛喝完,珊瑚就覺嘴上一甜,一口蜜餞已塞進了嘴,霎時甜味覆滿口腔。
嘴角一勾,放下碗的珊瑚抱住阮氏的手,嘴裡有些含糊的撒嬌道:「還是母親最好!」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這般嚇母親了。」看著眼前女兒雖依舊仍有些病態卻也紅潤許多的小臉,阮氏稍稍鬆了口氣,然而想到昨天看到對方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模樣,她的心還是有些悸動不安,再聯想到昨天那事,便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珊瑚。
「母親?」
望著女兒懵懂的眼神,阮氏猶豫了會,還是問道:「瑚兒,昨天你昏倒,來了兩三位大夫卻都診不出緣由,只說或是受驚所致,為娘想了想昨天……你是不是聽到母親和父親談的話了?」
聽到這話,珊瑚神色一閃,低斂峨眉,頓了頓,才低聲應了句:「嗯。」像是個被發現做錯事的孩子,又像是羞於自己出格的行為,珊瑚臉色不由紅了紅,隨後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便又白了起來。
見此,阮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手上緊緊摟住了珊瑚,話里很是憤慨:「都是你爹那個老糊塗,年輕的時候幾兩黃酒下肚就定了個什麼娃娃親,現在老了老了,又頑固起來,我都說了那個原隨雲的情況了,他還堅持什麼君子一諾,我呸,還不是為了他那太傅的面子和名聲,瑚兒放心,娘還在呢!想讓我家瑚兒嫁個瞎子,除非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哼!」
罵了會,阮氏像是又想到了什麼,道:「不行,那原家老莊主的壽宴就要到了,我得趕在這之前想個辦法絕了他這念頭,得寫信找你三位哥哥商量去!」說罷便要起身而去。
「母親!」
阮氏只覺袖子一緊,扭頭就見自家女兒低著頭,手上卻是牢牢拽住了她的衣袖。
「瑚兒?」
見母親回了身,珊瑚才鬆開手,鼓了鼓勇氣,抬頭望向阮氏道:「母親,這不妥。」
話說到這,珊瑚呼了口氣,繼續同母親道:「不說父親一生重諾,便是依著女兒的心意,也斷做不出這等直接毀諾之事,這也不符我們傅家的家風,也愧對了父親和母親多年來對瑚兒的教導。」
看著女兒乖巧的小臉,阮氏心內一軟,更覺心痛:「瑚兒,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母親擔心什麼呢?女兒雖沒有直接反對這婚約,卻也不是就此接受的,不過是你我都未曾見過那人,只因那目盲便妄下論斷,若因此而拒婚,不說外界對我傅家的評判,單單是對原傅兩家的交情也是無益,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聽到這,阮氏才反應過來自家女兒看上去柔弱,卻從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便恍然道:「那依你之言,該怎麼辦?」
「自然是……去見一見那位原公子。」
沒等阮氏開口說教,珊瑚便繼續道:「都說江湖兒郎不拘小節,想來女兒同那原公子見上一面也應不會被那邊的人說什麼閑話,而女兒這邊,知道的也不過母親和女兒身邊近身的幾人,父親那邊也先別告訴,這樣一來,我同他都是小輩,探一探他們家對此婚事的口風也不打緊,若是那邊都忘了或是無意,我們這邊這麼著急忙慌的毀諾,可不就笑話了!」
「怎的?他還能嫌棄你啊!」聽到這話,阮氏便不依了。
「哎呀,母親,女兒在母親眼裡自然是千好萬好,但你也知我自小體弱,而江湖俠客什麼的不都喜歡那些武功高強的俠女的嘛!我們兩人誰嫌棄誰還兩說呢!」
「哼!他敢!」說是這樣說,阮氏到底聽進去了,轉而問道:「那若是他對你有意呢?」
「那這次會面也正好讓女兒見一見他,初步了解一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樣一來,即便最後我無意此婚事,母親也有了正當理由同父親商議,而不是只因那人目盲便要毀約,那不成了我們傅家太過勢力了些嘛!」
「那要是你父親還是不同意呢?」
聽到這,珊瑚抿了抿唇,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實在不成,女兒就裝暈,裝病,想來武林人應都不喜歡這般體弱的媳婦吧!」
聽到這,阮氏眉頭頓時一松,贊同道:「還是我兒聰慧,到時候是原家自己沒意思,你父親難道還要上趕著去,就是這樣一來……委屈你了。」
「女兒不委屈,且這,也不過是最後萬不得已的以防萬一了。」
「既如此,那一月後的原家老莊主七十大壽我們都要同去了,你先好好歇著,娘這就去準備起來,禮單什麼的務必讓人挑不出錯來。」說完,阮氏人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出去。
看著阮氏匆匆的身影,珊瑚眼神一黯,心道:對不起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