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意，大排檔賣醉

茫茫宇宙中，太陽系八大行星裡面，漂浮著這麼一顆生機勃勃的藍色星球。

這就是我們的地球。

今天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裡。

李勿又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這已經是第四瓶了，他心裡還在為下午的那場面試心煩。

李勿是ca縣的一名輔警，今天下午剛參加完今年NB市招警考試的最後一場，被告知面試沒有通過，他今年也就無法成為一名正式編製的警員。

其實他本人並不是那麼喜歡警察這份職業，可誰讓他老爸李和是NB市前刑偵支隊隊長，又是警界的傳說級人物，本以為靠著他老爸留下來的人脈關係，他混個人民警察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可現實總是會教人道理，那什麼人屁股剛起來，茶杯就給你收了。

世態炎涼，人生就是這樣，之前關係處得再好，一旦失去價值，只有提前散場。

「等很久了吧，大侄子？」

李勿抬眼，就看到一個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坐在了自己對面。

這人是本市刑偵支隊的副隊長劉記，以前跟他老爸混的，是為數不多的還念舊情的人。

今晚就是他約的李勿來大排檔搓一頓的，卻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

李勿順手拿起了一瓶啤酒，打開瓶蓋后，給劉記桌上的空杯子倒滿。

不自覺地打了個酒嗝，味道難聞得令人皺眉。

「大侄子啊，招警考試的事我聽說了，沒考上就沒考上，努力了就好！」劉記舉起了酒杯，李勿跟對方碰了一個，『噸噸噸』杯子見底。

李勿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在安慰，相反這敷衍的語氣，讓他莫名煩躁。

他一言不發，拿起酒瓶繼續往劉記的空杯子里倒滿。

手裡的酒杯又跟劉記碰了一個，一仰頭『噸噸』兩聲，酒杯又見了底。

「劉叔，我就是不懂，憑什麼啊！」李勿後面幾乎是用吼的來發泄心中的不愉快。

旁邊幾桌客人紛紛側目朝這邊看來，當看到李勿身上那一身黑色協警制服后，非常一致的選擇埋頭，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你說，我筆試過了吧，體能測試也過了吧，唯獨這最後一次面試他不給過？」為了今年的這次招警考試，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和犧牲，那幾個面試官根本就不知道。

為了筆試，他熬了多少個通宵達旦，為了體能測試，他狠下心禁慾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付出了這麼多，到最後只感動了他自己。

努力后的失敗，比不努力而失敗更加令人感到可悲。

李勿連夾了三條椒鹽蝦塞進嘴裡，連頭帶殼一起吃掉，彷彿嘴裡嚼著的不是椒鹽蝦，而是下午的面試官，又『噸噸噸』幹掉一杯啤酒，吃起了另一盤螺螄肉。

「我託人給你查了，最後那場面試，給你低分的那個傢伙，以前跟李哥不對付。」劉記推了推金絲眼鏡，話里的李哥指的就是李勿的老爸李和，李和雖說是警界的傳說人物，斷案如神，手裡破的懸案數不勝數，跟過他的刑警現在各個都身居要職，也就他劉記混了點，現在混得算是比較差，當了個刑偵副隊長。

聽了這話，李勿嘴裡的螺螄肉突然就不香了。

真相竟然是這樣，現在這社會，拼爹都有風險了嗎？

一直以來，他只知道自己老爹是警界的神話，斷案如神，神勇無敵，是包拯和展昭的集合體。卻是忘記了，包拯在朝堂還有個龐太師，展昭在江湖也有個錦毛鼠這樣的宿敵。

不用查黃曆也知道，今年犯小人。

他後悔面試前沒有聽女友可心的話，去當地的關爺廟拜拜求保佑。

「大侄子，要不、咱別當了吧，其實警察這份工作也不是什麼好差事。」劉記這話一說，李勿的眼睛當即就瞪圓了，今晚果然是一場鴻門宴啊！

似乎受不了李勿的注視，劉記別過臉去，喝了一口酒。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

「是張美鳳讓你來的？」連劉叔都不叫了，李勿端起酒杯，沒有喝，就這麼兩根手指頭來迴轉動著酒杯，透過酒杯，看著對面的劉記。

這個動作讓劉記想起了李和，李和就有這樣的習慣，喜歡透過裝著水的玻璃杯看人，他曾問過李和為什麼，李和說透過純凈的水看人，感覺可以看到哪些人是乾淨的，哪些人又渾濁得能把杯子里的水弄髒。

劉記一時間，心裏面五味雜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如今這人已經不在了，物是人非，往事只能回味。

「大侄子，劉叔作為一個過來人，今晚跟你說點掏心窩的話，你不知道，當警察有多苦，無數個加班和熬夜，這人沒結婚的時候，對象老抱怨你沒時間陪她，結了婚，這個家庭也會是個父愛缺位的家庭啊...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輩子沒多長，不要總跟生活過不去，好好對自己，好好對別人。」

這話聽得，李勿嘴裡含著的酒都苦澀了幾分。

他就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庭里，又何嘗不知道這些。

可是，他有不得不當警察的理由啊！

為什麼一定要當警察呢，是因為他老爸死得不明不白！

NB市警界傳奇人物前刑偵隊隊長李和，沒有緣由失聯了整整二十七天後，被市民發現死在了街邊的廢舊電話亭里，死因是心臟麻痹，外表沒有傷口，體內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藥物。

最終，李和被認定是自然死亡，是因工作勞累導致的猝死，只有李勿知道，他老爸的死並不簡單。

讓他抱有這樣懷疑態度的原因是，李和在失聯前的半個月前，似乎早就預感到了什麼，如同完成遺願清單一般，破天荒地和李勿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旅行，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填補了他一直空缺的父愛。

兩人最後的分別，李和眼裡從最初的不舍，到最後的堅毅，以及最後擁抱時的那句『爸不會拋下你』，那一幕在李勿的心中永遠揮之不去。

這背後肯定埋藏著一個真相。

所以，李勿想當警察，只有通過這一途徑，他才有機會接觸到真相。

劉記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依舊在儘力開導李勿。

甚至，還拿出他們刑偵聊天群里，剛聊到的最近發生在其他區的一起輔警在行動中英勇犧牲的事。劉記鄭重地警告李勿，萬一有這樣的危險任務落在身上，絕對要以自身安全為首要任務。

李勿隨口應了幾聲。

「你點開視頻看看，看看他的家人送別他時哭得有多凄慘。」見李勿態度敷衍，劉記直接將手機整個貼在他臉上。

「小孩就是好，可以肆無忌憚地哭。」點開視頻，哭聲一響起，李勿就直接點擊關閉，習慣性地划拉著屏幕上方，瀏覽著聊天群里的對話。

當初在李和的葬禮上，李勿愣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周圍的人都嗚嗚咽咽的。但李勿心裡知道自己是非常難過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哭不出來。

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不孝順，而是當時的他很茫然，可以說是毫無意識，處於一種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的狀態。

悲痛過度，心如死灰。

所以，他很羨慕視頻里的小孩，可以通過痛哭來傾瀉自己對父親的愛。

突然，一條聊天信息吸引住了他。

「真是可惜啊，年紀輕輕的，要是活下來，憑個人二等功，怎麼也得破格轉正。」

李勿向下划拉屏幕，又默默地將手機還了回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破格轉正』這四個字，卻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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