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丟失的器官
一提到菲奧娜,這位老國王渾身一抖,剛才的高談闊論紙上談兵戛然而止,雙眸微微張大,身子前探,「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菲奧娜不是今天才擔任明日團會團長的么?」
林安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確認過眼神,是個女兒控。
他自顧的抿了一口茶,語氣平淡的好像莫得感情,「菲奧娜被奧拉姆控制了,就是那位佔有之神。」
剛燁國王原本前探的身子猛然砸想椅子的靠背,他只感覺眼前天暈地轉,雙耳瞬間失聰,尖鳴聲回蕩在整個顱腔。
他緊忙捯飭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狀態略微緩和,他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菲奧娜征戰在外多年,一向穩重可靠,英勇無比,雖然曾有過重傷,但不危機生命。
但這回卻不一樣,剛燁國王深知古神的可怕,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古神侵蝕他的百姓,吞噬自己的國家。
他還在這巴巴給人上課,自己老家卻被不知不覺端了。
菲奧娜可是他的長女,一手帶大的心肝寶貝!
剛燁國王嘴唇輕抖,「還…還有救么?」
他現在彷彿沉入深海,眼前儘是一片黑暗。
坐在對面的林安卻非常淡定,甚至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點點頭,「當然有救。」
「畢竟是五階戰士,奧拉姆侵染的速度比較慢,」林安補充道,「放心,菲奧娜的作用至關重要,奧拉姆不會選擇殺了她,殺了她只會功虧一簣,暗中寄生才是他的目的。」
菲奧娜真正的價值在於她現在是明日團會第一責任人,這個位置可以直接聯繫到預言家,所以奧拉姆才會選擇下手。
不把林安這條大魚釣上來,菲奧娜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當然,如果奧拉姆愚蠢到殺死菲奧娜,那它一定知道,預言家會毫不猶豫殺死這個寄生體,以古神現在的狀態,想要誕生出一位能控制高階習修者的種子,至少要分出很龐大一部分的精神力。
這枚種子如果只是殺死菲奧娜就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對於奧拉姆來說實屬血虧。
虧的褲衩子都沒了。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菲奧娜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凡奧拉姆有點腦子,他會把菲奧娜養的白白胖胖,使其狀態達到最佳。
剛燁國王在聽到林安的肯定之後,長出了一口氣,畢竟是預言家的承諾,那菲奧娜就不會有問題。
他慶幸的喃喃自語,「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說著,他猛然想起什麼,眉頭逐漸緊鎖,「為什麼菲奧娜會被奧拉姆控制,它是怎麼做到的?」
剛燁國王是查過資料的,即使是古神,也很難在毫無介質的情況下,達成某種目的。
那種吹吹牛就能實現的事情,只有在夢中。
預言家都辦不到,目前狀態的古神絕對不會有這種能力。
喝著熱水的林安眉頭一挑,不愧是一國之君,察覺要素的能力數一數二。
他甚至都沒引導什麼,剛燁自己就開始反思這其中的端倪了。
剛燁國王突然抬起頭,盯著林安,一板一眼的說道,「它的目標是你?准卻的來說,是預言家?」
林安點點頭,「沒錯。」
「前任明日團會團長死亡也跟奧拉姆有關?」
剛燁國王突然想起前任團長的死狀,親自挖出自己雙眼,然後在抹脖子自殺這種事本身就很詭異。
要不是因為目前整個國家的狀態古怪到嚇人,這件事他早就招手調查了。
「確實有關,這其中的細節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林安放下水杯,吐了口氣,「瓦爾特確實遭到了攻擊,他用自身的精神力強行把奧拉姆的力量撕裂,大部分跟著他下了地獄,而小部分則逃逸在扣出來的眼球中。」
他刻意壓低聲音,「為什麼那雙眼球沒有隨著瓦爾特的屍體返回明日團會?」
林安在昨天教導完方文敏之後,趁著月色去了一趟明日團會的墓地,本來是想去為瓦爾特獻上一朵花,但卻發現屍首並不完整。
瓦爾特的眼球被人偷走了,而根據自己調查的情況得知,在瓦爾特出事之後,王城緊急運送他的屍首去參加會議,而那副眼球也正是在議會之後遺失的。
剛燁國王揉了揉眼角,疲憊不堪,「會議上有位女僕莫名發瘋,我想暗中調查此事,就把眼球留在了王城,交付給王城煉金會研究。」
一般像這種難以名狀的東西,大概率會直接交付給煉金師。
他們在琢磨稀奇古怪的方面格外擅長。
林安幽幽說道,「有一就有二,王城的僕人都是普通人,你把蘸有奧拉姆力量的眼球留在王城,他們根本抵抗不了。」
剛燁國王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有些坐不住了,「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所有的僕人已經都被控制了么?」
林安雙眸微眯,「不排除這個可能。」
「普通人可沒有菲奧娜強大,奧拉姆也沒有顧及,估計被控制的女僕們已經被殺死了。」
見剛燁國王沉默起來,林安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起身戴上兜帽,「信息我已經傳達,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想要徹底解決古神問題,預言家暫時不能下場,僕人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如果需要下派委託,明日團會義不容辭。」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剛燁一眼,緩緩說道,「身為國王,就要承擔重任。」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轉身,揮舞手中的法杖,全身化作蔚藍色光芒。
在林安即將消失前,耳畔傳來了剛燁國王冷靜得可怕的聲音,「身為預言家,也要明白,責任是逃避不了的。」
那道藍色光芒微微一怔,隨之消逝於書房之中,不帶走一片塵土。
只剩下剛燁國王獨自坐在書桌之上,陰沉著臉。
火苗緩緩搖動,暖意印襯在剛燁蒼老的臉頰上,花白的雙鬢閃爍餘光,由於年老而渾濁的雙眸越發明亮。
他起身打開房門,遣散了門外的僕人,從最靠近房門的書柜上拿下一本非常厚實的裝訂書。
燙金勾勒的黑色瓦羅蘭文字寫在書皮的正中央:愛琴編年史
他翻開第一頁,一行行對於他來說熟悉無比的名字引入眼帘。
這些都是愛琴王國歷代國王,而在他們末尾,剛燁的名字也被登記在冊。
與之不同的是,名字的後面只有上任日期,沒有卸任年份。
剛燁國王安靜的坐在書桌旁,編年史只打開這一頁,火光仍在燃燒,時間依舊流逝。
書房靜謐無聲,牛皮紙悄然飄落,無聲的落在光潔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