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木子一睜眼,有些迷糊,只覺得渾身疼痛如同已然死亡,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蜷縮在地板上,身上蓋著毛毯,脖子落枕,腰酸背疼腿痛,拉伸了一下,起身就看到依舊把自己抱成一團的顧驪,和躺在病床上睡覺的葉鈺,以及在沙發上打遊戲的顧耀。
顧耀:「醒了?」
「嗯。」木子起身打了個哈欠,聲音很輕:「她這樣多久了?」
顧耀:「你走後。」
木子:「那……餓了怎麼辦?」
顧耀:「會定時拉她起來灌食,現在好多了,之前灌一次吐一次,打營養針。」
木子轉身看著顧驪,她穿的很厚,加上身材高挑,即使縮成一團也不會覺得很嬌小。
「那……就」木子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她的情況,但顧耀看了她一眼,就明白木子的意思了。
「對外界反應遲鈍,對噪音和陌生人會有強烈的的應激反應,以前是人多和面對鏡頭和注視的目光沒法完整的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現在是直接拒絕說話和交流。」末了又補充:「所以你最好能讓那個混蛋,滾蛋。」
木子:「我…」
看著桌上的電子時鐘北京時間五點半。
「我出去吃點東西。」
木子穿上外套,站在門口,揉了揉腹部。
她拿著車鑰匙想先去車上拿手機,就看到站在車旁邊裹著短款拼接牛仔羊羔絨外套的林柆。
木子沒理她,拉開車門拿出手機,在醫院門口買了杯豆漿和白面饅頭。
林柆遠遠地看著她。
兩人不言不語。
她鼻子凍得通紅,倔強地站在那裡看著木子。
木子看了她一眼,轉身又買了杯豆漿和饅頭走過去,遞給林柆。
林柆接過木子手裡的豆漿和饅頭,直接往地上摔,眼睛滿是血絲只盯著木子也不說話。
木子氣笑了,將地上的饅頭和豆漿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林柆,進了醫院大門。
林柆咬著嘴唇,眼圈通紅,一腳踢在了革音的跑車上,尖叫的警笛聲讓周圍的車輛此起彼伏的尖叫起來。
木子走進醫院,胃疼得蜷成一團,想找個地方坐下,結果一樓人來人往,位置都被佔滿了,她自暴自棄地走到安全通道,坐在樓梯間,咬著白面饅頭,喝著豆漿,刷著手機。
尉遲沒有發消息。
微信其他的信息要不就是無數個在嗎?吃飯了嗎?有空嗎?這種沒話找話說的。
打開微博,因為三個多月沒有營業,評論也少了,私信也有,木子又看到了『終將走上星光大道的鹹魚』。
短短的四個字:我入選啦!
木子笑了一下。
回了一句:恭喜,到時候見。
吃完早飯,木子在安全通道里坐了很久,想了半天給張忠全打了個電話,剛打過去又掛了,木子握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想著去看顧驪順便道別,就看到了張忠全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走來,旁邊的一個保鏢給張珊姍披著白色外套。
木子想起張珊姍到北京后,尤愛白色,她總是穿著高定手工的白色西裝或者外套,配著里襯的繁瑣綉線,顯得格外悶騷,和那種花枝招展滿身logo的衣服不同,張珊姍的穿衣風格更像是嘲諷。
木子想起了以前二人一起看電影,說起裡面的老貴族和暴發戶之間的區別,那時的木子並不明白有何區別,張珊姍喝著氣泡水,說得隨意:「裡面的oldmoney,他們喜歡穿深色內斂系,你看這個男二號,他的西裝面料,薄厚,織法完全不一樣,你再看看裡面的暴發戶,這個鏡頭,白色的成套西裝給人很輕浮的感覺,但那些美麗國的新資本卻認為白色是象徵的富貴,因為白色很容易弄髒,所以經常穿白色的人,會讓人覺得他很有錢。」
木子看著張珊姍身上的紅色純色帽衫,「那你為什麼不買白色的帽衫,我覺得你穿白色一定很好看。」
張珊姍:「我喜歡紅色,看著喜慶,穿白色和披麻戴孝差不多……」
而說著喜歡紅色的張珊姍回京后,卻再未穿過紅色,木子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張珊姍衣服的款式剪裁,只覺得袖子上墜著的寶石袖口很好看,就急忙轉身,臉對牆壁,心裡默念:她看不見我,她看不見我,她看不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不見,人是都走了,只剩張忠全笑眯眯地站在木子身後,把木子嚇了一跳。
「木子小姐。」
木子探頭略過張忠全看過去。
「三總走了。」末了又補充一句:「她沒看見你。」
木子鬆了口氣。
「木子小姐來這裡是看望……?」
「朋友。嗯,朋友。」木子說著,眼神有些躲閃:「她……怎麼了?」
「沒事,只是住院觀察,然後電療吃藥,以便於開證明。」
「證明什麼」
「瘋子都得要醫院開證明不是?否則怎麼證明她瘋了?」
「她瘋了?!!」木子沒控制住音量,然後又趕緊降低音量:「她真瘋了?」
張忠全笑了笑:「瘋沒瘋,您還不知道?」
木子:「我真不知道,我和她……你知道的,沒聯繫了。」
張忠全雙手交疊放在肚臍下方,一個標準謙恭的姿勢「木子小姐,凡是過往,皆為序章,以往種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好好想清楚,張珊姍這個人在你心裡的位置和分量。」
木子沒接話,只聽張忠全接著說:「我活得久了些,看得人也多,我相信我的判斷,木子小姐,也許你自己也未成發覺,如果你真的對你閨蜜有感情,你如果是真的喜歡她,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是好友?你是真的對她是愛情還是只是渴求一個家庭的溫暖?」
木子抬眼看著這個老人,他的眼角堆滿了細紋,額上有一道陳年已久的疤痕,整張臉寫滿了故事,「幼年的經歷,讓你失智般對『家人』這兩個字,但凡帶上點色彩的,都讓你沉水入火。」
「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果你做好決定,就在婚禮前帶著玫瑰戒指來帶她走。」
「什麼意思?」木子看著張忠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你是要我去搞破壞?我……我……我怎麼可以搞破壞?」
張忠全沒有說話。
木子有點著急,革音,顧驪還有林柆接二連三的事,讓她精神格外敏感。
「張珊姍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我帶她走?!」
「她不是要復仇嗎?!她不是把這件事看的比我……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嗎?!」
木子嗓子有些啞,她收回想要抓住張忠全肩膀的手,往後靠著冰冷的牆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是她先鬆手的,是她……先鬆手的,為什麼要我帶她走?為什麼要我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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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四天沒寫文。
結果一看11天……
狗記性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