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心

庄雷洗了個澡，刮掉鬍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再次出現在鏡子里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之前的頹廢邋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高178公分，帥氣的大男孩。

他二十七歲，可謂人生中最黃金的年紀，又經過多年的社會打拚，早已經褪去少年的稚氣，變得成熟穩重。

庄雷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默默的道：「系統在手，天下我有！」

說完，邁步走出了租住的公寓。

他在一家名叫謳歌的音樂公司擔任編曲，這家公司在京華市跟那些頭部大牌音樂公司雖然沒法比，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氣。

庄雷在謳歌幹了五年，算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了，當初公司初創他是第一批招進來的員工。

要是換做現在的話，就他那張三流大學的文憑，想進這樣的公司連門兒也沒有。

他家不遠處就是地鐵站，交通是很方便。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由於不是高峰時段，地鐵車廂里並不擁擠。

庄雷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順手拿起上一個乘客留下的京華晨報看了起來。

隨著地鐵進入主城區，乘客逐漸的多了起來。

庄雷看了一下站點，離公司還有一站，他站了起來，把座位讓給了一個從另一節車廂擠過來的抱孩子的大姐。

「謝謝你了！」那大姐坐下之後，鬆了口氣感激的望著庄雷道。

隨著大姐的一聲感謝，叮的一聲系統音響起在庄雷的耳邊：「獲得一點人氣。」

庄雷看了一眼系統的界面，左上角的人氣值已經從0變成了數字1。

那大姐懷裡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他也學著媽媽的口吻：「謝謝你，大哥哥。」

系統音再次響起：「獲得一點人氣。」

庄雷低頭看了一眼小男孩烏黑的大眼睛，微微一笑:「小朋友，不用客氣。」

再看系統界面的時候，數字已經變成了2。

隨著地鐵到站，庄雷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地鐵站，一路哼著小曲兒步行五百米來到公司樓下。

庄雷在公司大堂的儀錶鏡前面，整理了一下領帶和襯衣，給了自己一個微笑。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抱怨聲傳來：「你怎麼才來？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都不接，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公司要裁員，就你這表現，我看有點懸。」

庄雷不用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張四海這小子。

張四海二十三歲，留著一個板寸髮型，180公分的身高，妥妥的長腿歐巴型暖男，雖然進公司不久，但他是魔都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很是被看好。

平時二人的關係不錯，私交很好，剛來京華的時候，他沒地方住，在庄雷的公寓里借住過一段時間。

庄雷知道公司裁員的事情，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公司內部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來公司五年了，親眼見證了謳歌公司從零開始，一步一步的發展到現在。

謳歌有現在的成績，軍功章上也有他的一份。

當初人手不足的時候，他一個人頂三個人用，加班加點的為公司效力，為此妻子沒少埋怨他。

五年來每年都會有一次裁員，但從未波及到過他。

所以庄雷很有自信，再說了，這麼多年自己在公司的表現有目共睹。

雖然不是名校出身，可是論才華他絲毫不遜色那些名校出來的人。

尤其是他多年的工作經驗在身，又是公司的元老級員工，如果不是後來家庭生變，他要留下足夠多的時間陪女兒，他早就升職了。

「四海，大驚小怪什麼？公司裁員每年都會有一次，又不是沒經歷過。」

庄雷笑著捶了張四海一拳。

「庄哥，我的庄大哥，你可長點心吧。

這次裁員可不一樣，公司入了新董事，連公司的執行總裁都換人了。

裁員的事情就是新任執行總裁的第一把火，萬一要是裁到你的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工作，沒有收入，曉曉可咋辦？」

庄雷感激的看了張四海一眼，在這個城市裡，如果說還有一個能夠以誠心待他的朋友，也只有張四海了。

庄雷收起笑意，感動的道：「哥們，謝謝你為我考慮。」

張四海愣了一下，庄雷一本正經很是嚴肅的說詞，搞得他有點不適應。

良久方笑道：「你還跟我客氣啊，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哥們永遠挺你。」

他話音剛落，系統音響起：「獲得一點人氣。」

三點人氣了，庄雷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

還有七點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到時候就可以繼續載入系統第一個音樂類目了。

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總之，很是期待呢。

庄雷和張四海並肩走進電梯，很快到達公司所在的十八樓。

剛走出電梯，迎面就碰到人事部的部長王大龍。

他看到庄雷的時候，面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庄啊，你總算是來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事兒找你談一談。」

說完，晃著大肚子一轉身進了辦公室。

跟在庄雷身後的張四海的臉色瞬間就蒼白起來，他上前拽了拽庄雷，小聲的道：「庄哥，這活閻王找你幹什麼？不會是……」

庄雷回身道：「沒事兒，你先去忙，回頭我找你。」

張四海還想在說什麼，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口。看庄雷已經走進王大龍的辦公室，他呆立了一會兒后離開。

辦公室內，王大龍一臉笑容，臉上的褶子都出來：「坐吧小庄。」

「謝謝活……王部長。」他差點禿嚕嘴說出活閻王這三個字來。

王大龍苦笑一聲：「我知道，這些年我在公司的名聲不好，誰叫我做的差事就是得罪人的呢。

每一次裁員，我都背黑鍋。

說實話，裁員名單都是上面決定的，我只不過是執行罷了。

人家罵我活閻王，可是你不應該啊。

我們可是一同進入公司的，這麼多年的同事相處下來，我對你從來都是關照的，一直拿你當親弟弟看待。」

親弟弟？上墳燒報紙騙鬼呢。

王大龍一上來就先給自己套關係，怪異的很啊！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會真的要裁自己吧？

庄雷心裡頓時一股涼意湧上來，老子為公司當牛做馬任勞任怨的效力五年。

人生有幾個五年？大好的光陰獻給了公司，連老婆都忍受不了見不到亮光的日子，離他而去。

到頭來要裁掉自己，這操蛋的人生，還讓不讓人活了。

王大龍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

他默默的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繼續道：「你是個有潛力的年輕人，我很看好你，以你的能力無論是到哪裡都可以發光發熱。

這一次公司的裁員，我在總裁面前是替你據理力爭過的，可是卻左右不了上面人的意志。

所以，哥哥我又要當惡人了。」

此刻的庄雷很平靜，他的心涼如寒冰。

這要是換做以前，庄雷絕對要爭一番，哪怕是為了爭一口氣也不會輕易的選擇認命。

可是現在他有系統在手，就算是離開了公司，也不會沒有出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庄雷微微一笑：「我懂了，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

王大龍有點吃驚，他沒有想到庄雷竟然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依照庄雷給公司的貢獻，以及他元老級別的老員工身份，完全可以找公司上層複議。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可就慘了。因為裁庄雷，完全是他一手操作的。

庄雷在公司里的身份很特殊，雖然沒有擔任領導職位，但是威望還是有點的。

平時也偶有不給王大龍面子的時候，幾次都弄的他下不來台。

雖然這是誘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導火線。

直接導致王大龍要裁庄雷的是，他最近剛泡了一個年輕貌美的音樂學院畢業的小三。

他答應要把那女的安排進公司做編曲，並且承諾一旦時機成熟，就推她上位。

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思來想去，就拿庄雷的學歷說事兒，在公司的裁員名單上把庄雷加了上去。

新的執行總裁剛來不久，不熟悉公司的情況，看到裁撤庄雷的原因之後，也沒多想，直接大筆一揮就批准了。

看到新總裁的批複之後，他得意極了。

既把庄雷這個刺兒頭開了，又可以和小美人朝夕相處這完全就是一箭雙鵰啊。

他本來還想著，好好的安撫一下庄雷，盡量不讓庄雷鬧出幺蛾子來。

可是現在庄雷完全是一副乖寶寶，任由他拿捏的架勢，這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半天，煙都燒到他手指了，他才慌忙把煙蒂按進煙灰缸里。

「小庄，謝謝你支持老哥我的工作，這是一萬塊錢，你拿著。

我在總裁面前替你爭取了一下，他答應多發你兩個月的薪水補償。」

這錢其實是他自己的，畢竟良心有愧，給點錢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心安。

庄雷聽到謝謝二字，都有條件反射了，第一時間看向了系統頁面。

尼瑪！竟然……沒有增加人氣。

同在一個屋檐下五年了，就算是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了不是？

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套磁，親兄熱弟的，可是連個謝謝說的都這麼違心。

這是人乾的事情嗎？連地鐵上的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