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司一直都在招收練習生，前幾天新來的裡面有一個跳舞特別好，第一天就讓舞蹈老師特別滿意，也因此看到柳星染和金南俊的時候也就更加嘆氣了。

「你好，我叫鄭號錫，新來的練習生，從光州來的，94年生。」鄭號錫有點局促的打招呼，此時宿舍里只有柳星染一人。

「柳星染，97年。」

鄭號錫看著眼前少年的樣子，明明站在高一階的玄關內也比他矮一點，自然捲毛茸茸的擋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瘦尖的下巴和雙唇。

打完招呼柳星染就回到客廳去了，鄭號錫躊躇了下才拎著行李箱進去，坐在沙發上。

柳星染也不管他，坐在客廳的另一邊做作業。

鄭號錫見少年認真用功的樣子，回想了下，97年的孩子啊，好小。他就看著柳星染用功的側影發起呆來。

直到有人回來才讓鄭號錫回了神，一下站起身，有點緊張的看向門口。

閔玧其拎著一份從外面買回來的炸雞，看到鄭號錫也沒有太大反應。

「直接叫哥就行了，我買了炸雞，一起吃點。」閔玧其將袋子放在桌上，從一進門就聞到味道的柳星染立馬就上手被閔玧其攔住了。

鄭號錫聽到擺擺手：「不了，我沒關係。」

啪的輕輕打了伸過來的手，閔玧其：「沒事，一起吃。先去洗手然後等著，不準自己先吃。」后一句對柳星染說的。

說完帶著鄭號錫先去卧室放行李箱收拾床位。

出來的時候，柳星染正端坐在客廳的小桌子邊上，炸雞盒都拆開了。

明明劉海擋著看不到眼睛，但閔玧其和鄭號錫都很確定他的眼睛是盯在炸雞上的。

第一面還感覺柳星染不太好相處的鄭號錫此刻覺得還是挺可愛的。

後來練習的時候因為擦汗，柳星染將劉海撩開了一點，鄭號錫與他在鏡子里對視了一眼，誇張地驚叫了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過去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大，另一個當事人倒是很淡定的擦完汗就把劉海撥回去了。

大多數練習生看到鄭號錫的反應再看看柳星染，都一副瞭然的表情，都淡漠的撇開眼不去看柳星染。只有金南俊有點尷尬，閔玧其皺著眉。

之後休息的時間，鄭號錫又想要不要去道個歉，可為什麼道歉呢。有種好像道歉了反而更過分的感覺。

金南俊倒是體貼的過來和他說：「自然的相處就可以了，有些話不用說的。」

鄭號錫握著手裡的水瓶，看著練習室另一邊，閔玧其坐在柳星染邊上說話，柳星染歪著腦袋聽著，說著說著閔玧其還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柳星染就會低下頭晃一晃，像一隻小貓。

突然覺得喉嚨乾的厲害猛地灌了一口水，卻被嗆到了。

金南俊嚇了一跳，連忙大力拍了幾下，拍得鄭號錫又被嗆到了。咳得臉通紅，眼睛兇狠的瞪著這個同齡親故。

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鄭號錫已經優秀的被孫成德老師任命為舞蹈小老師，尤其是要訓練金南俊和柳星染這兩個拖後腿的。

柳星染其實還好，就是學得慢，成果都是不錯的，就是慢。金南俊是只能儘力挽救了。

「這裡，用力一點拍出去，對。接著腿收回來的時候放開一點，貼的太近重心不穩會摔倒的。」鄭號錫陪柳星染扣新學舞蹈的動作，語氣溫柔的讓剛被摧殘完的金南俊一臉複雜。

鄭號錫剛說完，柳星染沒調整過來加上頭突然暈了一下直接就往一邊倒過去。

被眼疾手快的鄭號錫一把攬住，本以為只是沒站穩，再看到柳星染蒼白的臉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攬著往一邊地板上坐下，嘴裡不停的說著「不舒服嗎？是不是累到了？」

閉目養神的閔玧其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坐到柳星染身邊把他的腦袋擱到自己肩膀上，本想這麼做的鄭號錫心情有點複雜。

「中午沒吃飯嗎？」閔玧其便問便在隨身的背包里掏，只掏出顆糖。

柳星染含著糖沒吭聲，閔玧其也就蹙著眉盯著小孩兒的發旋。

聽出柳星染大概是低血糖后，金南俊就跑出去買吃的去了，鄭號錫蹲在柳星染的另一邊給他擦擦汗，一臉擔憂。

「每天又要學習又要訓練，不吃飯可不行。」

柳星染含著糖含糊的輕輕「嗯」了聲。

鄭號錫看著柳星染乖巧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頭髮，手感真好。

很快金南俊提著一大袋子東西回來，加熱過的飯糰，還有牛奶巧克力等一些吃食。不只是柳星染的，一共買了四人份的東西。總歸是補充能量之後再練習更好。

但閔玧其三人都只是隨意的吃了一點，本來也不餓。最後就是三個哥哥圍著柳星染，看著他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了一個飯糰，想讓他再喝掉一瓶牛奶，柳星染不肯喝，每天早上喝一瓶不愛喝的純牛奶已經是柳星染的極限了，現在多喝一瓶，柳星染說什麼也不肯。

「不喝牛奶你長不高的，上初中了個子卻還是個小學生。」閔玧其毫不留情的刺激。

柳星染不為所動，皺著眉無聲拒絕。

反抗無效，最後還是喝了。

鄭號錫覺得可愛的很，小貓崽不愛喝牛奶，怎麼不說小兔子不愛吃胡蘿蔔呢？

小貓崽：讓我吃胡蘿蔔吧，讓兔子喝牛奶。

未來一米八·田兔子：問我為什麼能長到這麼高，要從一隻不愛喝純牛奶的小貓說起。

隨著公司給組合定位的調整，一批練習生不能接受新政策而選擇離開。剩下的練習生們也換了新宿舍。

金南俊、閔玧其、鄭號錫、柳星染所入住的宿舍不久就被其他練習生們稱為出道組預定宿舍，無形中的競爭更是讓四人少了些與他人的交流。內部感情倒是和諧了許多。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流動的特別快，到四人都結束期末考試進入寒假沒日沒夜的練習后，被通知公司也放假的時候都還沒有反應上來。

啊，馬上就是新年了啊。

公司這次給放了10天的假期，基本所有的練習生都要回家，金南俊和鄭號錫也是。

閔玧其去打工了，柳星染在客廳做寒假作業，94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趕下午的車。

鄭號錫本來正和金南俊說著回來的時候多帶點吃的，他們倆還行，閔玧其和柳星染都太瘦了，更何況柳星染還小要長身體的。

「我家每年過年都會煮雞湯，但是每年都吃不完，今年我可以帶過來···」又想到了什麼，鄭號錫往客廳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湊到金南俊一邊說：

「南俊啊，星染和玧其哥都不回家嗎？」

正在糾結要不要多帶一副備用耳機回去的金南俊聽到問話也下意識往門外看一眼，接著同樣小聲回答：「玧其哥和家裡有些矛盾，所以不回去。星染···他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玧其哥應該是知道的。反正···就不回去吧。」

鄭號錫也有大概的想法，沒再多問什麼，將行李箱合上推出房間。

柳星染完全沉浸在解題思路中，鄭號錫坐在他邊上都沒發現。全部解答完才注意到。

轉頭看向鄭號錫，只見他欲言又止的要說什麼，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動靜，柳星染也不催，就那麼等著。鄭號錫看著他突然一下就笑開了，伸手揉揉柳星染蓬鬆的捲毛，念頭在心裡轉了幾轉，還是沒壓下來。

「星染，你要不要來我家過年？」鄭號錫輕聲問道。

柳星染沒答覆，而是反問了一句：「為什麼？」

鄭號錫笑著回答他：「因為哥喜歡星染啊，想把星染介紹給家裡人認識。」

面前的少年低下頭頓了好一會才開口，聲音輕的不知道是說給自己的還是說給他聽的。

「號錫哥，不是討厭我嗎？」

聽到這話鄭號錫一下就慌了，嗓門也大了點。

「怎麼這麼想？我不討厭你啊，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啊？」突然想起那次在練習室的驚呼。後來鄭號錫卻是沒有去道歉，努力自然的和柳星染相處，剛開始還是有些不適應會不自覺的避開去注視柳星染，因為他一直沒有什麼反應，鄭號錫以為他是不在意的。原來，他一直都覺得我討厭他啊。

想通后，鄭號錫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愧疚，臉上的笑容怎麼也再掛不起來了。

「哥沒有討厭星染，」感覺柳星染並不相信他，決定得把這事說清楚，這麼大個誤會可不能留著過年。

「剛開始我確實被嚇到了，因為你太特別了。不是說你不好，只是特別。我膽子小啊，所以有點驚訝。可是我知道你很乖的，所以我喜歡你啊。一點點都不討厭你。」

鄭號錫覺得自己嘴笨的不行，只有手不停的摸著柳星染毛茸茸的頭，想把自己的心情多傳遞一點過去。

「那時候是哥不好，抱歉，原諒哥可以嗎？」

柳星染低著頭沒吭聲，但鄭號錫感覺到手底下的腦袋回蹭了他兩下，心裡頓時就軟了。

「咔嚓！」卧室里傳來聲響后就是金南俊無奈的哀嚎。

「輪子壞了還怎麼推行李箱走啊！！！」

鄭號錫對於親故的破壞力又刷新了一次，想去幸災樂禍一下就看到柳星染起身從客廳的一個角落裡拎出一個工具箱走進卧室。

跟著進去，柳星染直接蹲在行李箱邊上查看了一下，接著打開工具箱熟練的將躺屍在一邊的輪子重新按上去。

全程旁觀的鄭號錫就一臉複雜的看著金南俊有點羞赧的對柳星染道了謝，並表示會帶好吃的回來。

柳星染也一本正經的點頭稱好。

到了差不多時間，94就推著行李箱準備去車站了，柳星染送到樓下看著他們離去才回到宿舍繼續做著寒假作業，到差不多時間就出門去找閔玧其，門就要關上時，又進去拿了條圍巾才走。

走在路上才發覺今天是聖誕節，放假后從早到晚都是在地下練習室里，對時間日期的概念都模糊了。已接近午夜，街上還是一派繁華的人氣，小攤車生意好得很，一撥一撥的年輕人肆意歡笑放縱。

走到一條偏一點的街道，閔玧其就在其中一家炸雞店打工。

今天生意應該很好，估計會比平時忙很多。

站在炸雞店正對面的路燈下，柳星染看著那店裡門堂滿座的情形。

臉埋在厚實的圍巾中，覺得氣溫好像比出門時又低了一些。

口袋裡手機震動了幾下，是鄭號錫和金南俊發信息過來。

-星染，聖誕快樂。可能會下雪，你和玧其哥都要注意保暖。

南俊哥

-星染啊，今天是聖誕節，聖誕快樂啊。

號錫哥

看著信息柳星染哈出一口熱氣，手指快速的回復。

一片涼意落在耳朵上。

抬頭往上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