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辛駢七號1

「主人。」

「雲默愔帶回來了。」

大致是為了滿足人類那點征服欲，所有的機器人出廠時，默認模式都是稱給它發布命令的人為主人。

辛駢做了個手勢讓它們退出去，自己起身特別專註的看著雲默愔。

其實雲默愔一進來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不僅因為旁邊的雲玟明顯很擔心的表情，更奇怪的的是辛駢這個時間居然坐在這兒什麼都沒做，還帶著姜氿。

雲默愔心裡虛虛的看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父親，心裡計算著前十六年的歲月中，他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間加起來能不能比得上今日的十分之一。

「以為不帶手機不回消息我就找不到你了？」

許久，辛駢才開口，而且上來就是讓她心跳飆到二百六的問題。

「我……」

其實，雲默愔會如此緊張並非是害怕跑出去被責罵，而是辛駢實在是沒有這樣和她說過話，平心靜氣，甚至還帶了點兒溫柔。

「你錯了。」

「世界上就沒有我找不到的人。」

「我要讓這世界都是我的人。」

辛駢笑得慎人，雲默愔看向姜氿，用眼神兒問他，「什麼情況？」

姜氿不但沒回答，還垂下頭避開了。

這人都怎麼了？

雲玟趁著辛駢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拉了女兒說話，「把身上電腦扔了快跑。」

「能跑多遠跑多遠。」

雲默愔自然是不肯的，這電腦是前年她生日的時候辛駢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她父親給她的唯一一份禮物。

當然，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所謂的私人訂製，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不過是拿來監控她的機器。

這種東西本瞞不過她的眼睛，只是她對辛駢從不設防，才連看都沒有看過。

辛駢突然湊過來，「跑？」

「你想讓她跑到哪兒去。」

「過來吧你。」

辛駢掐著后脖頸一把將雲默愔拎過來扔掉了茶几上。

雲默愔下意識的掙扎，卻是整個身子都被鋼板扣住了，只留頭在外面。

辛駢將手裡的操作面板放回口袋裡，在她面前蹲下來，揉著她毛茸茸的腦袋，語氣溫柔到不行卻讓人渾身戰慄，「乖。」

「好好聽話。」

說完就起身命令姜氿，「動手。」

姜氿拿著W刀的手因為緊張和害怕忍不住發抖。

所謂W刀是他們常用的工具，在切割製作機器人身體的常用材料密比錫上，十分鋒利。

只是它還有另一個作用，活體解剖人腦。

雲默愔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靠近，拚死掙扎，卻是一點兒用的沒有，冰冷的鋼板不曾移動分毫。

姜氿拿了鋼繩將她的頭固定在大小異常合適的頭托上，讓她不能再移動分毫，然後便將那把刀仔仔細細的消了毒，在雲默愔耳邊輕聲說，「忍一下。」

「我已經練了很多遍，動作很流利的。」

看著他認真的嘴臉，雲默愔只覺得冰寒徹骨。

辛駢顯然對他的表現甚是滿意，嘴上還不停的鼓勵他，「想想你的夢想。」

「做完了這個實驗，你就是整個領域的佼佼者，所有人仰慕和學習的對象，那該有多風光。」

姜氿暗自勾了勾嘴角，似是想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眾人追捧的樣子，然後確實很流利的梳理了雲默愔的頭髮用鋼繩固定，又用特製的消毒液擦拭了她的額頭，不過並非是怕她會感染生病，不能讓不定量影響實驗結果。

將早就測算好的額間記憶點和枕葉的中心點打通，擴開一個直徑三點六毫米的通道，通道的中心，便是晶元安放的中點。

這就是姜氿和辛駢閉門苦算將近兩個月的成果，除了晶元的選材出自雲玟之手，剩下的都是這倆人一點點做出來的。

「啊……」

W刀成功插入了雲默愔的額間，鮮紅血液順著留下來，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異常突兀。

雲默愔這一聲慘呼惹得雲玟心中一陣拉扯著疼，卻並不求情。

不是不想，只是太明白，不管怎麼哭求，終究是無用的。

辛駢是從來不允許他的實驗中出現麻藥或者催睡器之類的東西的，他要的是最真實的過程，最精確的結果。

「呃……」

雲默愔被禁錮住的手緊緊攥著拳，指甲都生生的插進了肉里，卻察覺不出痛感。

若不是嘴也被死死地固定著，她呼痛的聲音大概能響徹雲霄吧。

筆尖兒大小的機器羽毛在她臉上起落紛飛，吸食著不斷湧出來的血液，以保證行刑的人能有良好的視野。

想起自己興緻勃勃的幫他剪裁記憶的模樣，雲默愔腦子裡冒出一個挺貼切的詞，愚不可及。

涼涼的柱形晶元被放進挖的近乎完美的空間中，雲默愔甚至清楚的感覺到了姜氿的手指在自己腦袋裡的進出，感受到了他指間的每一處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