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七仔 夠意思
迷迷糊糊中,穆牽牛好像做了一個夢。
一個面容冷酷的青年,向她詢問穆家的祖傳劍法。她心裡有些奇怪,對方怎麼知道她剛看過劍法?
不過看是看了,但並沒有記住多少,把自己知道的說出后,青年明顯不滿意,卻也只能作罷。
第二天臨近傍晚,穆先劍的腦袋還有些疼,狐疑的又看了一眼樓上,暗罵定是對方在搗鬼。
「迷暈我問我祖傳劍法,我呸!老子連修鍊都不能修鍊,哪有資格看那玩意?」
「白日做夢!」
儘管心中不忿,夜色降臨時,穆先劍還是來到了樓上,如他所想,那人果然在女兒的房間等他。
先看了眼酣睡的穆牽牛,穆先劍下意識拱了拱手,道:「昨夜共上岸探查六次,除了巡夜的衛兵,沒有遇到任何可疑情況。」
王野平靜的點了點頭,吩咐道:「今夜再去探探。」
「嗯。」
穆先劍剛應下,王野又望了過來,淡淡道:「我現在只想離開,不想再殺人。」
「是……是!」穆先劍瞬間一身冷汗。
不久,倆人一前一後一明一暗離開了小院。
同樣的時間,狼族影衛登上東遊島,找了個平平無奇的學員,探詢王野下落。
很快,他的眼裡放出炙熱的光。
「嗖!」夜幕下,一個黑影快速衝上劍跡山山脊。
「能操控狼頭魚,定是那小子無疑!」狼族影衛心中默念,背後黑袍迎風招展,整個人宛如揮翅的大鳥,騰空而起,朝穆家莊掠去。
穆先劍已經來到對岸,如昨夜那般,狀若尋常的上岸溜達一圈,再返回木船。
一切如常。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又有巡夜的衛兵經過,這次,他置若罔聞。衛兵走後不久,開始第二次探查。
在穆先劍第四次探查之後,狼族影衛來到他家的小院,憑感覺登上了閣樓。
「有種熟悉的氣息,剛離開沒多久!」
吸了吸裡面的空氣,狼族影衛雙目一凝,閃身躍出閣樓。
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忽然有種沒來由的緊迫感,好像慢上一秒,對方就會消失不見。
「嗖!」若離弦之箭,風一般掠出穆家莊,狼族影衛來到海邊,盯上一艘木船。
「噌!」一道銀芒忽起,不知是刀還是劍,凌然斬上船身。
待銀芒消失,船已被大卸八塊,凝目望了望天涯城,狼族影衛彎腰撿起數塊木板。
木板一尺見方,看起來幾近相同。
「轟!」下一刻,一聲悶響傳出,狼族影衛在地上重重一踏,踏出一個深約丈許的大坑,整個人衝天而起,眨眼來到數十米高的天空,背後黑袍迎風一展,朝海面滑翔而去。
再落腳,已是數百米之外。
落腳前,他先拋出一塊木板,木板剛浮上海面,隨即又是一腳重踏。
「嘭!」海面炸開,木板化為碎屑,再次衝天而起。
……
幾個起落,海岸已清晰可望。
最後一塊木板用完,狼族影衛剛好落在岸上。
「好像有什麼動靜?」打盹的穆先劍察覺到什麼,恍惚中睜開雙眼,恰好看到岸上站著一個人,禁不住一激靈。
一身黑袍,一聲不響,大晚上的,誰見了不怵?
熬了大半夜的穆先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朝那人喝道:「三更半夜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穿個黑衣服在這裝神弄鬼!」
那人明顯愣了愣,才朝穆先劍望來,一雙眼睛竟泛起紅光!
穆先劍一哆嗦,困意嚇跑大半,忙避開對方的目光,雙手捂住肚子,誇張道:「哎呦!哎呦!肚子疼,我得去拉個粑粑!」
說著躍下木船,朝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前所未有的矯健。
直到穆先劍消失在視線,狼族影衛才收回殺氣騰騰的目光。
過去的一個多月,他飽受煎熬,好不容易找到線索,沒想到又撲了個空。
憤怒,鬱悶,焦躁,迷茫……
現在的他,很想殺人!
半個小時后,狼族影衛登上劍跡山,掠上一株高近百米的杉樹,俯瞰四周。
和東遊島上那截劍跡山不同,腳下的劍跡山綿延近萬里,聽說盡頭是無邊的沙漠。
狼族影衛的視線里,東邊是隔海相望的東遊島,清晰可見光滑的崖壁,滄月聖境,劍神學院三大聖景之首。
說來也奇怪,當年穆清風一劍斬開劍跡山,東西兩個切面竟完全不同,這麼多年過去,東遊島上的崖壁依舊如鏡,天涯城這邊卻早已坍塌,讓人百思不解。
南邊,是天涯城,如此深夜,也燈火璀璨。
往西,蒼莽的山,不見盡頭。
北邊,視線可及的地方,有一座小城,燈火寥寥。
狼族影衛凝目四顧,不知前路何方。
天亮之後,穆先劍返回木船,先警惕的打量四周,確定無異常,才駕船回家。
回到小院,天已大亮,沒有見到穆牽牛。
穆先劍心中一突,急火火的衝上二樓,直到看到熟睡的女兒,才長舒一口氣,憤憤的瞄了眼樓上,好像在說:「這還差不多!」
熬了一宿,又困又乏,隨便弄了些吃的,穆先劍回到自己房間。
剛打開門,他就愣住了!
「迷死人不償命的雷公子,又想奴家了嗎?」房內,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正直勾勾的看著他,旁邊,還有個一尺見方的紅色木箱。
穆先劍忙關上了房門。
「砰砰砰!」一個心前所未有的澎湃起來,同一時間,王野的話迴響在腦海:「除了約好的三千銀河幣,我還會給你留一些好東西。」
「十七仔……夠意思!」穆先劍喃喃自語,說完就愣住了,啪給了自己一耳光,凌然道:「穆先劍!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雷公子,來嘛!」大美女又招呼起來。
穆先劍心中一盪,掙扎著挪了過去,自言自語的狡辯:「我就過去看看,放心,只看看。」
當天,穆先劍給自己的房間換了一把鎖。
三天後,穆先劍封上了房內的窗戶。
半個月後,辭去族老一職,開始閉門不出。
一個月後,嫁女,穆牽牛和穆超喜結連理。
一年後,卒。
安葬完父親,穆牽牛再未返回過穆家莊,對她來說,那裡是一道難以啟齒的傷疤,多年後的夜裡,父親房內那動魄的歡好聲,依舊會回蕩在腦海。
天亮之後,王野沿著山腳的小路,已經西行數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