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Chapter153

簡返回拉文克勞女生寢室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晚上九點了。她的室友——莎拉·帕頓和菲麗絲·坎特伯雷正興緻勃勃地站在寢室內的那面巨大的全身鏡前，不停地擺弄著她們手中的那兩條嶄新的晚禮服。

簡走進寢室的時候下意識打了個哈欠，接著一言不發地坐到了床邊，並將手中的課本放置在了地面上。莎拉還有菲麗絲終於在這時轉過頭來，她們問她：「怎麼又這麼晚才回來呢？」

簡回答說：「在圖書館補昨天麥格教授布置的論文。」

莎拉略顯訝異地驚呼了一聲，說：「我親愛的簡，我們現在已經七年級了，你要是現在才打算開始發奮圖強，那麼時間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此我認為，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那些對你並沒有多大幫助的論文上，不如像我和菲麗絲這樣——好好為即將到來的畢業舞會準備一番吧！」

若是放在從前，簡絕對不會相信這些話會從一名拉文克勞的嘴裡說出來。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她也沒有開口反駁莎拉些什麼，只是幽幽地解釋說：「誰會邀請像我這樣的書獃子跳舞呢？我長得又不好看，成績放在拉文克勞里也算不上突出，更重要的是——我的性格十分的無趣。沒有男孩會願意在畢業舞會這種重大場合上和一名無趣的書獃子跳舞的，所以我也早就不對這件事抱有過多的期待了。」

實際上，一開始簡也和莎拉還有菲麗絲一樣，沒日沒夜地幻想著自己穿著華麗精緻的禮裙，牽著英俊帥氣的男孩兒在舞池中央共舞的場景。但很快，她的這種期許就被現實殘忍地擊碎了。因為她很快就發現了——如果她不主動去邀請那些「搶手」的男孩兒們的話，那麼很快就會成為別的女孩子們的舞伴了。而簡的性格又一向內斂羞澀，於是一直到今晚，她都沒能收到來自於任何一名男孩兒的邀請。

不過簡很快就釋然了。倒不如說，像她這樣平庸到了極點的女孩兒，本就不該在這個問題上過度奢望些什麼。只是在圖書館撞見西里斯·布萊克之後，簡的內心又止不住開始升起了許多的疑惑。格蘭芬多的布萊克在他們的學院這麼的受歡迎，他難道居然也和她一樣——沒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舞伴嗎？

而布萊克本人對簡的態度亦同樣令簡感到意外。她本以為，在經歷過五年級那件事之後，自己和莎拉一定早就被布萊克划入「黑名單」里了。

「霍華德，」正當簡坐在座位上，對著自己對面布萊克那張英俊的臉蛋發獃的時候，對方冰冷的嗓音倏地打斷了她的思緒，「你一直盯著我的臉做什麼？」

簡聽後下意識窘迫地「啊」了一聲，接著連忙解釋道：「沒……沒有，對不起。我只是在想，你難道也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舞伴嗎？」

布萊克反問她：「什麼叫作『也沒找到』？」

布萊克的態度令簡認為自己一定讓他感到了冒犯，在思忖了片刻后，她才磕磕巴巴地說：「抱歉，我不該這麼問的。像你這樣的男孩子怎麼會找不到舞伴呢？是我犯糊塗了，請你務必不要放在心上。」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簡臉上的表情顯得窘迫急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地底里去。

「你沒有找到舞伴嗎？」布萊克又問她。

「像我這樣的女孩……是很難找到心儀的舞伴的。」簡回答說。

「為什麼？」布萊克挑了挑眉。

「因為我不論是外形還是內在，放在拉文克勞學院里都十分的普通。如果我不主動邀請別人的話，壓根不會有什麼人看得上我。」簡一面說著，一面聳了聳肩，嘴角同時露出了苦澀的微笑，「而且……現在我也沒有特別渴望邀請的人了。」

語畢，簡和布萊克都默契地沉默了片刻，一直到簡主動挑起了下一個話題。

「布萊克，我希望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不要感到冒犯。」她忽然說，「我想問你——你最近還有和盧平先生聯繫嗎？」

「萊姆斯？」西里斯對於簡的這個疑問明顯有一些意外，「我們前幾個月前還用貓頭鷹給對方寫信呢，他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只不過，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簡誠實地說：「我只是覺得，盧平先生之所以會被退學，很大一部分責任都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對這件事感到內疚。可是不論我現在多麼內疚，盧平先生所失去的一切也永遠沒有辦法回來了。所以我才在想，如果現在有什麼我能夠幫到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竭盡自己的全力去做的。」

簡的這番話讓西里斯陷入了一陣冗長的緘默。良久過後，他才淡淡地說：「你沒必要這麼說，霍華德。當初讓斯內普去打人柳找萊姆斯的人，是我，並不是你。而當初也並沒有任何人逼我那麼做。如果不是因為我，萊姆斯很大概率也不會退學。」

「不，請不要這麼說——」簡剛想開口反駁些什麼，卻又立馬被西里斯打斷。

「不過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現在去追究那件事情的責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西里斯輕輕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說起來，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簡好奇地問。

「我想問你，」西里斯緩緩地勾起了嘴角，盯著簡的眼睛問道，「你願意在即將到來的畢業舞會上做我的舞伴嗎？」

***

而另一邊，阿佳莎此時此刻正在精品店裡清掃著桌台，正巧在這時望見了一疊擺放在桌面上的報紙。她伸出手抓住報紙，並將其擺放在自己的眼前展開。而阿佳莎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竟然又是那位喜歡顛倒黑白、往文章里添油加醋的麗塔·斯基特。

這篇文章的名字叫作《阿不思·鄧布利多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直覺告訴阿佳莎，這篇文章並不具備多少含金量，但它依然還是攫獲住了她的好奇心。她就像偷偷打開了寶盒的潘多拉一樣，開始如饑似渴地對著報紙開始翻閱起來。

「//……凡是仍然認為鄧布利多像他的鬍鬚一樣清白的人，都會猛然從夢中驚醒！如此，那些聽說他對神秘人義憤填膺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本人年輕時就曾涉足黑魔法！他晚年呼籲寬容，年輕時卻心胸狹隘！是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有一個極為不可告人的過去，更不用說他那個非常可疑的家庭，對此他想盡辦法，百般遮掩。//」

黑魔法？一看到這個熟悉的字眼，阿佳莎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可是黑魔法？魔法界最為聖潔的存在——阿不思·鄧布利多又怎麼可能會和黑魔法有所牽扯？

「//……那些輕信鄧布利多取得輝煌勝利的人們恐怕要做好準備，迎接一個炸彈——說不定是個糞蛋呢。非常骯髒的交易。我只想說，千萬別相信他與格林德沃真有那場傳奇般的驚人決鬥。//」

蓋勒特·格林德沃？看到這個名字之後，阿佳莎感到更加困惑不解了。魔法界里人人都知道上一任黑魔王是被阿不思·鄧布利多本人所降伏，而斯基特卻在這裡暗示他們兩人在年輕時或許有過一些不正當的勾當？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阿佳莎說完，便「砰」的一聲將手中的那份報紙重重地砸回了桌面上，可是內心卻仍是久久不能平靜。沒錯，她心想，雖然麗塔·斯基特僅僅是個滿口謊言的無賴，可她又忍不住想，這篇報道的主人公畢竟是大名鼎鼎的阿不思·鄧布利多，而不是像她這樣的無名之輩。如果斯基特真的沒有一丁點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有所牽扯的證據的話，哪怕她只是一個缺乏職業道德的女騙子，她恐怕也不敢在《預言家日報》上表現得如此的信誓旦旦。

「阿比蓋爾？」海因里希夫人尖細的嗓音忽的在阿佳莎的身後響起，她連忙條件反射般地回過身去。只見對方正一頭霧水地望著她，隨後納悶地問道：「怎麼了？你的表情看上去為什麼這麼的……緊張？」

「您看過今天的那份報紙了嗎，夫人？」阿佳莎反問她。

「哦，我剛剛已經看過了。」海因里希夫人平靜地回答說，「怎麼了？」

「那上面有一篇文章——」阿佳莎一邊說著，一邊暗自在心中整理著措辭，「那篇由麗塔·斯基特女士所撰寫的文章，上面竟然說我們偉大的鄧布利多教授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和格林德沃一起研習過黑魔法。我不得不說，斯基特這麼說簡直是太可笑了！我想魔法界內任何一位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巫師，都會為斯基特這種顛倒黑白的行為感到憤怒的！」

只是出乎阿佳莎的意料，當她說出「鄧布利多」這個姓氏的時候，海因里希夫人的臉色明顯變得更加陰沉了。

「你認為那篇文章僅僅是在胡編亂造嗎？」她問阿佳莎。

阿佳莎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說：「當然。我們都知道鄧布利多教授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的！」話雖這麼說，可偏偏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可怕」的事情了。

海因里希夫人在此時輕嘆了一口氣，又問出了一個讓阿佳莎一時感到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題：「那你又是怎麼看待『黑魔法』的呢，阿比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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