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以外·灰原哀1>
工藤和我說了件非常罕見的事件。
少年偵探團的孩子把它當做有趣的事來討論。
就連博士也對這個事件充滿了興趣的樣子。
當然其實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有趣——
不,或許是有一點感興趣,但絕不是因為事情本身的趣味性。
不如說我對於這件事的反應是,帶有憐憫性的,拒絕接觸。
再過兩周就是聖誕了,雖然明明是近半個月的時間,但對於面前的小學生來說,那似乎是很快就能跨越過去的時間。
彷彿寒假就在眼前,聖誕就在眼前,新年就在眼前。
小孩子總是渴望著時間飛速,快點長大,而到了真正長大的那一刻,才開始感覺到時間是多麼讓人害怕的東西。
至少我對時間的評價是這樣——可怕的,腐蝕身心的東西。
「吶吶,小哀也去看看那位姐姐吧!」
吉田步美吃著博士買來的蛋糕卷,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完上午那個奇怪的案件時,向我這麼提議道。
他們稱她是「海豚症姐姐」。
圓谷光彥用他較其他小學生豐富的知識量解釋著他稱為「海豚症」的病症。
而坐在另一側沙發上的小島元太,則在說完故事後就專註於吃蛋糕卷事業。
雖然我很想說海豚症更像是心理學上的疾病,不過關於稱呼的問題我還是決定先無視了。
無論怎麼說「海豚」總是比「鯊魚」可愛很多的稱呼。
在孩子們一股腦地向阿笠博士和我講述過事件之後,略過這些孩子充滿想象力卻用詞稍顯貧乏的描述,事件大致可以被「海豚症姐姐把木頭人當做屍體報案后真的屍體出現了」一句高度概括。
「哦,原來是這樣。雖然是罕見的病例,但也不是沒有過。」
阿笠博士對孩子們的話做出了放錯重點的評價。
雖然對於工藤解決事件的過程沒有多大的興趣(不如說是我對那些兇手的手法和動機毫無興趣),不過想來「他並未解決事件」的事實還是稍稍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比「福爾摩斯」的偵探君,在沒有固定嫌疑人的情況下也還是無法解決案件——這大概會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憐吧。
「好詐哦,柯南!」「要去的話叫上我們一起嘛!」「罰你沒有蛋糕卷吃——啊——姆。」「啊,元太你怎麼把柯南的份吃了!」「至少平分給我們嘛……」
從剛才被三個孩子一人一句簇擁著進來阿笠博士家到現在,工藤新一——或者該叫他江戶川柯南,一直處在完全沒發覺蛋糕卷被吃干抹盡的沉思中。
現在,他陷入了困境,正在尋找突破口,看上去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可憐。
至少和他在青梅竹馬面前遇到囧境時的表現完全不同。
追逐真相的過程中根本顧不上自己,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能讓你這麼思考的事件還真少見呢。」
趁著博士和孩子們轉而對海豚進行的討論的時候,我走到他坐著的沙發旁,用只有他聽得到的音量說道。
他苦惱地糾著眉頭:「這個事件充滿了謎團,除了『測試』這個推測外,我找不到別的可能性。但就算是『測試』,我也完全摸不透背後的動機。」
我自認不是個樂於助人的人,不過偶爾助人為樂下也不錯。
「原來如此。兇手如果是為了『測試』那位『海豚症姐姐』——這些孩子的稱呼,那麼身份不外乎是兩種人,認識的人、或是聽說過她的人。」
這個人善於思考,也善於聽取他人的想法,這也是他能推理出各種真相的原因吧。
當然我也並不覺得自己的話能給他多少啟發,在破案這方面,他才是專家。
「恩,我也這麼想。」他看向我,說話的音量也恰好是只有我聽得到的程度。
我們總是這麼對話。
擁有共同秘密的人的特權——可以這麼說吧。
他停頓了下,又道:「在警視廳的時候我也曾悄悄問過時永霧小姐——就是『海豚症姐姐』,有多少人知道她有如此奇特的病症。
「她說,親戚中只有在兵庫老家的外祖父母和母親知道——似乎連剩下的一位近親,她叔叔都不知道。朋友和其他熟人是她主動放棄往來——因此也不知道她的事。然後是她在神戶的主治醫生——腦科的醫生,與大約兩名護士知道;這位醫生在到都內參加醫科大學的會議時曾提到過她的病症,但並未透露她的資料。」
我應了聲,示意他說下去。
「但是聽說醫科大學有研究組對她很感興趣,曾經通過各種方式接觸過她。她離開兵庫縣來到東京,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為了逃避這些。」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原來如此。不過現在變成了羊入虎口的狀況呢。」
他點頭贊同:「她是這麼希望的。不過可惜,因為目暮警官向法醫要求的確認電話,現在都內的腦科權威大概都知道她的情況了。」
「被當做實驗對象或是觀察對象——誰都不願意的吧。」
包括你和我。我心中附加一句。
「恩。但是為了確認她的病情而犯案——這完全沒有必要吧。不如說醫者在有這樣的念頭時已經不能稱之為醫生了。到底是為什麼……」他再度看向我,「灰原,你怎麼認為?」
那裡有一扇門。
我知道門對面的景象。
一定和我的實驗室類似吧。
不,可能有些不同。
當然,我無法確定究竟哪種想法才是正確的。
因為我從來沒有走進那扇門。
只有一次。
第一次路過那兒的時候,我出於好奇曾往裡窺探過。
漆黑的——
我本能地拒絕著那裡的回憶。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關於人體——的——試驗——測試。
是的,我知道。
但我拒絕。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要拒絕。
我不能告訴你「測試」的意義。
你總是在追逐真相,付出一切的勇氣。
雖然讓我羨慕,卻又讓我害怕。
我做不到你能做到的。
也不能在你所在的白晝下存活。
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知道自己終歸是屬於黑夜的。
但即使如此,哪怕再多一天也好。
哪怕是讓我可憐地祈求著。
讓我享受現在僅剩的幸福。
我只能向你說謊了。
雖然我已經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次——
「不知道呢,連名偵探也解不開的事件。」
我有表現得很可憐嗎,工藤?喜歡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請大家收藏:()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