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解昭再一次用竹籤子抹了一個人的喉嚨時，貳京終於忍不住說，你沒必要都殺乾淨。

解昭說，他們會殺我。貳京指了指旁邊那個發抖的男人，他不會殺你。解昭說，我不信。貳京看著她利落的抹了那個發抖的男人的脖子。然後他說，別把你在金三角那套習氣帶到杭州來。

解昭說，我在廣東也這樣。

貳京說，所以你才總逃來逃去。

解昭想了很久，她說。

「你說得對，但是我改不掉了。」

然後解昭把地上所有東西都卷了起來，她說，「我弄來的這些東西，比我的傭金都多。」

貳京說，我會和二爺說，多給你一些的。

解昭說，謝謝。

過了除夕，韓美英說，「林向南讓我告訴你，柏將軍派了很多人找你。」

解昭說，噢。然後繼續機械地吃著碗里的飯。晚上的時候，解昭點了一根煙，她吸了一口，然後回到了屋子裡。

第二天的晚上，解昭給了韓美英一個紙袋子。裡面是整整齊齊的紅票子。她說，我要走了。

韓美英說，好。

解昭說，我去東山。

韓美英說，我知道。

解昭說，若我有命回來，還和你學做菜。

韓美英說，好。

臨走的時候，阿嬌站在門口，她說，昭姐，你這次會揚名立萬。解昭笑了，她說，借你吉言。

去到東山，解昭按照林向南給她的地址去了一個叫塔寨村的地方。村口一個穿著花西裝的男人問她，你找誰。

解昭十分認真的說，我找林向南。

男人說，這兒沒有林向南。解昭說，有的！他是從金三角回來的。男人說，從金三角回來的只有一個，他叫林三寶。解昭說，那就找林三寶。

男人問，你是他什麼人。解昭說，我是他朋友，我叫解昭。

男人說，「我叫林燦，我知道你，我現在帶你去找他。」

林向南看到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跑過來抱住了她，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你別走了。」解昭想了想，她說，好。

解昭正式住進了塔寨村。她蓋了房子，還和林燦成為了好朋友，他們三個總在村子里閑逛。偶爾解昭也會教林小力格鬥。時間過得特別充實。

直到有一天，吳二白來到了塔寨。他是在塔寨進入初秋的時候找來的。秋天的風經過了解昭小二樓的樓頂露台，吹起了吳二白的頭髮。他把目光從遙遠的天空中泛著金光的雲層中收回來，他和解昭說。

「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秋風把解昭的頭髮吹來吹去，解昭攏了一下頭髮說，什麼事。吳二白說，跟我去南海王地宮。解昭沒有回答他，一直到黃昏來臨，解昭一直沒有回答他。她十分喜歡坐在窗邊看窗外的夜景。那天的斜雨均勻地打在窗上，望著雨水在玻璃上划落的痕迹。解昭說，你能給我多少。

吳二白說，你想要多少。

窗帘布被風掀起，隱隱有些寒意。解昭說，我只要金條，我要二十根。

吳二白說，好，但是你不許半路殺人，你一個人都不能動。

解昭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又不是壞人，怎麼能殺人呢。

細雨發出蠶咬桑葉般的沙沙聲，均勻地和路燈光混合在一起，柔和地鋪在了地面的磚石上。吳二白順著解昭的眼神也看向窗外。他很久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給了解昭一個地址。他說，七天後見。

七天後，吳二白沒有等到解昭。貳京說，她可能不會來了。

吳二白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他說，再等等。然後他又回到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