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
十一月十三,寒風凜冽。
傳言宋初堯獄中受鞭刑,傷痕纍纍,閑雜人等不得探望,宋府上下皆人心惶惶。
隔日當晚宋府側門處,一輛馬車冒著霜雪直奔城南青鳴坊,無人可知。
盛京城冷寂寒涼,地界一望無際。
……
夜色昏暗,別院寂靜,只有沙沙的落雪聲,萬物沉睡,雲霧深沉。
一小廝抬手提燈,行在曲廊之中,寒風吹得手中燈籠搖曳,幾次險似熄滅。
在他身後跟著個身披白絨斗篷的女子,二人步伐平緩,她攏了下衣領,沿途的微光掠過面龐,芳容柔媚,櫻唇欲滴。
宋意歡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風吹得她胸前的捲髮微亂,就連手也冰涼著。
直到越過拐角,小廝在一間雅閣前停下,裡頭燈火闌珊,他推開花紋扇門,對身後的人恭敬地道聲請字。
宋意歡停頓片刻,最終她還是不得不選擇了這一步,輕抬繡鞋走入雅閣。
此間有內外兩室,外間候著婢女,上前來將宋意歡的斗篷摘去,裡頭一襲淡粉白衣,搭織錦馬面裙,襯得身姿窈窕,端正雅緻。
房內設有炭爐,暖和自在,宋意歡深吸一口氣,緩緩繞過垂墜著的檀色幃幔,進了裡間。
左側立著一座嵌玉屏風,青紋案几上擺放筆墨紙硯,陳鋪的宣紙上有墨筆在滑動,一勾一勒皆乾淨利落,拈筆的手指修長好看。
宋意歡停在屏風前,見案几上之人,心緒微亂,這一回沒有什麼猛禽在,她卻仍是忐忑不安。
只見太子面容清雋,正襟危坐於榆木椅上,他輕瞥一眼來人,墨色筆尖微頓。
宋意歡福身行禮,輕輕道:「太子殿下金安。」
父親獄中病重,她只能借著夜色前來。
太子視線落於文書,似乎早有預料她會來,只是淡淡道:「過來研墨。」
他衣袍扣得整潔,一絲不苟,端正沉雅,無意間流露著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宋意歡緩緩走過去,局促不安地停在太子身旁,還是有點怯場。
案上硯台的墨半干,幾滴清水入硯,她攬袖捏著墨條,謹慎地重按輕推,低眸不敢看他寫的內容。
太子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存在,專於筆下之事,房間內安靜得只有研墨聲。
不知過了多久,硯台墨水漸成,宋意歡放置好墨條,太子提筆蘸墨,忽然道:「想好了么?孤要的。」
他沒有抬眸看她,宋意歡一頓,知曉是他在提那日的事,如今的她別無選擇。
與其腆著臉去求衛國公府,不如求取太子庇護宋家,為的家人安在,也為的自己。
太子乃為東宮之主,國之儲君,她若是有朝一日借太子翻身,衛國公府欠她的,便要一一找回來,有德報德,有怨報怨。
前世種種,她明了不爭不搶,什麼都不會留給她,往後拋去這膽小怯懦性子,她想成為人上人。
宋意歡心裡想著狠話,小心翼翼地看太子一眼,頓時她又有些慫,輕輕道:「嗯……」
太子眼眸微抬,並未回話。
宋意歡在他身旁站得難耐,便想往後退一點,剛動了下腳,只聽他道:「別動。」
隨即半僵在原地,略有緊張,縴手不自覺地攥起馬面裙。
太子少言寡語,英俊肅正,不少閨中待嫁的貴女心許於他,偏偏她怕得要死。
李君赫放下筆,將寫好的文書合上。
他往後靠了些,側首看向宋意歡,目光淡漠,「很怕孤?」
宋意歡差些就點頭了,又忙道:「沒有。」
李君赫挑眉,睨著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微卷的長發搭著肩,他伸手攬住宋意歡的腰肢往懷中帶。
宋意歡呼吸一窒,跌坐在太子腿上,迎面皆是他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龍涎香,心中惶恐卻不敢妄動。
「日後習慣便是了。」
太子說起話來,宋意歡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細微震動,她腦子懵懵的,一雙清瞳愕然望著他。
見此,李君赫微微勾唇,漫不經心道:「太醫院留方有出入,宋初堯清白未定。」
宋意歡眨了下眸,聽得出他的意思。
她柔手撫上他的肩膀,聲若蚊蠅般道:「…臣女願侍奉殿下,只望殿下開恩讓家父脫離牢獄。」
李君赫的手掌握著那纖細的腰肢,薄唇貼近她的耳畔,淡淡道:「那便自己脫了。」
他的口吻不容人反駁,宋意歡臉頰當即緋紅起來,太子鳳眸微沉,並不會給她迴旋的意思。
就像他說的要一個漂亮且聽話的……
躊躇片刻,宋意歡低著頭將衣口解開,來這裡,她早預料會發生什麼,她攀他的權,他圖她的色,各自所需。
淡粉上衣從玉肩上滑落,最後掉落在案幾底下,唯留下輕薄的抹胸,裹著盈盈可人的柔軟。
宋意歡白皙的肌膚透著粉,捲髮垂至腰間,她不好意思再往下解了,坐在太子腿上,怯怯地望著他。
李君赫卻不為所動,神色淡然地等著她。
他越是如此,宋意歡便越如坐針氈,第一次與男子像這般親近,能感覺到他手掌在她腰后的存在感。
頓著片刻后,李君赫略微低眉,語氣溫和道:「你要如何侍奉孤,把孤看出花來?」
宋意歡喉間哽了一下,只好攥著他的衣襟,試著親親太子的唇,柔軟酥潤,她沒做過這種事,更別說是要對著這個人。
李君赫微頓,不滿足於此,指尖端起她的下巴,攻佔而入,氣息強勢。
宋意歡瞳仁微張,很快軟了身子,他的手撫上她身背的絲帶,輕輕扯開,身前軟盈便失了束縛。
前世時好像太子身邊沒有過什麼女子,僅是有傳言他心儀薛渝言……
屋外雪如鵝毛,寒風不減,候在外間的婢女早已退下,唯有暖爐里多了幾塊炭火。
宋意歡的雙手被太子反扣於腰后,迫使她挺起胸來,顫著聲道:「太子殿下…」
她呼吸稍促,胸口微微起伏,褻衣上綉著睡蓮,豐盈飽滿。
李君赫托著宋意歡橫坐在身前,「嗯。」
宋意歡身子粉粉的,心尖顫得厲害,就連聲音也柔柔媚媚的,「以後會給意歡名分嗎。」
她雖比不上什麼侯門嫡女,但宋家歷來風範端正,也是個正經門第,這種自棄名節的事,更何況與衛國公府婚約在身。
她不甘只是禁.臠,更不想是。
李君赫鳳眸微斂,在精緻的鎖骨處留下個漂亮的紅梅,勾唇道:「你能有什麼理由同孤談這個。」
宋意歡微僵了下身子,撇開臉頰,不過是求一份保障罷了,若太子玩夠了,抽身而退,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太子會怎麼回答,她有預料過,公事公辦罷了,女子名節之重,她是把自己的清白賣給別人,可為達到目的,付出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可以給你。」李君赫攬著她的裙擺,露出纖煺,他壓低聲線道:「跟了孤之後,離你那未婚夫遠一點。」
她滿眼皆是穆奕,他不喜多年了。
此時桌案上的燈火已燃去一半,宋意歡摟著太子的肩膀,面頰紅撲撲的,衣縷被褪去。
直到那東西抵著她,宋意歡心頭一跳,靠著太子的肩,瞥見那尺量,還沒開始,嚇得眼淚簌簌掉下來,太子不得不哄著她。
宋意歡素來怕疼,哪兒受得住這個,奈何腰肢被緊扣著,可到最後房內皆是她的輕泣聲連連。
候在屋外的婢女都聽得到,聲音又嬌又媚又可憐,聽雨雅院,寒雪漸輕。
房內香艷直至夜半,從桌案再到床榻,燭火燃到了底,夜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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