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而被分離出的那份魂魄,在徹底沉睡過去前唯一的記憶則是慕瑾身體里另一部分的魂魄傳來的。
那是慕瑾第一次下凡歷劫的時候。
慕瑾投胎到一個難民的家中,他卻在十三歲逃亡時,與爹娘走散了,然後,來到了一個村莊中,便在村莊住下了。
而那個村莊卻長年災禍連連,不過,從慕瑾到后那個村莊便不再出現災禍了,反而漸漸的恢復了正常。
在慕瑾十六歲時,災禍又出現了,他們想將慕瑾趕走,慕瑾卻怎麼也不肯走,他們便開始對慕瑾百般刁難,甚至還說這災難是慕瑾帶來的。
在他們在此想要趕慕瑾走之際,幾道天雷突然落下,他們的懲罰已經來了。
雷劫過後,村民全部倒地,而那些木屋已經被雷劈得散架,而慕瑾則跪坐在地上,身上發著微光。
後來,鬼王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崔判官,崔判官一手生死簿,一手勾魂筆,眉頭微皺的看著慕瑾。
鬼王看著這場景,對慕瑾說道:「後悔嗎?」
慕瑾抬頭,看著面前的鬼王,搖頭,輕笑:「不後悔。」
鬼王點頭,對身後的崔判官說道:「寫。」
崔判官提筆,在生死簿上寫下:傷者百人,亡者一人。
死的是慕瑾。
他代替所有人承受了這雷劫。
慕瑾垂眸,說道:「他們願意收留我,並為了不牽連我,而趕我走,這份恩情,我又怎麼能夠忘記。」
萬物皆陰陽,事物為多面。
後來,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徹底的沉睡過去了,而這次有有意識時,是感覺到了慕瑾的召喚,卻只是一瞬間,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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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哪路神仙?找我可有何時?」知秋正準備去找謝離,剛走出府邸沒多遠,就遇見了來找他的慕以煦。
慕以煦笑了笑,一手摸著下巴,湊到知秋面前,很是不解的說道:「不應該啊!他不是最討厭你這種膽小軟弱之輩嗎?怎麼會對你動心?難不成你有什麼魅惑人心之術?要不,用來給我試試。」
說著,他就伸手準備去抓知秋的手,知秋連連後退了幾步,離他有一定距離后,才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你認為的意思,他喜歡宋硯,你不會不知道吧?不,你應該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慕以煦眯眼笑,他也最討厭這種軟弱的人了。
聽到這話,知秋握緊了雙手,低頭:「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的事與你何干?」
慕以煦聳肩,無所謂道:「的確與我無關,只不過含昱和我有關,宋硯也是,包括你的那兩位哥哥。」
知秋不語,若是與謝離他們有關係的話,他的確無話可說,可是,慕以煦又為何來找他呢?真是奇怪。
「跟我走一趟吧,去找你的哥哥,你方才也是想去找他的,不是嗎?」慕以煦抬步,走到知秋的身前,向他伸出手。
「……」話雖如此,但他怎麼可能相信一個才見面之人。
「淺……?!知秋,你離他遠點兒!」含昱手中拿著一把摺扇擋在慕以煦與知秋之間,看著面前之人的容顏,眼中滿是戒備。
見含昱對自己如此提防,慕以煦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淺越,淺越早在七千年前就死了,你們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
「我知道。」含昱皺眉,將手中的摺扇塞進知秋的懷裡,說道:「去找謝離與聞人,最好跟著他們,這人便交給我。」
知秋聽到含昱的話,愣了愣,但還是點了點頭,帶著含昱給他的摺扇離開了。
「居然將自己的仙器隨便交於他人,你是認真的?」看著知秋拿著含昱的逢春扇離開,才發現含昱可能真的對知秋動了真情。
逢春扇他沒有見過幾次,也就只有在含昱控制不住自己靈力時出現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了,含昱也是寶貝得緊。
「認不認真又如何?你怎麼回事?你醒來之事,天帝可否知曉?」含昱並不想回答慕以煦的問題,反而對於他的醒來有些不可思議。
擁有一半的魂魄也能自己醒來的嗎?雖說慕瑾也只有一半,但是,那時候有三位星君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慕以煦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我倒是打算過會兒去找他,畢竟,是他做出的決定。」
「……」含昱不語。
他可不打算同他繼續聊下去,因為,天帝傳來訊息說,慕瑾被一人丟下了天界,至今下落不明,而那人大概就是慕以煦了。
「看來你也知道那件事了,我做的怎麼樣?」慕以煦見含昱一臉陰沉,便明白他知道了慕瑾一事,沖他眨了眨眼睛。
含昱咬了咬牙,沉聲道:「還能怎麼樣?你這次醒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討厭他,你不是也討厭懦弱的人嗎?對了,宋硯去哪兒了?我要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啊。」說罷,慕以煦便轉身打算去找宋硯。
含昱皺眉,跟上他。
見含昱跟上自己,慕以煦不解的笑道:「怎麼?捨不得我?你不去找那傢伙了嗎?方才看你還挺急的。」
「又不差我一個,我去做什麼?」再說,他向來討厭大海撈針式的找人,還不如在天界等他們找回來。
慕以煦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向宋硯的府邸走去,在去的路上還不停的向含昱說這天界變了許多,他都有些找不到路了。
含昱完全無視他的話,隨他抱怨,緊緊的跟他,以防跟丟。
「話說,含昱,謝離什麼時候有了個弟弟了?還是瘟神,我可沒記得他與瘟神有什麼關係。」慕以煦細想了一下,好像的確無關,但,說不定是在他昏睡后發生的,很有可能。
聽到慕以煦提起知秋,微愣,說道:「上一個瘟神你見都沒見過,自然不知道。」
慕以煦點頭,突然轉過身,看著含昱身後,滿臉疑惑的說道:「知秋?你不是去找謝離他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聞言,含昱轉過身去看,誰知他身後別說知秋了,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
「我說你……」含昱回過身,想罵慕以煦幾句,卻發現慕以煦已經不見了。
含昱扶額,咬牙:「居然被騙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慕以煦騙,之前他見過慕以煦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宋硯,那時候還笑宋硯笨,結果,他現在卻也被騙了。
相對於含昱的後悔,另一邊已經到宋硯府中的慕以煦倒是有些意外。
他也想不到含昱會被自己騙,他只不過是拿知秋試一下,卻想不到一試一個準。
慕以煦吐了吐舌,抬步走向宋硯的卧房,他本該先去找宋硯的,卻出於對知秋的好奇而去找了他,畢竟,誰讓他一回慕瑾的身體就看見了知秋。
走到宋硯卧房的門口,伸手想去推門,門卻在裡面被打開了。
「淺……」宋硯看著面前之人,名字差點脫口而出,后卻想起,淺越已經魂飛魄散了,如今醒過來的只能是慕瑾的另一半魂魄。
慕以煦笑:「好久不見,宋硯。」
宋硯皺眉,側身,對慕以煦說道:「進來吧。」
「好。」慕以煦點頭,抬步走了進去,發現這個地方還是和之前一樣。
宋硯坐於一旁的榻上,慕以煦見狀坐在了宋硯的對面,端起宋硯為他倒的茶,喝了一口。
宋硯率先開口道:「你把他丟哪裡去了?為什麼要怎麼做?」
「丟哪兒?我可不知道,不過,我丟了他的確是有原因的,我討厭他。宋硯,你不是也一樣嗎?你恨他。」慕以煦右手手肘放在炕桌上,然後撐著下巴,金色的雙眸看著宋硯臉上的變化。
宋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以煦,時間能解決很多事情,這幾千年,足夠讓我想清楚有些事情,若是我恨他,又怎麼可能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對啊,如果他真的恨慕瑾的話,為什麼會在慕瑾醒來后什麼都忘記的情況下,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還自動提出想認識他。
「……什麼意思?」聽到宋硯的話,慕以煦愣了愣,他怎麼有些不明白宋硯話中之意了。
宋硯對上慕以煦的視線,緩緩說道:「以煦,不是你的錯。我當時也只是想著自己,可是,我忘了,你若是殺了他們的話,你會受到懲罰。」
「不是……」慕以煦伸手摸了一把臉,嘴角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不解的說道:「不是應該怪我太軟弱了嗎?」
「話也不能如此說,我所認識的慕瑾,可從來都不是軟弱之輩。」宋硯笑著搖了搖頭:「他重情義,愛鬧,很會照顧人,甚至……有時候,我都感覺被照顧著。雖然,我比你大幾千歲,如此說只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這一切皆為事實。」
慕以煦看著宋硯,一時竟不知應該說什麼,也或者,是真的無話可說。
他從來沒想到,會是如此,他一直以為宋硯怨他,怨他的軟弱無能,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他想的不一樣了……
「你還未去找天帝吧,東海之主將你醒來一事告於他了,你去見見他吧,他可是你的父王。」宋硯起身,伸展了一下身子,說道:「而我則去尋含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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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把慕以煦寫成壞人的,可是,我發現他所謂的恨,從來沒有一個是對他人的……
把慕以煦搞定后,就是去尋慕瑾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