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歡樂多
這傳說中的小樹林是真美啊,積攢了一冬天的雪,鋪在地上厚厚一層,因為積的時間太久,雪已經有點兒變硬,不像新下的雪那麼鬆軟,一腳踩下去能聽到雪層斷裂的噌噌聲。
每一步它都有可能會撐托著你,不會斷裂,每一步你都是期待的,期待這一回是不是不會斷裂,但每一步最後都踩斷了表面變硬的雪層陷入鬆軟的雪窩中,特別好玩兒。
這倆人並肩踩雪玩兒,倆人加起來三歲。
何銳熙一會兒試圖踮腳站在雪層上,一會兒又扶著林一陽的肩膀,借力想要不踩斷雪層。
自己嘗試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能不裂雪層的方法,全都宣告失敗了,她的腳無一例外的陷入了鬆軟潔白的雪窩中。
林一陽一邊配合她所有的嘗試,她想扶肩就扶肩,她想抓胳膊就抓胳膊,除了配合他還多做了點兒啥。
順便牽了小手,美其名曰幫助你省力,讓你實現不踩裂雪層的新年願望。
這幫的叫一個徹底,手就沒再放開過,何銳熙個傻子,只顧玩兒或者說她借著玩兒放縱自己,總之她就順理成章的讓人家一直牽著。
外帶站不穩屢次跌入林一陽的懷裡,林一陽就這麼容易的得到了他每時每刻都在期盼的親密。
能用牽手的絕不用抓胳膊,能用懷抱接住的絕不用胳膊扶。
胳膊就想問,我招誰惹誰了,這麼被嫌棄的嗎?
除了一個想要親密,一個願給的甜蜜互動外,林一陽還外帶調侃何銳熙。
何銳熙被他調侃也是常事,誰讓自己智商不如人。
調侃的內容圍繞著她踮腳站在雪層之上,為了不壓斷雪層。
林一陽問她你是咋想的,不用分析的嗎?高一沒上過物理課?
踮腳雪層的受力面積更大,更容易踩裂。
何銳熙不質疑,她後知後覺,人家說了她突然反應過來,但又不能親自從自己的表情里印證自己智商確實不如人的事實。
她控制著心裡的恍然大悟,淡定的裝,我就想那麼玩兒玩兒,誰還不知道踮腳雪層受力更大呢。
玩兒個雪也不容易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質疑智商,被質疑也就罷了,關鍵被質疑的同時,自己也懷疑。
自我懷疑這就有點兒不爽。
不爽的還有這滿地潔白的,原本平平整整的雪,估計滿樹林的雪也在抗議,大過年的安靜的睡會兒覺吧,哪兒來倆二愣子,不在家熱鬧,跑到樹林里禍害。
吵不說,還各種踩壓我,本來我一片聖潔,如今被糟蹋的怕是面目全非了吧。
這倆二愣子絲毫沒感覺到雪的抗議,玩兒得不亦樂乎,雪不踩了,改打雪仗了。
雪無語了,你倆看著也像個十七八歲的人,能不那麼幼稚么,怎麼跟時不時來禍害一波的熊孩子一個樣。
人類的智商是這樣的么,十幾跟幾歲沒區別?
總之這倆智商十幾跟幾歲沒區別的人,在雪地里玩兒得不亦樂乎,更關鍵的是林一陽那修長挺拔的身姿,加上那誰看了都得多看倆眼的顏值,再加上何銳熙纖巧靈動的身影,纖巧靈動之餘還透著點兒隨性的帥氣。
一黑一淺,一沉穩挺拔一靈動纖巧,雀躍在冰藍色的蒼穹和滿世界的白雪之中,成為了這安靜世界里唯獨躍動的點,靈動歡樂。
倆人還一起堆了個小雪熊,人家都堆小雪人,林大神家的小可愛不按常理出牌,執意要堆個小熊,大概是為了填補下小時候去動物園沒見過小熊的遺憾吧。
這也只是猜測,至於林大神家的小可愛到底為什麼執意堆小雪熊,興許人家只是突然想起小熊,覺得可愛就堆了。
這世界哪有那麼多行為背後的探究,行為背後不一定都能探究出什麼來。
行為背後如果要探究,一定會探究出什麼來。
堆完小雪人,林大神和自己家的小可愛對他倆的小熊一翻寵溺之後,林大神從背後的雙肩包里掏出了些小型煙花。
高端如林大神也未能免俗,何銳熙也是這麼想的,眉眼彎彎間顯出了幾分驚訝。
「不是吧,林大神,你這過年玩兒全套啊。」
何銳熙笑意盈盈的說。
林大神笑意盈盈的回。
「可以嗎?」
何銳熙依舊笑,點頭表示讚許。
當然行了,只要不提學習和作業,玩兒什麼都行。
玩兒什麼都行。。。
玩兒正常項目都行!
好險幸虧沒跟林大神說,不然林大神分分鐘套路她。
「你還會玩兒這個?」
何銳熙接著開心的跟林大神聊。
「這個很難嗎?」
何銳熙笑的歡樂。
「我是說沒想到你還玩兒這個。」
「那我應該玩兒什麼?」
何銳熙想都不用想,順口就說:「學習啊,做題。」
「我這麼無聊嗎?」
這回何銳熙語塞了,笑出了聲。
「看來我猜對了啊,你覺得我是這麼無聊的人。」
何銳熙一邊笑,一邊慌忙解釋:「沒,沒有,我。。。我就是覺得你不應該玩兒這個,你的人設。。。」
林一陽也笑,寵溺的跟何銳熙說:「傻不傻,什麼人設,我小時候經常泥潭裡玩兒泥巴,算不算人設。」
哈哈。
何銳熙歡樂的笑,她有點兒想象不到小林大神玩兒泥巴是什麼樣子,估計也還是高冷淡然,周身一片仙氣繚繞,別的小朋友泥巴從頭糊到腳,個個都是小泥人兒。
小林大神估計獨坐中央,小小的人兒,舉手投足間已頗有幾分端雅,周身一滴泥點兒都沒有,乾淨肅雅。
手裡把玩的是一件泥制罐器,小林大神正在認真的調整它細微的不足。
人家是玩兒,他這個只能叫認真做吧,或者說深點兒叫研究。
但別管是做還是研究這也是林大神喜歡的東西,跟你喜歡玩兒遊戲,她喜歡看電影一樣無二。
就算學習也是林大神感興趣才去做的,恰恰好林大神對學習感興趣,所以無可厚非。
何銳熙從來沒厚非過她家林大神,佩服還來不及呢,哪兒能生出厚非的心思。
人家只要想做,樣樣都做的好,遊戲也玩兒,煙火也放,雪仗也打,雪人也堆,關鍵是還談戀愛,而且談的像模像樣,那小情話說的入骨三分哪有一絲學霸的樣子。
倆人在中午耀眼的陽光和刺目的雪色中放完了所有的煙花,雖然煙花在陽光下失了璀璨,只留一些星星點點的光,但他倆還是孩子一樣玩兒的不亦樂乎。
說到底他倆確實還是孩子。
少年的情感簡單而純粹,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遠離,沒有那麼多權衡利弊和猜度偽裝。
倆人混到下午倆點多,該玩兒的都玩兒了,雪,煙花,雪的n種玩兒法。該做的都做了,拉手,抱抱,外帶手牽手十里雪林浪漫散步。
說好聽就是浪漫,其實就是膩歪,這倆就是不想分開,就想膩歪在一起,好幾天沒見了,所有想念的心情都在這一下午得到了抒發,他們突然發現原來見慣了對方每天都出現在自己眼前,突然這人不在眼前晃悠了,心裡瞬間生出了巨大的空落落的感覺。
最後空落落的感覺都變成了強烈的思念和,熱切期盼見面的心情。
然後這一下午尤其珍貴,有種失而復得的珍惜。
磨蹭到快三點了,何銳熙不得不提醒她家林大神該回家了。
再不回她倆今天就得在這雪林里跨年了,因為過年,下午三點半之前就沒車了。
看林大神那依依不捨和極其沒夠的表情,要不是何銳熙不能跟他在這十里雪林跨年,就他那狀態還真有點兒想跟何銳熙跨年的感覺。
幸好林大神還是理智的,一起跨年只能想想,沒有可操作性,他怕他小女友被打斷腿。
倆人磨磨蹭蹭的手牽手從雪林里出來,出來之後,林一陽主動放開了何銳熙的手,往邊上靠了靠,拉開了和何銳熙的距離。
基本保持了一個正常交流的距離,看上午倒確實像同學一起敘舊的感覺,但這敘舊看上去多少還是比正常敘舊親熱那麼點兒。
是有點兒嗎?是許多。
林一陽儘力了,他的做法親熱許多已經實屬不易,按照他的心思,他恨不得牽著她的手昭告天下,這是我喜歡的人。
去車站的路上倆人依依不捨的說了很多話,大多都是約定年後何銳熙什麼時候去市裡,倆人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還有何銳熙今天上午做的數學卷子里哪些不會的題,以及之後要刷哪些卷子,學哪些知識點。
說到這些的時候何銳熙除了據實彙報,就是頻頻點頭,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就說了檢查學習狀況和布置學習內容也是林大神愛她的方式。
獨一無二的方式,何銳熙甜蜜並無奈的方式。
誰讓他家林大神學習好呢,誰讓她菜呢,技不如人就乖乖聽話。
何銳熙倒是看的開,他倆之間究竟誰是主導位置上的人,她從來都不爭也不搶,當然他家林一陽也不用她爭和搶。
除了學習上會督促她,其它任何方面都是寵著慣著她。
只有在談到學習的時候,何銳熙就主動把主導權讓給了他家大神,他家大神在這方面確實厲害,她心悅誠服,她家大神在所有方面都厲害,她家大神最厲害。
她心悅佩服又自豪。
這會兒承認大神是你家大神了,把人大神往外推的時候看你一點兒都沒心軟。
做是一回事,心裡所想又是另一回事。
從小樹林走到車站確實沒多遠,就那麼十多分鐘的事兒,說來十多分鐘也不算太短。
但對於這倆一時不見如隔三秋,見了只想長相廝守再也不想分開的人來說,這十分鐘確實是太短了,短到好像真正想說的話還未曾開口就不得不告別。
走到車站何銳熙陪著林一陽在那兒等車,林一陽忍著心裡想擁抱和牽她的衝動,認真的看著何銳熙,薄而好看的嘴唇里傳達著他的炙熱和不舍。
而這炙熱和不舍聽在何銳熙的耳朵里總莫名的和這冬天的景極其的相稱,有那麼一點兒涼颼颼的感覺。
人家的原話是:「那六張數學卷子要認真完成,過了年見面我要檢查,還有我放假給你劃出來的知識點還剩多少都要學完,不會的找我。」
林一陽這一絲不苟不容置疑的態度,在何銳熙看來就算是再好看的臉,再深情的表達,都有種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檢查和監督她學習的錯覺。
何銳熙低了頭,不情不願的「哦。」了聲。
林一陽的嘴角輕輕牽起,寵溺的問:「怎麼了?不願意啊?」
何銳熙鼓足勇氣抬起頭,對上林一陽的眼睛,勇敢的說出了她心底的懇求。
「卷子能改成做五張嗎,我初三就去了,算上今天一共就倆天半六張是不是多點兒?」
說話間她的勇敢漸漸泄氣,頭也慢慢低下,說到最後聲音小到幾乎連自己都有點兒聽不清,低著頭她也不知道是在看腳上的新鞋還是在看什麼。
總之就不敢再抬頭了,乖乖等待被拒絕。
在被拒絕之前她還想再爭取一下,又弱弱的加了句:「我還有三張英語三張文綜要做,數學六張怕。。。做不完。」
林一陽的嘴角牽的更高了,眉眼彎彎,明朗而喜悅,喜悅里滿滿的都是寵溺。
他靠近何銳熙,輕輕的溫柔的跟何銳熙耳語:「傻寶貝,准了,就五張,五張做不完四張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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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依然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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