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功德
等到第二天中午，親事府的保安就帶著一車灰糖一車木炭一車石灰上了山，因為分量著實不小的緣故，這一路的腳程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然後李恪就搞了點兒黃泥，開始熬糖了。
然後李恪就發現，自己小看了製糖技術。
雖然說脫色結晶這種技術，紙面上來看非常的容易，幾乎是看一眼就會，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點兒難度的。
看著自己徒弟又開始蜀王灶之後的又一偉大發明，最開始孫藥王還饒有興趣地過來瞅兩眼，結果看見李恪熬出來的糖顏色不好，嘗了一點兒還苦澀非常，就嘆了口氣。
「如今製糖一道，天竺最盛，卻也總有泛黃，你這般閉門造車，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孫藥王沒忍住，還是打消了一下李恪的積極性，不過想著自己給李恪填鴨式的修鍊法，也就差摁著腦袋灌頂授功了，所以還是有點兒於心不忍，「不過如今你這修行也算枯燥，做做這個，總是有些益處的，便隨你罷。」
然而作為一個能在實驗室搞三酸，最後把自己送上天的人，李恪是這麼容易屈服的？
當然不可能！
所以當頡利上表請降的時候，李恪在熬糖；
當前隋蕭皇後進了京，剛剛上位右僕射的蕭瑀看著自己親姐姐，哭的昏天黑地的時候，李恪還在熬糖；
當唐儉一臉苦逼地北上，去安慰頡利的時候，李恪依舊在熬糖……
倆月功夫，李恪折騰進去的灰糖已經有七八百斤了，孫藥王隱居的這個小院兒裡面，似乎都開始瀰漫起甜蜜的氣息了。
要不是蜀王府財源廣進而且源源不斷，估計也不能讓李恪這麼折騰。
然後李靖和李世勣合兵一處，準備對著頡利來個一發入魂的時候，李恪終於成功地弄出了一鍋……黃糖。
雖說顏色還是很差，不過脫色的法子終於算是掌握了，孫藥王偶爾來看他熬糖進度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兒驚喜了。
這種程度的黃糖，已經很接近天竺進口過來的糖霜了，而且因為少了千里迢迢的運費，無論從價格上還是從產量上來說，都能吊打天竺糖霜了。
不過李恪總覺著這糖不白就不夠甜，他穿越之前給前任們熬紅糖水的時候，也給嘗過溫度，那個味道……還是差強人意嘛。
所以李恪琢磨了一下，決定上個滴漏法，反正太白山裡面黃泥有的是，雖然他不太清楚具體步驟，但知道原料知道方法，每天還有小半個時辰可以做實驗，怎麼著也能搞出來好用的糖不是？
然後在一個草原上起大霧的天氣，李天王咬咬牙，喊了一嗓子「莒國公吉人自有天相，為了大唐，給我沖啊」的清晨，李恪終於算是搞出了一鍋勉強能看得過眼的白糖。
大概三五斤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泛黃的，但是揚起來之後，應和一下「撒鹽空中差可擬」或者「未若柳絮因風起」，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白了這特么還是土法製糖啊，不過脫色的步驟還能再改進一下，話說要不要開發一下結晶技術，弄點兒冰糖出來？」
舀了一勺白糖，沖了一碗糖水，輕輕抿了一口，李恪就陷入了沉思，這種程度的甜味，他穿越過來一年了，還是第一次喝到，而在穿越之前，街邊三塊錢買罐可樂都能輕鬆達成。
「逸仙怎麼一大早做完早課，便去了灶間？須知修行如逆水行舟……」
孫藥王大步走了進來，皺著個眉頭，看了看正喝著糖水的李恪，又看了看那一罐子白糖，頓時陷入了沉思。
「啊，師父，這是剛剛脫色的白糖，甜度很是不錯，這糖水……」
李恪一看見孫藥王來了，連忙拿了一隻碗出來，手腳麻利地給沖了一杯糖水，雙手奉上。
孫藥王接過碗，抿了一口，表情有點兒精彩，沉默了一小會兒，這才說道：「你可曾用過甚麼術法？」
李恪學祝由術的時候，到底是學過點兒雷法之類的小法術的，再加上五行遁術，勉勉強強也能算是半個神仙中人了。
「製取白糖之物，都在灶間，徒兒並不曾用過半分法力。」
脫色這種東西，李恪現在掌握的法術還真沒什麼辦法，畢竟這不是什麼一刀切塊兒石頭的粗活。
「若是如此，此物若能推廣，也是一大功德。」
孫藥王又沉默了一下，旋即上下打量著李恪，眼中青色的光芒閃動，顯然是在觀察李恪身上的功德之力。
作為一個不可能缺錢的道士，孫藥王第一個想的還是道教修為晉陞的關鍵，功德，而不是什麼錢不錢的問題。
頓了頓，孫藥王就又有些不解：「只是為師也略有奇怪，你如今這身體，氣血充沛，精氣神也是充足，結丹所需的功德之力，單單一個蜀王灶，便只在關中一地推行，也是綽綽有餘……」
李恪聽了這話，腦袋就是一低，開始裝癟茄子，同時祈禱自己師父別看穿自己的神魂。
功德……一個蜀王灶的功德都未必夠修補他神魂上的裂痕的，怎麼可能讓他晉陞金丹？
「不過修道一途，玄之又玄，逸仙你天賦異稟，便是為師也未曾聽聞過，也許是有些障礙罷。」
孫藥王也沒指望李恪能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嘆了口氣，摸了摸李恪的頭，「你且想想，如何將這製糖之法化作功德之力罷，這修道一途，功德總不嫌多的。」
修補神魂目前還看不到結果，那當然是……先轉化成錢了，再轉化成關係網，只要關係網織的足夠牢固，到時候哪怕還沒結丹，長孫無忌想要坑死自己，不也是難上加難？
李恪一邊應著，一邊在心裡打著小算盤，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這個觀念他從博士後進站開始，就已經豎立起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孫藥王的目光轉化成了驚愕，因為一朵功德凝聚而成的金蓮，居然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李恪的身上，這種程度的功德，可絕不是製糖一事能出現的。
要知道，如蜀王灶、製糖這種功德，講的都是細水長流，老百姓覺得好了，才會有功德回饋，這種直接天降功德的現象，也只有他當年為一村一鎮的人治瘟疫的時候，才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