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屍油
上午軍訓結束后我還沒有走出操場，甄姑的電話就來了。
甄姑告訴我她已經出院，讓我中午回去吃飯，說以後我一日三餐都還在家裡吃。
掛了電話后，我杵在原地心情很是忐忑。
我沒想到甄姑會這麼快出院，我手背上那扎針痕迹還沒消失，我的玉鐲已經給了女嬰鬼。
班長走到我身邊問我怎麼了，我搖頭說沒事，先去學校小賣部買把小刀和創可貼。
在回去的路上，我用小刀把手背上的針孔劃開，再用創可貼把傷口貼起來。
我回到家，看到昨天晚上接我回家的自梳女還沒有離開，她正和甄姑都坐在客廳里。
從我進門，甄姑和她都瞟了一眼我划傷的那隻手。
甄姑讓我稱呼她張姑，說以後如果她再有事，張姑會替她照顧我。
我點頭說好沖那名自梳女叫聲張姑后，甄姑問我，我的手怎麼了。
我說軍訓時候不小心劃破了，甄姑讓我以後要小心一點，問我，我用了哪些，她讓張姑給我送去的背包里的東西。
我心跳加速，說我用了一張百鬼避行符咒，還有背包里的玉鐲。
甄姑滿意點頭，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廚房。
我連忙跟上甄姑，很是遲疑模樣對她說，我還沒來得及帶那玉鐲，就不小心把玉鐲打碎了。
甄姑擺手說沒事，說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我滿心訝然，完全沒想到甄姑會如此毫不在意那玉鐲。
不過不管怎樣，玉鐲事情順利翻篇是我想要的結果。
下午軍訓結束的比較早，我回家時候，在學校門口的麵包店買了些麵包帶回去。
麵包店只賣一種麵包但生意很火爆，之前我每次經過那店時候，那店門口都排著長隊。
我舍友沙月茹特別愛吃這家店的麵包，我之前晚上待在宿舍等待緊急集合時候，總能看到她在吃這家的麵包。
她說，麵包裡面的黃油夾心格外美味與眾不同。
店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的，對顧客很是熱情，我卻莫名覺得他整個人都陰測測的。
麵包很香，我準備到家就開吃。
我拎著麵包到家時候，甄姑和張姑都在客廳里，我把麵包擱在茶几上后，張姑輕嗅幾下皺眉問我，我是在哪裡買的麵包。
我如實回答著張姑的問題，也就從袋子里拿出一個麵包準備開吃。
張姑伸手奪過我手中的麵包，掰開麵包望著麵包中間夾的黃油。
甄姑問她怎麼了，她說黃油裡面混有屍油。
聽到張姑的話我有反胃的感覺，雖然我並沒有吃到那麵包。
甄姑沒有多講什麼，直接將麵包盡數扔進了垃圾桶里。
想到麵包店就開在學校門口，我問甄姑接下來準備辦，甄姑說涼拌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默然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我請求甄姑幫忙公寓樓除鬼事情，已經惹的甄姑不高興，我不能再請求甄姑解決此事。
我心中嘆息當我們學校的學生也太過辛苦了點，暗暗計較我能為此事做些什麼。
我住宿學校后的經歷，除了讓我更懂活著的美好之外，還讓我清楚意識到，我其實一直都不曾真正能漠視周圍人的遭遇。
我不是救世主我的能力有限，我依然不想眼睜睜看著含有屍油的麵包大量被售出。
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和我來讀法醫專業想儘快淡漠生死的初衷南轅北轍，但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無論是王姑還是甄姑之前照顧我的日子，我都按部就班不敢有丁點背逆舉動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現在的我雖然依舊不敢置甄姑的吩咐不理，但已然更有血有肉一些。
與其早早淡漠生死，莫若能活的時候，活的隨心一點更有意義一點。
我想，左墓應該也會更喜歡現在的我吧。
晚飯後我再從我房間里取些符咒塞到口袋裡也就再去學校，在公寓樓里我沒再看到鬼氣。
我待在宿舍等待緊急集合時候，再見戚小寒留給我保護我的女鬼。
女鬼腳尖垂直地面懸空著待在門外，膽怯目光看著我。
看到女鬼我微皺了額心，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符咒快步走出宿舍，帶女鬼離開公寓樓。
找一處較為僻靜地方，我問她，她這會兒來找我有什麼事。
女鬼告訴我，前天晚上她剛到宿舍門外就被一鬼魂引走了，等她懷疑有詐時候，再回來因為我宿舍門口的符咒她無法進入宿舍。
她是自殺而亡的鬼魂，她需要大量吸食人的陽氣才能白天現身，她還無法在白天現身。
昨天晚上她早早就守在宿舍門外，她沒見到我她聽我的舍友們說我有急事離開學校了。
女鬼講到這裡，懸空跪伏著向我道歉，說她之前被鬼魂引走，是她失誤了，她以後不會再犯類似錯誤，請求我不要告訴戚小寒。
我等女鬼講完，問她前天晚上有沒有敲過宿舍的門有沒有在門外講話。
我對於被女鬼誆騙開門事情耿耿於懷，我沒明白，既然鬼魂之間諾言一出令指如山，違反諾言要受到天譴，女鬼又怎麼有膽子那麼做。
女鬼立刻搖頭否認，更驚懼了眼神直接懸空著朝我做出跪伏在地的姿勢，再告訴我，曾交談過的鬼魂能輕易模仿彼此的聲音。
女鬼的解釋讓我心中釋然，我讓她起身去查探下，整棟公寓樓里是否還有其它鬼魂，如果有，我要鬼魂的大概數量以及鬼魂的等級情況。
女鬼起身後告訴我，昨天晚上她得知我有急事離開學校后，曾去學校門口找我，沒找到我后，她已經把整棟公寓樓給轉了一圈。
之前常駐公寓樓的繁多鬼魂都已經不見，公寓樓內剩餘的鬼魂寥寥可數，都是些外來的隨時都可能離開的低階孤魂野鬼。
她本身不是常駐鬼魂來到公寓樓不足一個禮拜，她之所以能很清楚哪些鬼魂是公寓樓里的常駐鬼魂，是因為做鬼其實比做人更難，她需要時時警惕才能保住鬼命。
她之前說她不清楚公寓樓內其餘宿舍內的情況，是不想太過惹是生非，我能輕易饒了她之前犯下的失誤，她以後都會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女鬼講完，澄明眼神望著我。
我心中稍寬著，應該是隨著鬼群消失這棟公寓樓的常駐鬼魂就此盡數消失，問女鬼要不要我替她超度，女鬼眼現驚喜情緒，立刻重重點頭。
我回到宿舍背上裝有替女鬼超度所需物件的背包，交代舍友們我有事要忙，如果我沒能趕上緊急集合，讓她們點名時候替我請個假，也就離開宿舍避開外人的關注帶女鬼去往公寓樓頂樓。
我在公寓樓頂樓為女鬼超度之後，讓女鬼就此離開去陰間輪迴投胎。
女鬼懸空著朝我拜了又拜，感激著我替她超度替她著想，說只有戚小寒親口允許她離開她才能離開。
得知女鬼無法現在離開，我告訴她學校門口麵包店賣的麵包里有屍油事情，讓她去打探一下，最好能搞點破壞。
她以後可以繼續留在公寓樓，但不能再吸食人的陽氣。
公寓樓里的常駐鬼魂已經消失，她晚上不用一直跟著我，我如果有事讓她做，我會在我晚上待在宿舍等待緊急集合的時間段告訴她。
緊急集合的哨聲這個時候響起，我連忙下樓去參加集合。
今晚的緊急集合教官沒讓我們立刻解散，教官興緻頗高的把我們班的人分成兩組，讓我們對歌。
對歌浪費了太多時間，終於解散后我就趕快離開學校。
女鬼沒再來找我，我在校門口也沒有看到甄姑或張姑。
或許是電路出了故障，我回去路上的商鋪都沒開燈，就連馬路這邊的路燈也沒亮。
我經過麵包店時候，看到麵包店的店門敞開著，裡面黑漆不見人影。
瞟一眼那麵包店我也就準備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就在這個時候，阮天野突兀從我身後出現，攬著我的腰就把我帶入了麵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