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抓劍

徒手抓劍

秦夏當然是沒追回來的,不但秦夏、白鎧,就連洪齊、左為也失了行蹤。

陳伯聽到手下回報時,又咽了一口老血,毀了一張四仙桌,當然,若不是回京路途遠,尚需要人手看管那詭計多端的女人,他也不介意殺兩個人來消消氣的。

未免沈碧落再出什麼幺蛾子,待天色大亮,陳伯就禮貌的請人來叫她起床,連早點都給她打包了一起送上馬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自河套東城門出,河套知府笑眯眯的守在城門處,額角兩鬢皆掛了霜露,想來很早便來守著了。

那知府先上來與沈碧落見了禮,又客氣叨叨的與陳伯拉扯,一臉子奴性。

沈碧落突然就想起來一件事,讓阿暮半垂著車簾,默默打量兩人。

兩人或許顧念著她,並沒有說什麼出格的話,河套知府倒是借她安危一說,明目張胆的安排了二三十個護衛送她回京。

沈碧落笑納了,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暗地裡胡來的好。

河套知府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倒是有些怔住,與陳伯相視兩眼,這才說了些吉祥話,一路恭送。

馬車很快又開始啟動了起來。

陳伯稍後,估計又與那知府說了什麼悄摸話,很久后才趕上來,待他駕馬經過馬車邊上,沈碧落一把掀開小帘子。

陳伯一愣,忙緩了馬速,過會兒便與馬車平行。

「娘娘有何吩咐!」

沈碧落兩眼亮晶晶,將他從上掃到下。

陳伯對她這種沒禮貌的行為很是反感,強壓住心頭怒火。

沈碧落見他臉色越加陰沉,這才開口道,「原來居國平是你們的人?」

陳伯一勒馬繩,看著越離越遠的燦笑面孔,臉色極差。

若不是這女人還有大用,他會選擇立即讓她死!

······

阿暮從垂下的帘子縫隙看到陳伯周身殺氣騰騰,往沈碧落旁邊鑽了鑽。

「那老頭好恐怖!」

「你又惹他幹什麼?」

她不知道居國平是誰,自然也嗅不到內中陰謀。

沈碧落並不打算跟她解釋,只拍了拍她手臂,「沒事!」

「他不會殺我的!」

阿暮臉上還是有些驚惶,「可我看他剛剛那眼神,跟要殺你沒區別!」

沈碧落笑了笑,「如此,你待會兒下去,讓流觴將所有人手都安排到我們附近來!」

想想,又叮囑一句,「以我們馬車為中心!」

阿暮點頭如搗蒜,「好,我這會兒就去說!」

當真是雷厲風行,說干就干。

走在前頭的流觴驅馬轉回,控制著馬速,詢問道,「怎麼了?」

阿暮坐在車夫旁邊,邊警視左右,邊表達了自己的意圖。

流觴探眼過來,「娘娘意下如何?」

沈碧落點頭,「就依她所言吧!」

又笑道,「若是你能一直護在馬車左右,她會更放心!」

阿暮聽出她這句話中的奚落,瞥了她一眼,語氣卻有些嬌羞,「主子,明明是為了你的安危......」

沈碧落壓住笑意,抬頭問流觴,「這樣安排,可有疑難!」

流觴搖搖頭,左右不想突圍,怎麼布局,自然是護在她周圍更安心。

流觴抬手告退,立馬下去安排。

對他們這種臨時布局,陳伯一笑了之,讓人又在他們前後圍了圈子,他們一行四十四人,徹底被夾在中間。

這中間沈碧落又引得陳伯鬥法了幾次,這老頭嘴如老蚌殼,緊的很,該說的不該說的一個字都未吐。

阿暮每次都顫顫發抖的躲在她身後,終於在一次野外臨時歇腳時,陳伯被逼得發了狠,怒道,「都說好奇心害死貓,娘娘若再探些不該知道的,老奴可不能保證讓娘娘活著回到京城!」

阿暮聽此,哪還能罷休,當即便衝到她前面,兩眼冒火道,「你敢!」

陳伯沒回,看阿暮的眼神卻像個死人!

流觴見此,當即拔了劍。

一行人見他拔劍,也都拔了劍,圍了上來。

陳伯的人不甘示弱,拔劍聲此起彼伏。

沈碧落眼神冷厲,「陳伯是想此時便要了本宮的命?」

陳伯臉色難看,半響才抬了手,「收起來!」

利劍入鞘的聲音一層層的傳遞過來。

沈碧落卻沒讓流觴收劍,雙眼仍帶冰霜,嘴角卻輕揚起來,「陳伯既不敢現在就要了我的命,那想必也記得我在河套所說的話!」

她一把抓上流觴來不及撤回的劍,瞬間便染了紅。

流觴嚇得俊臉立即失了血色,若不是怕傷她更深,此時只怕要扔了手中劍。

阿暮立時沖了上來,將沈碧落的手死死扒開,「小姐,小姐!」豆大的眼淚珠子彷彿不要錢似的。

許大夫背著藥箱磕磕碰碰的跑過來,朝阿暮低聲道,「你輕點,輕點...」似是聲音高了,沈碧落就會傷的更重。

沈碧落未阻止他們包紮,眼神卻緊緊盯著陳伯,一眨不眨。

陳伯終是氣不過,拂袖離去,包圍過來的那些人也跟著四散開來。

許大夫邊包紮邊嘟囔,「若是再深些,這手就廢了!」

「您也是的,有大火朝下面發就是,怎能做這些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說著,說著,就像個老父親般啼啼不休,完全忘了沈碧落娘娘的身份!

沈碧落笑著搖頭,「沒事!」

「我信賴許大夫的醫術!」

她抬起裹得像粽子的手,覺得有些失了他往日的水準,但抬頭看他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又不免壓下心中抱怨。

「未來幾日,還勞煩許大夫了!」

許大夫剛要開口,只聽後頭寶劍墜地的聲音。

沈碧落與眾人一同望向聲音來源,卻見到一臉猙獰的流觴。

雖然他老冷著臉,但也從未讓人如此害怕,阿暮低聲喊道,「流觴!」

流觴卻沒看她一眼,反是死死盯著沈碧落,半響,才啞著聲道,「娘娘當是在兒戲?」說完再不看他們,轉頭走到邊角一個樹樁後站著。

沈碧落彎腰拾了寶劍,遞給阿暮。

阿暮卻撇開眼神,當沒看見。

沈碧落又看向其他人,眾人皆垂眼觀鼻,皆當沒看見。

她只好嘆了氣,親自提了劍往樹樁走。

後頭傳來阿暮一聲「該!」

沈碧落壯士不回頭的氣勢一滯,這丫頭,她白瞎了,才會想到用自殘來保她!

很疼的好不好!

她再深吸一口氣,雙手高舉劍身,「請流觴大人饒恕我,我保證以後不再貿然行事!」

流觴沒理她。

半響,沈碧落將寶劍放在他面前地上,「當真不再要這劍了?」

「我聽說,這是當年你贏了第一戰,王爺特地令人給你鍛造的......」

她話沒說完,流觴已將劍從地上撿起。

上面的血跡剛剛已被沈碧落擦拭乾凈,可他仍似能聞到血腥味。

他又從懷中抽出軟帕,慢慢的,仔細的,反覆的擦拭,一遍又一遍!

沈碧落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流觴已攜劍單膝跪下,「娘娘以後行事,請念著王爺和小世子!」

「屬下們的命,不值娘娘千萬分之一!」

「好!」沈碧落應聲乾脆。

只有經此一役,陳伯才會徹底收了他那漸漸騷動的小心思。

若不是他默認放縱,兩方人馬何以這些日會磨蹭不斷。

她不後悔今日之事!

這些人都是跟著秦子墨多年,拋頭顱掃熱血的英雄,即便是斷她一隻手,她也給他們完整的,健全的帶回京城。

他們該灑血戰場,而不是喪生在這場陰謀中。

眾人此時只覺得她光芒萬丈,心底默默加固了忠心守護她的決心,許大夫卻真切見識到了她的另一面,每次換藥時都疼的臉色煞白,偏偏一邊嗷嗷叫,一邊還要凶神惡煞的警告他別出去亂說,她要面子的!

說實話,許大夫真沒覺得她還有多少面子,一點正經娘娘的樣子都沒!

大家都知道鎮國公府家教甚嚴,若不是時不時還能從她身上看出些名門閨秀的影子,著實以為是哪個不拘小節的門戶出來的,完全擯棄主僕上下觀念,當他們都似親人。

許大夫說不上這是好還是不好,可他確定自己不討厭,甚至每次包紮時,還會不經意的帶上些長輩的喜歡和嘮叨。

沈碧落也不反感這個越來越啰嗦的大夫,對他身上時不時流露的老父親般的慈愛,總覺得心窩處暖暖的。

父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她活了兩輩子,都沒正經享受上父愛,先前那個世界,她不過是一個孤兒,如今這個世界,雖然也沒見上,但身邊有這麼多愛她的,護她的,而她也有了要愛的,要護的!

幸福的味道,原來這樣美好!

甜甜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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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惹冷王,嬌妃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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