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她念想

斷她念想

在錢莊存金子費了點時間,沈碧落三人回到府里已過正午。

好在沈淑芳念著她今日回來,讓人把用餐的時間往後移,她回去時,姑姑三人堪堪落了座。

「落兒回來了!」看她從外頭進來,沈淑芳忙的起身迎了過來。

看到她有些熬紅了的眼眶,以為她又是思念哥嫂過度,不覺眼中也蓄了淚水,「落兒,我知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時至今日仍日夜思念父母,可哥哥嫂嫂的在天之靈望到你這般苦了自己,怕是會更加難受!」

「姑姑!」沈碧落手在大腿根外側使勁擰了兩把,立馬淚眼汪汪,「姑姑,我也不想這樣......」

沈淑芳見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又惹得侄女傷心落淚,立馬怪責起自己,「瞧我這張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怪姑姑的!」沈碧落投入沈淑芳懷中,低聲抽泣。

「好了,好了!」收到自家夫人求救的眼神,趙卿遠乾咳了兩聲,一臉威嚴,「阿暮,快扶你家小姐回去梳洗一下,過來用餐!」

「小姐!」

阿暮上前扶住她一條胳膊,沈碧落順勢半靠在阿暮身上,離去的背影仍有些抽泣的抖動。

沈碧落再次出現在餐桌旁已是一炷香之後,沈淑芳看著自家侄女如兔子般的紅眼睛,努了努嘴,沒敢再吱聲。

餓的胃疼的趙樂安終於沒忍住,抱怨道,「娘,可不可以開飯了!」

「吃吧,吃吧,就你話多!」沈淑芳瞥了女兒一眼,轉臉又熱情切切的對著沈碧落,「落兒,多吃點,我大清早就吩咐廚房了,今兒都是你最喜歡的菜色!」

沈淑芳熱情的管不住筷子,不一會兒,沈碧落面前的飯碗已似小山般堆了尖,再容不下任何縫隙。

沈碧落眼皮顫了顫,看向對面一臉羨慕嫉妒的趙樂安,擠了個難看的笑容。

「咦?」沈碧落突添訝色,「康表弟呢?」

平日里就這小子最為鬧騰,沈淑芳總是逮著機會就好好說教一頓,根本沒多餘時間管別人。

「那小子啊!」沈淑芳提起這個兒子就一臉頭大,「被我關祠堂了!」

「康表弟又惹姑姑生氣了!」沈碧落笑意淺淺,目光中有些羨慕,「康表弟年齡小,貪玩了些,姑姑好好說教一番便是!」

「但姑姑再氣,也莫要餓著他肚子,表弟如今正竄個兒,一頓怕是也餓不得的!」

趙卿遠平日里不敢在沈淑芳面前大小聲,但此時有了沈碧落的相勸做底,加上一顆疼愛兒子的心,終於小聲的附和道,「就是,就是,康兒怕是餓壞了!」

兒子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有真不心疼的,沈碧落此話無疑是給了她台階下,她往貼身丫鬟處望了望,後者心領神會,轉身離了大廳。

「落兒,你多吃點,你瞧你瘦的!」沈淑芳還在努力的給沈碧落添菜,一臉心疼,「你面色暗沉,最近幾日又沒睡好吧,你姑父前兒個得了些安寧香,晚點讓阿暮去我那兒取點,你睡前點些好睡的安穩些......」

趙樂康一進來就看到這副母慈女孝的畫面,生覺刺眼。

「表姐,您昨日只怕又是徹夜未眠吧!」趙樂康弔兒郎當的坐下,表情嘲弄的看著她。

「趙樂康,你皮又癢了是吧!」還未待沈碧落有所回應,沈淑芳就先暗了臉色。

趁眾人關注點都在趙樂康身上,沈碧落眼神一剜,臭小子,昨兒要了那麼多封口費,還堵不住你的嘴。

顯然,對面那小子也想到袖子里的大摞銀票,立馬閉嘴乖乖吃飯。

沈淑芳以為是自己的威嚇起了作用,點了點頭,「這還像個樣子!」隨即笑眯眯的招呼各人用餐。

所有人都安靜的用著餐,唯趙樂安一人視線在沈碧落和趙樂康兩人間游移,半響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

飯後,趙卿遠回到前頭辦公,沈淑芳、沈碧落姑侄二人各自回房午休,唯趙樂康被妹妹堵在了庭院隱蔽處。

「交出來!」趙樂安攤開手掌,一副無賴樣。

「交什麼?」趙樂康夜間沒睡好,早上回來又被老母抓住,在祠堂蹲了一上午,現在正乏的厲害,神情頗是不耐。

「當然是交出你從表姐那兒搜刮的東西,我也不要多,一人一半!」

「什麼搜刮的東西,你有毛病吧你,大中午的胡口攀咬!」趙樂康眼神閃爍,避開妹妹就要離去。

「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與表姐的眉來眼去!」趙樂安拖住他衣袖,飛快的往裡一伸。

「哇,表姐好大方!」趙樂安也沒想到會抽出一沓銀票出來,雖都是十兩的面額,但足足有七八張。

「快還給我!」趙樂康也沒空計較她的措辭不當,伸手便要去抓。

「趙樂康,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又誆表姐了,你這是要將表姐的貼身款子都騙光嗎?」

想到這種可能,趙樂安的表情有些凝重,舅舅舅媽雖說給表姐留了不少鋪子田莊,每年的收入都可觀的很,但表姐的財富也不會取之不盡,可以任他們兄妹這般搜刮。

表姐來揚州的這兩年可謂出手闊綽,尤其是對他們兄妹倆,那真是好的沒邊,什麼好的都緊著他們,她念著表姐的好,更不能容忍趙樂康這般無恥下作。

「你說什麼呢?」趙樂康也有些氣了,「這是表姐賞我的,我替她,替她辦事了!」

「辦什麼事?」趙樂安不依不饒。

「辦什麼事要你管?」趙樂康臉色難看,抓住她一甩,銀票到手,趙樂安卻結結實實摔了個跟頭。

「哥!」趙樂安淚眼朦朧,「你竟對我動手,我,我去告訴娘!」

趙樂康見她摔了,心中已有悔意,如今見她真要去找母親,不由心急,從中抽了四張,「諾,給你去買新衣服、首飾!」

趙樂安眼神一亮,抽噎漸止,面上仍舊端著,「那你告訴我,你替表姐辦什麼事了!」

「女孩家家的管這麼多幹嘛?」趙樂康如何能將實情說出,只是見妹妹又有山雨驟來的趨勢,只能賭咒發誓,「絕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信你去問表姐!」

沈碧落絕不會說出實情,至於她用什麼謊騙,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趙樂安見他表情不像作假,也就不再糾結,反正銀子已經到了手。

「謝了,哥!」趙樂安笑容可掬,轉身就拉了貼身丫頭出了府。

望著她歡快離去的背影,趙樂康一臉奔潰。

······

因上次被趙樂康那小子狠狠敲了一筆,沈碧落將自己悶在府中數十日,上次打的草稿早已潤色完畢,盛一拿著去了一趟有美樓,回來給自己帶了唐娘子的口信,說有人高價定了她的畫,讓她一兩日間給答覆。

唐娘子就是有美樓的老鴇,年齡也不過三十左右,聽說曾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兒,跟南襄國很多貴人富賈都關係良好,揚州城內叫得上名的青樓少說也有十來座,更別提城內那些縱橫交錯的煙花柳巷,可愣沒一家敢跟有美樓叫板,亦或說,敢跟唐娘子叫板。

都說唐娘子人美心狠,她從不逼良為娼,但一旦踏入她的有美樓,就必須按她的規矩來,若是行差踏錯,付出的那大抵就是命。

所以,有美樓的姑娘都很聽話,就連錦瑟這樣極富盛名的花魁娘子也不敢輕易挑釁。

沈碧落讓盛一回了唐娘子,明晚。

反正趙樂康這些時日被逼著去了書院,半月才回來一次,大抵是沒時間再來搗亂的。

沈碧落讓阿暮收拾了畫具,自己往姑姑那邊申請出府數日。

沈淑芳正在大廳中指揮下人打掃,「這邊,這邊,所有角落都要給我清掃乾淨了......」

一轉眼看到她過來,忙的將她拉到廳外空地,「屋裡灰塵多,別嗆著!」

「嗯!」沈碧落點點頭,拿手帕替她撣了撣身上沾著的灰塵,「姑姑今日怎地命人打掃,離年節還有幾個月呢?」

「哦,你姑父說,明日有個貴人要來,讓我將清柳軒清掃出來給貴人住,我想著反正也是清掃,不如大清掃一番,將幾個院子都清掃一遍!」

「你讓阿暮待會過來領兩個丫頭婆子過去,你那翠雨軒也好好清掃一下!」

沈淑芳說著又要往廳里鑽,被沈碧落一把拉住,「姑姑就莫要再進去了,管嬤嬤不是替你看著呢?」

管婆子是沈淑芳的隨嫁丫鬟,聽到沈碧落如此說,也附和兩句,「夫人,這裡有我看著呢,準保一絲灰塵都不沾,您就和表小姐去亭子里說說話吧!」

沈淑芳聽她如此說,捂嘴輕笑,「你就嫌我在這兒礙眼吧,得,你盯著,我過會兒來檢查!」

「得嘞!」管婆子笑嘻嘻的將她送走,才又重新投入清掃大軍。

「落兒今兒怎麼有空來陪姑姑?」

自家這個侄女啥都好,就是太悶了些,要麼就是關在房中讀書作畫,要麼就是去寺里禮佛,自己實在怕她悶出問題,有心讓安兒拉她出去逛逛,交交朋友。

可每每兩人出去,這丫頭總是隨安兒無度索取,她自己願意是一回事,養成安兒的嬌奢之氣,卻不是她樂觀其成的,私下她也說了安兒幾次,可每次出去仍大包小包的往回拎,漸漸的她也失了信心,隨她去了。

「姑姑,落兒想著明日去大明寺還了願,順便在大明山中休憩些時日,聽聽崇明法師講經說法......」

「不可!」沈淑芳未等她說完,便出口阻攔。

這三天兩頭的往寺中跑,別想不開哪天鉸了頭髮做姑子。

沈淑芳被自己嚇得後背冷汗,語氣頓時緩和下來,「明日那貴人就要來了,阿暮在大宅子里待過,我到時肯定是要借用的,沒她陪你,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去!」

沈淑芳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鼓掌,面色不變,「聽話,落兒,待貴人離去后,姑姑陪你去,帶上安兒,我們好好在大明山上清凈幾日!」

聽趙卿遠的意思,這次的貴人是京城方向來的,自哥嫂離去后,沈碧落很長一段時間都寄養在京中外祖母家,想必與這京中來的人會有共同話題,若是能開解一二,真算阿彌陀佛了!

此想法一出,沈淑芳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再讓沈碧落明日去寺里聽經的。

而沈碧落一聽她有意陪自己去寺里待兩天,哪還有心情繼續周旋,找了個借口,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翠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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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惹冷王,嬌妃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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