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各有算計
嗚！
呼哧一聲，枯井中血氣一發而起，直飛天際，此時的血氣聚而不散，陰風起得更劇烈了，桀桀之聲不時從井底傳出。
一貫老道早已取下後背的桃木戒尺，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戒尺在他的激發之下，竟然彷彿有雷聲響起，一道道白芒射入井底。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成凡凝神傾聽之下，清晰地聽出那老道口中所念的咒語，居然是儒家經典之文，此時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貫老道，心裡暗道，這也行？！
儒家還有這等除妖伏魔的手法么，孔聖人格物致知正心誠意，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所有經典，他可是耳熟能詳，倒背如流，卻不曾想過儒家經文能夠當作咒法斬妖除魔。
隨著一貫老道手中戒尺激發陣陣白芒，從上而下落入枯井中，似有什麼東西在哀鳴，而且白芒每擊落落下一絲，血氣就逐漸減少，十幾息之後，枯井中的惡臭和血氣頓時消散。
成凡見狀借步靠前，剛想確認枯井中的情況，卻被一貫老道制止了。
「妖魔，竟讓敢在老道面前玩陰的，速速納命來。」枯井的護欄頓時四散飛出，井底陰風再起，而後枯井湧出血水，隨血水而出的正是被錢大富逼死的丫鬟知淑。
「你這老道，怎滴這般愛管閑事，錢大富把我逼死，我定要他家破人亡。」知淑丫鬟怒目罵道。
「人死如燈滅，何必耿耿於前塵往事，你既然機緣巧合魂魄得以保存，入了鬼修之道，應潛心修鍊不負上天給的機緣，為何要造如此殺孽呢？」
「老雜毛趕緊滾一邊去，要不連你也一起收拾了。」
兩人對峙之際，成凡看向那女鬼卻是面色一驚，好精純的鬼氣，若是讓她再多殺幾人，指不定能更進一步，怕是築基修士都難以制服了。
「一貫老道，你若再磨嘰下去，這女鬼可是要脫身了。」成凡見那老道還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由地建議道。
「哪來的野小子，胡亂說些什麼，小心我吞了你。」知淑丫鬟確實想借一貫老道之手，等待時機脫離枯井，不過被成凡看穿后心起驚疑，光是這老道就難對付了，這小子看著不過十五六歲，怎滴也有這般本事。
「她逃不得，已被我的浩然正氣鎖住。你這女鬼，再不聽勸可就施法讓你灰飛煙滅了。」一貫老道正色道，他對自己所修的浩然正氣很有信心。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寶葫蘆，開!」一貫老道見這女鬼不開竅，桃木戒尺一收，手裡多出了一個紫色葫蘆，葫蘆口對著女鬼便是一吸。
「這是什麼寶葫？」那女鬼看著出現的寶葫蘆，驚呆片刻剛想反抗時，卻被一貫老道的浩陽寶葫一股腦地吸了進去。
沒過幾息，女鬼消失了，血水也退了回去，枯井下方眾多鵝卵石中，有一個核桃大小的黑色石球潛藏其中，看著並不顯眼。
「我當她有什麼樣的本事呢，誰知道是說大話，入了我這浩陽寶葫可就沒了往生機會。」一貫老道收起寶葫蘆，氣定神閑的站在那兒。
「好像有些敗家，制服這女鬼花費你不少浩然之氣吧？」成凡神識掃過枯井，對一貫老道笑道。
「那是…什麼跟什麼，收拾這女鬼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一貫老道不由面色一紅，打岔道，「大功告成，找那錢老闆領賞去。」
錢大富雖說閉目養神，但是對後院的動靜卻是格外關注，聽到消停后已經出來，到後院大門等候成凡二人了。
「老神仙手段非凡，小兄弟亦是英雄出少年，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兩位莫要嫌棄我這地方簡陋，品嘗一下粗茶淡飯，讓錢某略盡地主之誼。」錢大富此時心情愉悅，連續這麼長時間被這女鬼折騰，如今心裡終於踏實了。
「錢老闆，這鬼可沒抓完。」成凡看似無意地說道。
旁邊的錢大富聞言身體一哆嗦，看向一貫老道，眼神似乎在說，你兩這是搞什麼名堂。
一貫老道微微一笑:「錢老爺莫要著急，聽貧道細細道來，這女鬼是沒了，只是這井中死過太多的人，枯井內陰氣太，重新封起來，莫要再讓人靠近即可。」
錢大富聞言舒了一口氣：「老神仙說的是，我這就叫人將其封起來。現在天色漸晚，兩位為錢某忙碌半天，還請移步吃些飯菜。」
成凡如此提示卻未見一貫老道回應，覺得可能一貫老道與他的修行體系差別太大，他的神識可是看到枯井底藏在眾多鵝卵石中的黑色石球有靈氣波動，那女鬼偷偷藏了一絲鬼力躲在其中，只要給她恢復個三五年，又可以出來霍霍人了。
眾人隨錢大富移步正廳，賓主落座，席間觥籌交錯，錢大富說不完的感激之詞，一貫老道也是個能說會道之人，各種奇聞異事哄得眾人驚嘆誇讚，而成凡卻是默默吃著飯菜不說話。
酒過三巡，日頭逐漸西沉，一貫老道與錢大富喝得酩酊大醉，成凡卻是沒有一絲異樣。錢府管家見眾人盡興，叫丫鬟攙扶錢大富入內房休息，成凡則跟在一貫老道身後去了廂房。
一貫老道躺在床上，成凡坐在桌邊，放開神識，察覺到周圍已無人，這便走到床邊想用手推了推那老道，手還沒碰到他肩膀，一貫老道自己刷的一聲坐起。
「你這老道，挺會裝的么，話說你一個儒家讀書人，穿著道袍四處坑蒙拐騙，可是壞了孔聖人的名號。」
「呸，呸，呸！什麼叫壞了名號，你見過哪個儒門之人抓鬼的么？我若不穿著道袍，那些人能讓我出手？倒是你考慮得如何了，我這本事斬妖伏魔還不錯吧，修習有成也可與修仙一般，白日飛升不是沒有可能。」一貫老道正襟危坐，面色嚴肅地說道。
「我說你這老道咋這麼固執，我都跟你說了，咱倆八字不合，你這傳承不適合我。你找別人繼承衣缽多合適，找我怕是辱沒你的傳承了。」成凡搖了搖頭，也不知這老傢伙為啥看上自己，他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修仙機緣，哪會學什麼儒門去。
「你這般卻是狹隘了，須知這圖夜星的修行宗派，大道三千，卻是殊途同歸。別看老夫沒接觸修仙之法，卻自信儒門的傳承可不比那些道家、佛家、魔門、邪修的傳承低，你是老夫難得一見的人才，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不入我門卻是可惜了。」
「嚯，你居然知道道家修仙之法？」成凡聞言有些意外了。
「那有什麼稀奇，我只不過沒修鍊罷了，我這儒門之法倒可以跟你說說。」一貫老道整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三，原本就山宗國一個教書匠，三年前偶然間得了《大學之道經》，秉持修行到現在，已算是入門了…」
原來，這一貫老道獲得了儒門的傳承秘典《大學之道經》，只可惜已過了最佳修行年齡，這輩子怕是難有很大成就了，就想著找到合適的傳承人，把《大學之道經》傳承下去，遇到成凡覺得他年齡和資質都不錯，便起了收徒之心，哪知成凡已經修了道家修仙法門，一貫老道自然想努力一把，讓成凡改修儒門。
「一貫老道，我對你的傳承真的不感興趣呀，你就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你去山宗國國都，那邊優秀儒生多，定有合適的人選。」成凡嘆了口氣道。
「你以為我不想呢，只是我時日不多了，怕是沒到都城，已成為路邊野骸了。」一貫老道嘿嘿笑道，「這副老身骨這三年太折騰了，你可知我這副身體，最多不過三日便得道消，我等不及了。」
「你這面色紅潤，怎麼會有內疾？」成凡聞言，忍不住施展神識仔細查探過去，這一番查探令他面色一驚，老道腹部一團黑氣聚而不散，卻不知得了什麼惡疾。
「你小子果真有些本事，看來我沒選錯人呀，奈何明月照溝渠了。」一貫老道自然將成凡的行為看在眼裡，心道這小子看來另有機緣，看來我這傳承怕是要消失了。
「先不說這個，你表面上打散了那女鬼，卻留她一絲生路了，這是打的什麼主意？」成凡疑惑地問道，這老道留一手明顯有其他目的。
「看來你也不傻嘛，你不覺得這錢大富身為江洲鎮巨富，府邸建在鎮外偏僻之處很不正常么？一個富貴人家出了不能降服的女鬼，搞得寢食難安，卻不肯離去，僅是為了護住宅子苦苦守著？」一貫老道悠悠地說道。
成凡聞言心裡一驚道：「你是說，這府邸有錢大富惦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