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舅舅
因為著急回明風教,天一亮,馬車就搖搖晃晃的上路了。
明桐被晃的頭暈,難受的閉著眼靠在木榆枋肩膀上,木榆枋耐心的替她揉了揉太陽穴,溫聲道,「再忍忍,快到了。」
明桐皺著眉頭嗯了聲。
等馬車停在教門前時,站在瞭望台的人立刻激動的招呼著同伴打開門。
木榆枋撩開車簾,先跳下去,然後溫柔的朝馬車裡哄道,「你先下馬車,我抱著你回去。」
明桐這才鑽出馬車,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張開雙臂,投入了木榆枋早就打開的懷抱,被他直接攔腰抱起,下了馬車。
眾人見怪不怪了,嬉笑著朝木榆枋招手打招呼,在被木榆枋眼神警告后,自覺閉嘴,不忍心吵到桐兒小朋友。
一覺睡到下午,明桐才緩緩醒來。
剛要爬起來,本來在看書的木榆枋立刻察覺到,放下書,起身走到床邊扶起她。
「我又不是生病了,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明桐嫌棄地拍了拍某人藉機揩油的手。
木榆枋捏了捏她腰間的肉,笑道,「肉都沒了,果然,這幾天我的小桐兒肯定餓壞了。」說著還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
桐兒小朋友心裡甜嘴上卻嫌棄的緊,「還不是你忙著回教里,馬車搖的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都怪我,那我要怎麼做,桐兒女俠才肯賞臉吃點東西呢?」
「油嘴滑舌!」明桐笑道,頭微微向前傾啄了一下木榆枋的嘴,然後逃也似的跳下床,跑了幾步還不忘回頭對木榆枋做鬼臉道,「我沒刷牙!」
木榆枋笑著用手指抹了抹嘴唇,故作生氣道,「那我可要懲罰你一下。」
明桐聞聲而逃。
等小姑娘整理完畢后,木榆枋開始熟練的替她梳頭髮,最後還不忘從桌子上拿過玉牌,掛在她腰間。
明桐癟了癟嘴,「我好像有點餓了。」
「先忍忍吧!」木榆枋拉過她的小手,柔聲道,「舅舅已經在等我們了。」
「可是我害怕……」
「不怕,我在呢!」吻了吻小桐兒奶香奶香的手,木榆枋心情愉悅的拉著她出門。
一出門,明桐就發現太陽快要落山了,天空因為太陽的餘暉映的緋紅,好看極了。
她眯著眼抬頭看天,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哈欠,眼角也溢出淚水。
「還困?」木榆枋問道。
「嗯!」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回他。
「待會見了舅舅,可不許這樣隨便,會被笑沒規矩的。」
「知道了。」明桐抖了抖,一想到木榆枋的舅舅,她就開始緊張起來。
木榆枋的舅舅明臻,雖樣貌俊麗但是卻性格古怪,不言苟笑,極難相處。
明桐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對著他的一頭白髮喊了句,「漂亮爺爺。」明臻眼睛一暗,原本還抱著她的雙手直接鬆開摔了她一個屁股蹲。
因為這件事,她打小就怕明臻。
等二人來到大堂時,明臻已經坐在那裡等了許久,語氣不善的看著悠悠趕來的二人,「讓長輩等你們,什麼時候成了明風教的規矩了?」
木榆枋笑著行禮道,「趕了幾天的路,甚是乏累,回來后我就帶著桐兒去補了個覺,不小心貪睡過頭,這才耽誤了時間。」
「木榆枋?」明臻故意提高聲音打斷他。
刀削般的臉上滿是冰霜,盯著二人,良久才淡淡道,「坐吧。」
木榆枋收起剛才還在笑的表情,拉著明桐讓她坐在離明臻比較遠的另一邊,自己才姿態端莊的走到中間正堂的位置坐下。
明臻面無表情的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
「舅舅,就我們三個人沒必要這樣拘謹吧?」木榆枋坐在象徵教主身份的座位,看向明臻,只見明臻黑著一張臉,雙手平方在椅子的扶手上,坐的筆直。
「既然我選了大堂就公事公辦,自然要講究規矩。」明臻語氣不咸不淡,「難不成你還會有私事願意同我說?」他白到沒有血色的臉上,表情冷漠。
「確實是有事的。」木榆枋笑了笑道,「我已經決定要與桐兒成婚,舅舅,既然來了,不如多待幾天順便幫我選個好日子吧?」
「你要成婚?」明臻收回漫不經心的視線。
「是啊!我本來今天就是想和你說這事的,但是你非要安排在大堂見面,我都沒機會和你商量。」木榆枋笑笑。
明臻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正對著木榆枋,雙手抱臂道,「我沒記錯的話,明桐似乎還不到十六歲。」
突然被點名,明桐停下了攪裙子的手,猛的抬頭,有些受驚的站起來解釋,「還有三個月就十六了。」
這話一出,木榆枋直接笑出口,看向她的眼睛都要膩出水來,明臻則直接黑了臉。
「我說錯什麼了嗎?」明桐不解,這才發現明臻已經站起來了,趕緊把屁股從椅子上移開,也站直了腰板,朝明臻行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舅舅,我剛發獃了,沒注意。」
木榆枋簡直要被她的行為逗笑,但還是故作鎮定地朝著她招了招手,也站起來,柔聲道,「桐兒,過來。」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在明臻彆扭的眼神下,小跑過去,躲在木榆枋身後。
「我沒有看出你這是同我商量的態度?」明臻整理著自己的長袍。
「我只是希望你能祝福我,畢竟舅舅你是我唯一的血親。」
「你確實提醒我了,明桐不是你的親妹妹。」明臻冷笑,看向明桐的視線也變得冰冷。
明桐往木榆枋身後縮了縮,躲開明臻的視線,她又雙叒叕做了什麼了嗎?
「我需要你的祝福。」木榆枋坦然道。
「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明臻冷漠的轉身,「畢竟,你是木榆枋不是明檁。」
「舅舅!」
木榆枋一直對明臻恭敬有加,就是因為他是他唯一的血親。
母親去世後父親就離開了明風教從此再無任何消息,孤立無援的自己是靠舅舅的幫助,平復了明風教的內亂。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木榆枋。」明臻提了聲,語氣裡帶著隱隱的怒氣。
當初木榆枋剛坐上教主位置就不顧教眾的反對毅然決然改名從父姓,因為這件事兩人產生了間隔,導致兩人也越來越生疏。
「舅舅何必一直提這件事,明知道我的本意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木榆枋以為明臻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作為明風教的長老,一直都是親力親為的教木榆枋處理教中的事物。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在耿耿於懷當初他改名字的事。
「我父親很好……」
木榆枋又想同明臻解釋一番,可是,他一開口明臻的眼底就冷的好像要結冰一般,厭惡的背過身去厲聲道,「好了,一會派人把教里的賬單文書送到我房間,你是教主很多事本來就不需要我多說。」
他嘆了口氣才繼續道,「是我,老人家多管閑事了。」
說罷便甩袖離開,談話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