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師10
陳露回家的時候,小區鄰居散步的人,看到她從車裡出來,一開始都有點認不出她了,畢竟現在的她在紅塵待了那麼久,整個人的氣質和風格肉眼可見的變化。
以前t恤牛仔板鞋加一起二百塊,能穿一個夏天。雖然也青春也美貌,但在紅塵,接觸過上流社會成功人士,加上眾多女按摩師親身指導,無腦炫耀,並多重角度示範紅塵中的女人那些層次不同的美,確實是很提升人的審美品味,連帶著陳露的氣質都改變了。
從不染凡塵,似墮入人間,染上了紅塵的煙火色。
其實陳露只是換了身衣服和包包而已,不是什麼特別好的牌子,但穿起來很好看,頭髮也被其它按摩拉著一起到熟悉的沙龍修剪護理了一下,正懶散的披在身後,走動的時候,盪出動人的波浪曲線。
有些人光顧著看她,都忘記打招呼了,陳露進樓道前抬頭,四樓還有個人趴在窗口看著她。
陳露:……
陳母和陳父早早迎了上來,因為她剛到樓下,就有鄰居在門口親切地呼喚陳父陳母,「欸,老陳,你女兒回來啦!」
雙胞胎放在姑姑家,這幾天陳母收拾家裡的東西,顧不上他們。
陳露走進去,將包包放好,陳母過來親熱地摸摸女兒的後背,又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白嫩的手臂,比在家裡的時候瘦多了,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貴的樣子,但她沒有說買這麼貴的衣服穿,不如買點肉回家,只是嘆了口氣。
她是既盼著女兒打扮漂漂亮亮,走到哪裡都被人誇,但又不希望女兒太漂亮了。這世上凡是漂亮美好的東西,都要被人搶來搶去,不得安寧。他們這樣的家庭,女兒遇到點什麼事兒,也庇佑不了她。有時候陳母倒想女兒長得普普通通,哪怕丑一點,至少可以安安穩穩的過生活,不會招人覬覦。
「媽,你再捏,我胳膊就青了。」陳露不舒服地抽出了手,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了一下。她現在比陳母高半個頭,陳父個子也不高,但生了陳露,比他倆的基因加起來還要優秀得多。
「你看我,天天幹活手勁兒大,捏疼了吧?」陳母給她揉了揉,陳露小時候肉就嬌貴,陳母抱著她出去轉一圈,身上就多幾塊青,長這麼大,廚房都沒讓她進幾次,他們這樣的家庭,女兒飯都不會做,說出去都怕人家笑話,但事實就是如此,陳母確實嬌慣這個大女兒,女兒回家願意躺著,陳母:那就躺著。
她回家喜歡坐著玩玩具,陳母:那就讓她坐著玩兒。
雙胞胎就沒有這個待遇了,經常被陳母吼來吼去。
「電話里說租金太貴了?要多少?是不是錢不夠?」陳露淡然的神情,一身的豪門范兒,站在這間又小又舊的房子里,掏出了一張卡遞給陳母,「裡面有十萬,拿去花,這些房租一年夠了吧?」
「哪用得了這麼多啊。」陳母接了過來,雖然笑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兒,卡拿在手裡,還小心冀冀地問她:「在那邊工作,沒有人欺負你吧?」
「沒有,都很照顧我,客人也很大方,給的小費都很高。」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陳母鬆了口氣,點頭。
「什麼小費能給十萬,哪有那麼大方的人?」有錢人又不傻,陳父是個乾瘦的人,對女兒私自退學去工作的事一直不怎麼高興,尤其找的工作他特別不滿意,陳母不知道,以為就是小區給人按肩扯胳膊那種按摩師。可男按摩師跟女人能一樣嗎,只有女人才會傻乎乎以為一樣。
「這錢我們不要,你自己存著,存夠了就趕緊把工作辭了。」陳父還在執著於這個工作不太行的不良情緒中,哪怕她往家裡拿再多錢,在他眼裡也不如正經的工作來得讓他放心。
養個女兒,尤其養個漂亮的女兒,尤其是女兒長得太漂亮了,就是這點不好,處處讓人不放心,在外面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被騷擾,出了家門去哪裡都覺得她有危險。
陳露點點頭,轉移話題:「爸今天怎麼在家呢。」陳父腿不好,找了個庫房保管的工作,有時候夜班經常回不了家。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得了躁鬱症,狂躁起來嚇死人,不少人受傷去了醫院,所以你爸工作就停了幾天,正好要找房子搬,你明天就和你爸去看看,喜歡就租下來。」
本來陳母還下不了這個決定,有錢存著不香嗎?搬家多麻煩,她還想等雙胞胎再大一點,畢竟當初陳父做床也想到了,床設計的蠻大的,足夠再用三五年,那時候兩孩子才十來歲,實在不行,還可以把牆邊的桌子搬走,換個沙發床,她和老陳睡沙發床也行。
就是因為這個小區現在人太亂,還有很多租房客,流動性大,前幾天還發生毆打致死的事件,電視里也天天報道,又哪裡的人躁狂症發作了,又哪裡的人受不了自殺了,一言不合就打架鬥毆,感覺世道突然的亂了,陳母這種一間房子能住到底的鐵打租客,都有點住不下去了,樓上樓下每天每夜,必有一戶大吵,吵得兩個孩子都睡不好覺。
再加上大女兒催她們換個地方,陳母這才決定要搬走。
陳露也沒有耽擱,她只有一天假,第二天就去了陳母說的三室兩廳,陳母說哪哪都好,就是房租太貴,去了一看,陳露:……
這就是從小點貧民窟換到大點貧民窟的區別,地點還是在郊區,環境還是惡劣。
最後,她在中介翻了很多較好的中檔小區,然後劃了幾個安全係數較高的,讓陳父有時間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就合適的就直接搬過去。
陳母一聽租金,一個月最少也要兩千多,原來的房子一個月只要六百,現在翻了幾倍,嚇得都要昏過去了,但女兒已經決定了,陳母只好含淚給女兒挾菜,陳露安慰她,以後每個月她給家裡五萬,房租綽綽有餘,讓她別擔心。
陳父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到底也沒說什麼。
……
第二天晚上,壕二代楊與楓的舅舅在溫泉會所開趴,聚會可以帶人,楊與楓就帶鄭恩海進去了,鄭恩海家裡不算很有錢,父親開了個小公司,但在b市算不上名流,最多算個中產,能認識楊與楓也是運氣。
鄭恩海還是第一次來紅塵旗下的溫泉會館,這裡是私人會所,不是有點錢想來就能來,人家平時只接待紅塵總部鉑金和鑽石等級的客人,這個等級的客人,已經把一般有點錢的那些人給剔出去了,凡升級到鉑金以上,必然是身份和財力都數一數二的人物,這裡壓根不接待富流低層。
這個社會,連有錢都是有層次的,也分低中高三個等級,最高等級有錢是必然,但還有比錢更有能力的東西,才能得到會所的極度重視。
這裡的消費層次也絕對不是鄭恩海這種家庭可以消費起的。
鄭恩海看著會所來往的人,無論男女、無論是服務人員還是按摩師,沒有一個長得丑的,那美貌,是直接從大眾底層,拔高了一大個台階,長得丑是進不了紅塵會所的,紅塵招人看臉,臉好看什麼都好說。
鉑金與鑽石等級的客人開趴要提前預定場地,只有這種情況,一些來參加聚會的人,才有機會進來見識一下溫泉私人會所的奢侈消費,每個第一次進來的人,都有被震驚到。
今天的按摩師真的忙壞了,一有聚會。無論是私人小聚還是商務往來,輪班的按摩師就要累死了,安慰的是這些被客人邀請來參加聚會的人,大概知道要給小費,有一些還是出手很大方的,當然也有不給的,但收入仍是不錯。
因為太忙,陳露就幫領班跑跑腿,時不時還在旁邊看看其它接摩師的工作,她認真地觀摩,客人也時不時拿眼睛瞟向她,甚至還想跟她說話,後來她就被輪班的按摩師趕了出來,不,支使出來拿東西。
她領完東西,跟前台的幾個人打了招呼,一位前台小哥哥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陳露回首,嫣然一笑,回身的時候臉上燦爛的笑意仍未消散。
楊與楓與鄭恩海就那麼好死不死地一眼看到了她,人群中,她永遠是第一眼就能被發現的崽兒。笑得那麼明媚美好,感覺空間都被凈化了的舒心感,真是紅唇如丹火,燒得人心動。兩個人的眼睛幾乎長在了她身上,隨著她一舉一動而轉動。
鄭恩海甚至想:她比學校的時候更美。
陳露一身工作裝,長發在腦後挽起,紅唇白皮天鵝頸,一頭墨黑如雲的烏髮,渾身的曲線哪怕穿著制服,也能從起伏的弧度看出美不勝收的風景,她幾乎是擦著兩個人身邊走過去的,眼風都沒有掃過來一下。
這麼近的距離,臉上連一點點的毛孔都看不到,皮膚幼嫩到能捏出水來。
還有那誘人心弦,獨特的美人香氣朝兩人撲面而來,那種舒爽感,是可以延壽十年的那種,楊與楓看得眼中有些熱。
惹人愛!真的太惹人愛了,怎麼會有這麼對他胃口的女人呢,從頭到尾,連根頭髮絲都長成他愛的模樣。
直到她離開,楊與楓與鄭恩海才回神。
楊與楓幾步走到了前台,前台那邊有按摩師的名冊,上面有照片,錄有每一位按摩師的年限與等級,楊與楓飛快的翻,結果從頭翻到尾,也沒有翻到他想要的那位按摩師。
名冊上沒有,他乾脆把名冊扔到一邊,「我要指定剛才那位女按摩師。」
前台愣了下,「先生要指定哪一位?」
「就是剛才走過去的那個女按摩師。」楊與楓跟叔叔來過紅塵,他知道陳露穿著制服就是按摩師的制服。
剛才?剛才只過去了一位按摩師,前台瞭然地保持著笑容道:「您是說這位按摩師嗎?」說完他指了下一側牆上掛著的按摩師的銘牌,最下面的就是陳露,照片拍得清純可人,拍的時候她下巴還有點嬰兒肥。
「就是她,我指定她為我服務。」
前台微笑道:「很抱歉,先生,陳露按摩師已經被客人指定了,您可以選擇其它的按摩師為您服務。」
楊與楓道:「我就要她,現在下午五點?她現在這位客人什麼時候結束?」
前台依然微笑:「先生,很抱歉,這位按摩師已經被鑽石客人專屬指定了。」
楊與楓雖然跟叔叔來過幾次,但他不是這裡的鉑金會員,不太了解這裡等級制度,「專屬指定?那什麼意思?」
前台一看就知道楊與楓是被人帶進來參加聚會的非會員,但仍然有耐心地解釋道:「鑽石級客人,可以指定一位按摩師為自己的專屬按摩師,只為自己服務。」
楊與楓氣壞了,私人會所可真會玩,都能玩出花樣兒了,聽說包這個包那個,還沒聽說過包按摩師的,他可真孤陋寡聞。「那她明天呢?明天總可以吧,我預定她明天為我的專屬按摩師!錢不是問題!」
前台忍住,尷尬地微笑回復:「不好意思先生,這位按摩師已經被預訂一年,您如果想提前預訂,就要等一年後,並且,還需要有紅塵總會那邊的鑽石級會員卡……」
楊與楓和鄭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