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外79

深夜時分。

柏林這才拖著有些許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此時屋裡的燈熄了大半，柏林站在門口，卻是磨磨蹭蹭半天，仍舊沒有將門推開。一陣涼風吹拂過，些許的冷意刺激下，他才冷不丁的想起，他出門沒有帶鑰匙...

是啊，以前家裡總是有人在，他時常不帶鑰匙成了習慣。而他在這個未來，連家都陌生，鑰匙都未曾見過，怎麼會記得放在哪裡，又怎麼去在意鑰匙是否帶了，何況不同未來的衝擊讓他已是猝不及防了...

想到這，柏林自嘲一笑，真是陌生的未來...

他也將要適應這些陌生嗎？

和當初的另一個未來一樣？

慢慢適應著，慢慢習慣著，慢慢了解，再喜歡，再厭惡，再迷茫....不，也不對，哪可能相同呢？這個未來一開始就是美好的，是另一個未來比不上的美好。沒有壓抑，沒有悲傷，沒有惆悵...只不過，多了些空落罷了。

起碼，這樣的世界，他不會去厭惡..

突然，咔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屋內亮著昏沉沉的光，似乎是燈熄了，只有電視的明亮點綴著大廳。眼前打開門的身影在朦朧的光下讓柏林有些看不清模樣，而習慣了陳可欣等待的柏林，在醉酒的暈沉模糊中，下意識的就走了過去，試圖讓她將自己攙扶住....

可剛一觸碰，面前朦朧身影身上陌生而又熟悉的香味讓放鬆身心，準備就這樣好好倒下去，等待被攙扶上床的柏林瞬間臉色驟變，他連忙站穩，強打起精神，鬆開了眼前的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

不是陳可欣...

「不好意思姜然，我以為是可欣。」柏林連道。

黯淡的燈光下，柏林很快看清了身前的姜然。

她穿著簡單的睡服，頭髮還有些濕漉，一幅剛洗完澡不多久的模樣。她表情平淡，似乎沒有為他的舉動感到生氣不滿與在意，平靜的看著他，淡笑開口道「你喝了不少酒啊？」

「...」

柏林點頭，有些尷尬的開口「和方圓去聊了一些以前的事。」

「是嗎？我還以為你生意沒談好借酒消愁呢。」姜然聳肩，似乎看穿了柏林的情緒，笑道「不過看起來，確實不是我想的那樣。」

「可欣呢？」柏林下意識問。

印象里，無論多晚，陳可欣都會等他回家的。怎麼...今天陳可欣沒有這麼做呢？難道是不同未來的原因嗎？

「可欣？你不看看現在幾點啦？」姜然白了柏林一眼，轉身走回了沙發，繼續看起客廳播放著的電視「你老婆早睡了，你現在得慶幸我在追電視劇，不然你沒帶鑰匙想回家？得了吧，在門口侯一晚了，然後凍個重感冒。」

「呃...」

柏林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是11點多了。

確實很晚了，陳可欣忍不住睡著很正常。可這種她總在家等他回家的習慣，已成了柏林的習慣。

柏林沒有第一時間去回應姜然的話，第一時間，柏林有些莫名的低落....低落於陳可欣沒有等他回家。

當然，想了些，柏林內心深處更願意歸咎於偶然的事件，而不願意接受不同未來陳可欣對他是不同的態度這種可能性....哪怕來到另一個世界時，她仍舊是對自己到達令人羨慕的溫柔，可這份溫柔哪怕是褪去些許，哪怕是不起眼的一點點，柏林都是無法接受的。

柏林明白那種落差感...

柏林記得自己聽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人每天出門時，總會給門口的乞丐十塊錢。後來他娶了妻子，開銷大了，每天只給乞丐五塊錢，再後來生了孩子，家庭負擔更大了，每天只給乞丐一塊錢。乞丐很生氣，說：你怎麼能拿我的錢養活你家妻子孩子呢？

明明誰也不欠誰。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開始慷慨的時候，人家千恩萬謝；繼續慷慨，人家的感恩之心也隨著淡化，直到把你的付出看成理所當然。就像他此時的情緒一樣...把一切當成了所當然。等到哪天你稍有懈怠，或是能力不及，不再維持一如既往的慷慨，他就開始心生怨懟了....

這代表著人性。

人性都是如此...

例如他，她，他們....都是如此。

柏林收回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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