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下花界芳主大肆翻找他的存在,身體也無大礙,再呆下去有害無益。
旭鳳負手站在屋外耐著性子等待,源兒捧著肉肉,和他一起等著。
錦覓好不容易才大包小包收拾了出來,旭鳳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是搬家嗎,帶這麼多東西?」
錦覓未雨綢繆地感嘆,「此去山高水遠的,也不知天界住得慣不慣,我自然要多作些打算了。」
「蠻荒小妖,天界豈容你久居。」
旭鳳毫不客氣地奪過她的包裹往桌上都倒了出來,「一樣都不許帶。」
錦覓痛心疾首,趕緊緊緊把香蜜握在手上,「道友,這個也不行嗎?這可是救了你命的香蜜啊!」
旭鳳忍,「就它了,走吧。」
言畢,不由分說就將錦覓變成一顆葡萄原身收進了袖口,對上被他的野蠻嚇得不敢接近的源兒。旭鳳才覺得自己粗魯了些,為了挽回形象,溫和了些語氣問道,「可會飛?」
源兒搖頭,「我和錦覓在一起就好。」
花界尋找那隻破壞結界的鳥未果,正商議要修復結界,抬頭便見那隻鳥大搖大擺的飛出去了。
這烏鴉道友,飛得可真是穩當。
錦覓在他寬大的袖子里滾了好幾圈,然後扒著袖子的邊緣往下看,驚呼出聲,「哇不好,海棠芳主追上來了!」
嚇得源兒也探出頭來看,旭鳳並不放在心上,錦覓卻十分擔心,「道友道友,你飛快點啊,不然被抓回花界,你會被砍了雙手雙腳埋了做花肥的。」
身後海棠芳主窮追不捨,總不能置之不理,旭鳳方想做個解決,源兒的聲音在急騁的風裡傳來,「道友,如若不然你向海棠芳主道個歉吧,芳主雖然嘴巴凶,但是花界的人都很好的。」
旭鳳疑惑不明,「糾纏不休的是她,我為何道歉?」
「因為道友,你昨夜墜落之時,破壞了花界的結界啊。」
這是事實,旭鳳一噎,語氣複雜,「我那是無心之失。」
縱是無心之過,到底也是自己的責任,旭鳳便改了方向往回飛。
錦覓怕被海棠芳主發現自己偷跑嚇得大叫,「道友別聽源兒的,海棠芳主真的會把你拖去做花肥的!」
旭鳳是飛到半空,海棠芳主見他面貌清晰起來,怒罵,「死鳥,擅闖我花界,壞我水鏡結界,看我今日不砍了你的雙腳,拖去做花肥!」
說來說去,不還是結界的事。旭鳳高高在上,懶懶一揮手,火紅的靈力罩出,花界的結界便被他以靈力修補而復。
海棠芳主還未接近,便被那突兀出現的結界屏蔽住了,飛得太猛一個又給她反彈了回去。
源兒和錦覓藏在旭鳳的袖子里,只聽海棠芳主慘叫一聲,一抹橙粉的身影從雲層之中跌落下去。
好了,花界結界也修復了,他也不算是失禮了吧。旭鳳一哂,又往天界飛回。
海棠芳主都這麼不堪一擊,這個烏鴉道友,到底是什麼可怕的高人啊?錦覓和源兒互看一眼,瑟瑟發抖。
再無差池回到天界,降落在南天門處。守衛皆是驚詫,「恭迎戰神殿下平安歸來!」
旭鳳神清氣爽地應了,心情頗好地返回棲梧宮。一路見各方天兵匆匆集合,燎原君急急趕往九霄雲殿。
旭鳳肅目而視,「燎原君此番匆忙,天界眾兵將嚴陣以待,所為何事?」
宛若天方夜譚,涅槃遭襲失蹤的殿下,在魔界即將舉兵進攻的時刻,竟然奇迹般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燎原君大受震撼,「殿下,您沒事吧?」
「我自然沒事,我且問你,天界這如臨大敵,是為了尋我,還是又發生了什麼?」
「稟告殿下,殿下涅槃失蹤的事情在六界傳開,魔界聽聞您不在天界,便想趁虛而入。天界的天兵探得,他們已在忘川河界調得大批精兵,正待進攻天界。」
燎原君頗為擔憂,「原本天帝陛下以為一時半會還尋不著殿下,便命夜神殿下代替您統帥三軍,末將一旁協助,先應對魔界再說。」
這焱城王,想來是苦頭吃得還不夠多,又想興風作浪。旭鳳心中已有定奪,「魔界不甘安寧,還想作亂,自然有得是他們的苦頭吃。」
「是,如今殿下回來了,魔界之流自然不在話下。」
話也不能說得太滿,旭鳳吩咐道,「有勞燎原君先待我向父帝母神稟報一聲,我已平安歸來,待我返回棲梧宮換身衣裳,再去面見父帝母神。」
「末將遵命。」
燎原君雙手行禮,領命而去。
旭鳳抬手看了看袖中的兩隻精靈,輕笑了一下,總得先把你們安頓好。
回了宮殿巍峨的棲梧宮,旭鳳倒真沒耽擱,將兩人放了出來,反覆交代,「我還有急事要處理,待我我處理完,再回來細細安置你們。」
源兒乖巧地點了點頭,旭鳳很是放心,視線轉到錦覓處卻是畫風一變,「尤其是你,天界不比花界,在這宮中萬不可亂跑。」
「自然啦。」錦覓拍著胸口保證,「我們絕對不會給道友你添麻煩的,放心吧!」
旭鳳還真是不信。
魔界之人蠢蠢欲動,太微原本想將領兵之事交由夜神潤玉去辦,燎原君卻說旭鳳已經平安歸來,一時也放心了許多。正商討對付魔界的對策。荼姚華服迤地而來,有幾分鄭重其事。
「陛下,」
荼姚不顧燎原君還在殿中,行至九霄雲殿的主位下,將手中的一抹寒光在太微眼前放映而出,「陛下看這東西,可是眼熟?」
「冰凌?」
那柱寒光懸在荼姚的手中,赫然是水系術法之人慣用的武器。
荼姚紅唇奪目,眼眸盛有深意,「這是我在旭鳳涅槃之處發現的,如此強大的水系術法,試問偌大的天界,還有誰?」
太微一瞬微光爍目,向燎原君宣道,「把潤玉給我叫來。」
心意達成,荼姚面色稍霽,和太微一同坐下,等待將要對潤玉的審判。
熟料,隨同潤玉一起進來的,還有自己那日夜憂思的旭鳳。荼姚慌忙又起身下殿去,旭鳳和潤玉還未向兩人請安便被她拉在眼前左右端看,有些不敢置信,「旭兒,真的是你,母神不是在做夢吧?」
旭鳳退了一步,與潤玉一同向同樣下來的太微行禮,「兒臣旭鳳,拜見父帝,拜見母神。」
這會子還行什麼禮,荼姚趕緊將旭鳳拉了起來,「你可嚇死母神了知不知道?」
得見旭鳳安然無恙,太微也是一臉欣慰,眼前母子炙熱之情他無法插進,便轉身讓潤玉也起了身。
「孩兒沒事,」旭鳳安撫,「涅槃之時遭人偷襲,不慎流落到花界,幸而得兩隻精靈所救,並無大礙。」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荼姚一眼也不敢放過,生怕旭鳳有哪裡不對。
太微適時插問,「那你可知,偷襲你的是何人所為?」
「還能有誰?」
提及此荼姚語中帶怒,直視向潤玉,「孽子,還不快跪下!」
荼姚怒氣太盛,潤玉一時不能反應。
旭鳳看了一眼潤玉,又轉向荼姚,「母神這話什麼意思?」
荼姚猛將先前的冰凌扔在潤玉腳下,「哼,有些人,面上裝得純善無比,實則毒惡如蠍,竟連自己的親兄弟也謀害。」
太微嘆息一聲,悲憫的目光看向潤玉,「潤玉,你作何解釋?」
九霄大殿寬曠闊然,一時靜謐。被質疑的潤玉便是那夜與黑衣人纏鬥的夜神,潤玉寬袖及並,面向荼姚和太微雙手就疊,躬身行了一禮,不疾不徐道:「這冰凌,並非潤玉之物。」
「還想狡辯,燎原君也說,旭鳳出事那晚,只有你接近棲梧宮,並且事發當夜,也是你在北天門處當職。」
荼姚怒不可遏,「潤玉,你可真是母神的好兒子,蓄意謀害我的旭鳳。」
「母神,你說的什麼話。我如今已平安歸來,且涅槃之事與兄長半分干係都沒有,您何必大動干戈。」
旭鳳自然知道此事與潤玉無關,母神太過咄咄逼人。
「你!」
荼姚怒其不爭,「你莫被這偽善之人給騙了!」
潤玉也看向旭鳳,「旭鳳涅槃那日,我的確去過棲梧宮,不過,是追尋那黑衣人而去的。」
太微徒然出聲,「你與他交過手,可看清他的面目了?」
潤玉搖了搖頭,「他的法力不在我之下,且他修鍊的是水系術法,卻也不畏懼極陽之火,實在費解。」
「對,」
旭鳳出聲:「兄長修鍊水系法術,我當時涅槃的極陽之火他根本接近不了,又何來的謀害一說。母神切莫要冤枉了好人,反叫那背地裡陰險的小人得逞。」
荼姚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潤玉,還想再開口,門外有天兵急急來報,魔界已聚兵數萬,正欲橫渡忘川進軍天界。
旭鳳連忙請命,「父帝,母神,如今魔界之事刻不容緩,旭鳳這就領兵,前去擊退焱城王。只是,茲事體大,還請父帝准許,讓兄長助孩兒一臂之力。」
當務之急,自然是天界的安危最重要。荼姚別無他法,眼睜睜看著潤玉就這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