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九霄雲殿賓客散盡，冷清至極。只是眾人都沒有心思去在意。

璇璣宮內，仙侍悉數被遣退。潤玉的主卧，帷幔飄柔，隔著清藍色的紗帷讓人視線暈眩。源兒都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直到潤玉將她按倒在寬闊綿軟的床榻上。絲絨錦被深深塌陷進去，源兒被困在他的雙臂之間，望著潤玉紅潤到不正常的面色，驀然有一絲害怕。

真是誘人，潤玉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滿意的笑。他蠱惑，聲音曖昧，「今日是我們大婚，源兒…」

埋在她頸邊深嗅了一口氣。

源兒好香，潤玉理智混沌，「我們該洞房的。」

他意亂地喟嘆，「源兒，我想要你…」

源兒一瞬不敢了呼吸，潤玉感覺到懷裡的人又僵了，從心底燃起名為不愉的情緒，他眼眸更加深邃，抬手，指腹壓在她粉嫰的唇上，「不願意，嗯？」

柔軟的觸感真的讓他愛不釋手，更讓他欲罷不能，想要欺負得更狠。

源兒睜大眼睛，不是的，太突然了。

「潤玉…」

源兒檀口微張，清棱的聲音讓潤玉有一瞬的清明。不，不該這麼做。潤玉湧上奇怪的激動，強忍著停下動作起身，腦海中前世的記憶不斷翻滾。

潤玉在剋制隱忍，五指緊緊攥緊了身下的錦被，望著源兒嚇到不敢用力呼吸的模樣，他心中一疼，終是尋回了些許理智。

「別怕，源兒。」他聲音幾近嘶啞，「我不會傷害你。」

源兒逼著自己放鬆身體，聲音乖巧，「我知道的…」

潤玉眼眸不斷閃現掙扎的神色，源兒握住他的手腕，忽然間，手腕一片清涼闖入身體。

源兒為他調息，面上還有沒散下去的紅暈。潤玉一時艱難開口，「源兒，我…」

源兒溫柔地道，「潤玉氣息好紊亂，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潤玉穩下心神，是忘川強大的怨氣，帶動了體內那個人的不甘。

兩人之間額頭相抵，呼吸綿密。潤玉對她滿是歉疚，明明今日該是他們的大婚。

「源兒，我沒事。忘川一事，可能還要耽擱上幾日，待我解決了，我們的婚事再重新舉行，可好？」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早一天大婚，晚一天大婚，都沒有關係的。我只希望以後，有什麼事情能和潤玉一起承擔，不要再這樣瞞著我了，好不好？」

源兒低聲，她真的好擔心他，小心翼翼攏住他的胳膊往外推。

「你虧損了好多靈力，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傷，我去讓岐黃仙官來給你看看，好不好？」

潤玉寵溺笑了，「好，別擔心了。」

如何能不擔心，將人扶起來坐到一旁，源兒便連忙去尋了岐黃仙倌。

源兒走後，安靜的空間內，潤玉的面色便陰沉如水，他慢慢捲曲手指，「你究竟，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體內的「他」有著異樣的誘惑，一點一點，彷彿以模糊的形態出現在他面前，「我說過，你鬥不過旭鳳。」

「忘川怨靈絕非易事，一旦旭鳳提前找到解決的方法，六界都會稱他頌他，而你，只會一樣聲名狼藉，一無所有。」

潤玉冷眼對著面前的「自己」，「他」循循善誘，「旭鳳要來帶走你心愛的人。哪怕你喜歡的人不是錦覓，他依然會擁有。」

「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解決忘川的困境，才能鎮壓住忘川怨靈。否則，你剛才那般失控的情緒，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他」只不過是一點散魂怨念，便能讓他失控至此，若是忘川怨靈悉數逃脫，對於六界都是厄難。

的確，潤玉有所鬆動，不再緊握拳頭。看著面前的自己，徐徐問出口：「告訴我，怎樣才能解決？」

對面的「自己」緩緩地笑了，「你一直不肯將鎖在御魂鼎中的窮奇交到上清天，不就是在等著這一刻嗎？想要力量，想要稱服六界，和我一樣，御魂鼎中，有著你想要的東西。」

吞了窮奇，吸收他的力量。跟「他」一樣，走上「他」的後路。

驀然，兩人看著另一個自己，都嘴角都彎出一樣的弧度，笑了。

……

岐黃仙倌來為潤玉確切診治過後，並未檢查出什麼異常。不過是結界靈力耗損太多，他需要好好調息。源兒便乖乖記下好多注意事項，以防潤玉不好恢復。

接下來幾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旭鳳鎏英回魔界找到擎蒼王說明忘川的狀況，期望他有應對之法。擎蒼王白眉一動，卻是愛莫能助。

「封印忘川怨靈之神並非出自魔界，魔界也不過是看守之人，這封印之法又如何能知？」

擎蒼王似乎是早有所料，「萬物相生相剋，魔界不知其封印之法，但，窺顯天機，這忘川之亂絕對不會一直延續。」

鎏英和旭鳳兩兩相望，擎蒼王的話叫他們焦急不已，「可難道讓我們眼睜睜任由忘川上怨氣橫布嗎？這對魔界來說，是極大的危險。」

「忘川不只屬於魔界，別忘了，它的上空，是天界。」

擎蒼王氣定神閑，說出的話叫兩人陡然一驚。

若有所思回到居所，鎏英和旭鳳總歸還是有許多事務要忙。疏散忘川臨近城鎮的居民，豎起更牢固的結界，他們還要保護自己的魔民免受災難。

固城王依舊逃離在外，他們也需儘快抓捕。

……

天界自然也不會放任忘川偌大的問題不管，結界堅持不了多久，潤玉身體稍微好轉后便終日在省經閣尋求解決方法。鶯歌倒想向上清天稟報此事，只是他需要看守忘川結界，一時無法脫身。

難得兩界消停，丹朱也回了天界。

璇璣宮他不樂意去，知道這幾日源兒常去尋岐黃仙倌，丹朱就在半路上堵人。源兒的身世並非那麼簡單，旭鳳終日心繫之事，他悄悄摸摸，有那麼一點想要探尋源兒的意思。

源兒擔心潤玉的身體，閑暇便多去岐黃仙倌處學學各種溫補方法。

丹朱在半道躊躇了些許時間要怎麼開口，源兒只見雲霧中一朵紅艷艷，走近了看，才發現是他。

「月下仙人？」源兒奇怪他一副愁態，旭鳳復活后就沒見他再出現過，這次還真是有點意外。

丹朱一愣，很快端了端，「小水珠，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不想嫁給潤玉？」

這到底是何處的奇思妙想？

源兒怪異，「月下仙人，究竟有什麼事？」

丹朱急然，「你當初願意背著潤玉復活鳳娃，本就是對他余情未了。小水珠，忘川有極大的麻煩，明日鳳娃會在人界等你。」

「人界？」

源兒神思動了動，想到了某個點。

「對，你若願意，你就去人界尋他。」

「叔父！」

丹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溫潤男聲打斷。

「叔父長日不歸天界，今日倒是捨得回來了。不知是有什麼話，一定要背著潤玉，告訴源兒的。」

丹朱立馬就僵硬了，倒是源兒收回神思雙眼露出欣喜，「潤玉，你怎麼過來了？」

他低眸朝她看來，便笑得極溫柔，「來接我的娘子回家。」

眉眼如月，星河雅緻。

源兒跳著撲過來，「岐黃仙倌說這葯再吃三貼就好了，明日我就可以給你換成其它口味的。」

潤玉將人摟住，神情寵溺。抬眼望再向丹朱卻已是冷漠，

「叔父從魔界而來，長途跋涉想是累了，便早些回姻緣府歇著吧。」

說完也不看他的反應，攏了攏源兒欲要回眸的腦袋，轉身就走。

丹朱咬碎了牙，這潤玉是在小水珠身上下了追蹤術嗎？每次都到的寸豪不留。就這小水珠還一無所知。

不行，潤玉實在太可怕了。丹朱下定決心，小水珠還是很有必要與旭鳳再見一面。

潤玉牽著源兒的手一路回家，觀他眉目並不舒展。

源兒輕問，「忘川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嗎？」

「忘川，原本就是上古遺留之地，六界也一直諱莫如深，這次爆發突然，一時還沒有什麼好的對策。」

潤玉的確沒有頭緒，重新封印的辦法毫無記載。他的結界如此也撐不了多久，鶯歌在著手重新布置，還是想回上清天一趟。可上清天沒有幫襯的意思，下界的事情絲毫不影響。反正能被消滅的不過是神人妖魔，六界這片空間不會更改，大不了便重來一次更迭。

自始至終，需要拯救的不過是他們本身。

源兒有些愧疚，「我好像，什麼忙也幫不上…」

潤玉安慰，「與你無關，忘川久前就有異動，早晚會有今日。」

源兒還是低落。

潤玉止住腳步，「叔父方才同你說什麼了？」

嗯？

說什麼了？好像提到人界了，源兒想起來，卻欲言又止。算了，還不能確定的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潤玉了。

她便搖頭，「月下仙人沒說什麼。」

這副模樣讓潤玉目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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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一章不會被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