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幾次了
「三十!」報出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白景暝算是鬆了口氣,汗順著鬢角下流,裡衣也濕了,臀腿之間的傷已經連成了一片,自然不舒服。顧不上疼,白景暝套上了褲子,摸了一下沒有破也是鬆了口氣,腦子裡過了一下今天的課程和訓練安排,今天也沒有下水訓練,影響不大。
白雲杉坐回到了床邊,手裡拿著的是剛用過的藤條,「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半夜出去。」剛才打的是私自外出,白景暝心想,既然撞到槍口上就要認,「我知道錯了。」
「蛙跳姿勢準備。」沒有時間容他多想,令行禁止,白雲杉早就用藤條教會了他什麼叫做「三秒原則」。
「是!」白景暝雙腳分開成半蹲,上體稍前傾,雙臂在身體后交叉緊握,然後白雲杉把手裡藤條穿過兩手交叉的地方,白景暝夾住藤條聽到白雲杉接著說,「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你自己不珍惜。半個小時內,我要在書房看到你。
規矩白景暝懂,所以在白雲杉打開門后,他用力跳出第一步,這一用力一拉伸,腿上的傷疼得厲害,一擠壓更加,但他知道規矩,如果不能做到單跳1.3米就要退回這一步,如果超過限定時間,就要折回來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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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在限定的時間內到了書房,可卻沒見到白雲杉。
他在書房中間的空地上跪了下來,然後雙頭舉起了藤條,不是他想跪,是根本站不住,於是鑽了白雲杉沒有規定等待姿勢的空子。
海島潮濕,書房裡卻常年恆溫恆濕,白景暝身上的汗慢慢幹了,只是衣服還是濕噠噠地黏在身上。越等,心理越是發虛。等白雲杉進書房,白景暝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白雲杉的靴子一點點走近,一下下敲在白景暝心頭,然後手裡的藤條被取走,白景暝將手收回身側,他聽白雲杉問,「有什麼要說的嗎?」
「對不起。」白雲杉不會再給一次機會,他也沒時間聽白景暝的廢話,他指了指牆上的鐘,白景暝看了一眼,已過四點,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開始今天的訓練。
白景暝咽了一口口水,「我去海邊了。」白雲杉聞言點頭,算是肯定,可白景暝卻不敢往下說,於是三秒之後,藤條抽了上來,隔著訓練服卻像抽在皮肉上一樣,白景暝跪住了,慌了,他明白白雲杉是知道了。
沒有時間讓他想怎麼去說,白雲杉簡單粗暴的三秒原則不會停,於是他藤條再次抽下來之後,白景暝咬牙吐出了三個字,「□□。」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時間也好像暫停了,三秒原則好像失效了一般,身後的藤條遲遲沒有落下,白景暝忍不住回頭,卻見白雲杉倚著書桌站著,手裡的藤條垂下,臉上掛著的笑容讓白景暝臉色煞白。
「確實是長大了。」白雲杉笑著說,白景暝卻覺得脊背發涼,「這一條都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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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杉問東西在哪裡的時候,白景暝報出了位置,於是白雲杉笑著去車庫取了車讓白景暝帶路。
雖然直線距離不遠,但因為走的是機動車道,而去海邊只有一條路必須要繞上一大圈。白雲杉的規矩是白景暝必須保持在車前20-30米,精準的測距電擊手環時刻提醒著距離,電擊功率小隻是提醒,難的是白雲杉的不停變速,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白景暝的呼吸全亂。但他也沒敢休息,上了沙灘,爬上了岩壁,取了東西交給白雲杉的時候連軍姿都站不住了。
白雲杉接過東西,拿在手裡掂了掂,就回到了駕駛座,下的命令只有兩個字,「跟上。」
回程的速度比去程還快,白景暝跑出全速還是沒有追上車尾燈,所以當他回到院子的時候,自覺地從車庫取了負重,重新跑了個來回。
白景暝跑回來,等在門口得到是David。按照David的安排補充了電解質,做好了運動后的拉伸,平復了呼吸才去沖了個澡,換了衣服才被帶回到書房。
白景暝一眼就看到了書桌上被打開的牛皮紙袋,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早晚各加一組負重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白雲杉起身,語氣隨意,「站不住就跪著吧,反正今天也趕不上訓練了,我們好好聊聊。」
「是。」白景暝得令跪下,白雲杉走近,藤條抬起敲了敲身側的手,白景暝會意伸直了手臂,手心朝上,手指併攏,拇指緊貼食指。
「第幾次了?」白雲杉的問題讓白景暝心一緊,一遲疑,藤條就落了下來,「數呢?還是編呢?」
「第二...」這個二字還沒有落音,白雲杉就一腳踹在了白景暝大腿根,白景暝撲倒在地,大腿幾乎沒有了知覺。
緩了很久白景暝才從地上爬起來,他重新跪好,沒敢看身後的白雲杉。冷汗從鬢角滑落,順著臉頰一路下滑,最後滴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氣,伸直了手臂,手心朝上,手指併攏,拇指緊貼食指,手抖得厲害。
「第四次。」白景暝閉眼,咬牙說出了這個數字。
閉上眼后,房間里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一下下重複,白景暝壓慢自己的呼吸頻率,想藉此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他聽見身後的白雲杉上前一步的腳步聲,緊跟著就是藤條的破風聲,疼痛如約降臨在手心。
咻咻咻咻,連續的揚起落下,之間幾乎沒有停頓沒有間隔。白景暝咬牙撐著,汗順著鬢角滴下,打在手心比打在後面疼得多。僅僅是四下之後,白景暝只覺得掌心發麻。
白雲杉讓他把手放下,然後繞到了另一邊,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力度,又是一輪。垂下手,當麻木的感覺褪去,只覺得是千萬根針扎一樣疼。
「我說過,對嗎?」白景暝收起藤條,問。
「是。」白景暝低頭,白雲杉明令禁止過,也強調過,「您說過。」
「所以,很好。」白雲杉點頭「誇讚」道,沒有繼續打,回到書桌邊,拿起了電話,通知樓下的勤務兵送紙過來。很快敲門聲響起,白雲杉卻沒有讓人進來,也沒有讓白景暝去取,自己放下藤條去門口拿了東西。
接著白雲杉將桌上防水紙里裝著白色粉末的密實袋挑出來放在一邊,其他東西連著托盤一起放到了白景暝面前。白景暝不知道白雲杉要幹什麼,抬頭茫然地看著他,「卷吧,看能卷出來多少。」
白景暝不知道白雲杉想幹什麼,但這時候不照著做肯定不行,所以他彎下腰,開始裁紙。雖然這幾下打的是手掌,但不太礙事,手指還算靈活,白景暝就這樣半趴著卷好了葉子,一根根排在托盤上。
「很好。」等白景暝停下動作,白雲杉也按停了手裡的計時器,轉身拿起了藤條,「多少根?」
「十一。」白景暝不知道白雲杉為什麼讓自己做這些,他看著計時器上的時間心裡有點發虛。
「從左邊開始還是右邊開始?」白景暝想了想伸出了左手,他是左撇子,三叔是知道的。
「啊!」雖然有準備,但是這抽在指尖的藤條還是讓白景暝喊出聲來,他抱著左手吸氣,疼!
「手。」白景暝咬唇重新伸直了手,卻是抖得厲害,剛才那一下抽在了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指尖,發白的稜子清晰可見,白雲杉自然知道多疼,「穩不住就拖著,垂下來就重新來。」白景暝答是,用右手拖住左手,「報數。」白雲杉話音一落,藤條卻落空了。
白景暝楞在原地,他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反身性地閃躲。
「對不起。」他道歉,不知所措,可白雲杉卻沒有想象中的暴怒,於是他重新擺好了姿勢,這回用右手緊緊拖著了左小臂。藤條夾著風聲打在了指尖,白景暝咬牙總算是穩住了,「一。」
第二下,第三下,一路順延,打到了掌心,打到了手腕。白景暝疼得全身抖,白雲杉卻只是讓他換手。白景暝按照要求伸直了,撐穩住了,卻不敢看,怕自己反射性地閃躲。
兩個11打完,白景暝的掌心不敢貼近褲線,可白雲杉卻命令道,「拆了。」
藤條指的是托盤上卷好的煙,白景暝彎腰,用手一點點拆開,煙葉倒在左邊,他平了平煙紙放在右邊,手指是木的,紙被弄得皺皺巴巴。
白雲杉不催,就站在他身側看他一根根把煙拆開,分類放好。
「自己計時,看清楚時間。」白雲杉將手裡的計時器放到了托盤上方,「重新卷,按剛才的順序,還是十一根。慢一秒一下。」
白景暝愣住了,半天沒有動,白雲杉蹲下身,按下了計時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計時器上的數字停了下來,白景暝放下秒錶,咬唇托起了左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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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從小白作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