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

祁縱中午沒敢回宿閣,因為煞氣被壓製得蔫了吧唧,平生第一次主動拽住了同伴的胳膊,把人拉去吃午膳。

被他拽住的邵臨楓以為他終於要展開報復了。

邵臨楓驚魂未定道:「祁少主,你看我不爽的話咱們大可以打一場,這樣拉著我又是何必?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再大的福星也要被你坑到點兒背了啊!」

「少說廢話。」祁縱忽悠他說:「其實我現在境界漸長,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煞氣了。你別犯嫌,我自然不會動你。」

「行行行,那你看見新的論帖了嗎?又有個佚名在靈訊印上掛你,還拓上了你和卿笑寒的留形畫影。標題是什麼『毒瘤禍害未來之星』,你要不要看看?」

「不是吧,又來?!」

祁縱立刻點開靈訊印,果然一眼就看見了這個振聾發聵的大標題。底下還有正道同窗爆出了他光天化日摸卿笑寒的事兒,邪教新生立刻據理力爭,堅稱祁縱那時手蘊高深靈力、是要戳死姓卿的偽君子。

祁縱的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道:「若不是此論帖的帖主佚名,我定要禍害他去。」

「已經有邪教兄弟替你禍害啦。這法器攝影的角度,很容易扒出來是哪個孫子乾的,那位的開壇考核估計要在宿閣躺著了。」邵臨楓說著替他下滑,刷出了祁縱和卿笑寒的留形畫影。

祁縱卻忽然怔住了。

法器攝影,捕捉到南院角落的一瞬。彼時窗外鳴蟬,清寂的光線像溪水上漲,漫過趴在書案上熟睡的少年。他的同席端坐一旁,正靜靜地垂眸看他,唇邊一星笑意,比婆娑的樹影還柔和。

原來那時不是錯覺。

祁縱抿了下唇,想起之前醒來時感覺有人看他。可等他抬起頭,卿笑寒已經轉了回去,彷彿從未留意過。

「走吧。」祁縱定了定心神,揮散靈氣面板,拉著邵臨楓混進用膳的新生大流中。

申時四刻,煉鋒台人頭攢動。

四位院長只出現了三位,東院的來自長生殿,竟然這麼重要的場合都缺席了。

考核限時一天一夜,明日此時,在此地重聚。各院的同席兩人為一組,抽籤決定要去何處找何人的何物。同樣的簽會有三組抽到,越早帶回來,得分越高。不過院長們定的東西千奇百怪,抽到什麼全憑運氣。

邵臨楓去找他的同席了,祁縱漫無目的地隨人潮移動,忽然一眼望見了卿笑寒。

和天天被男修下戰書的祁縱不一樣,圍繞在卿笑寒身邊的多是些嬌俏女孩,問他道義法則。卿笑寒長身玉立於其中,不疾不徐地解釋,三言兩語便能指點迷津。姑娘們倒不是真想與他如何,只是這樣簡單地說兩句,就能換得一天的好心情。

祁縱不知是不是被中午看見的留形畫影觸動到了,直到這時,才留意了一下同席兼宿友的儀容,算是記住了這個人。

他那身白衣不是純白的,綉了淡金色雲水、蒼金色舞鶴。他的眼睛也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山嵐點墨般的深灰,不笑亦含情。

卿笑寒看見他,跟身邊女修道了別,分開人潮走來。祁縱不大自然地點頭致意,在一干人等的圍觀下生硬道:「不是說要抽籤嗎?我手氣不行,你去吧。」

卿笑寒卻說:「院長為防糾紛,統一讓左側的學子去抽取。還是勞駕祁少主較好。」

他說罷淺淺一笑,不知怎的,讓祁縱聯想起了未婚妻的符文笑臉。祁縱只好去抽籤了,半刻鐘后回來,把抽到的簽給卿笑寒。

他滿頭霧水地說:「這是什麼古怪東西?我從未聽說過!」

「祁少主不必擔心。開壇考核罷了,院長們不會難為新生的。」卿笑寒順口好言道,接過簽來看的時候,神色卻忽然變得微妙:「……」

祁縱看著簽,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帶回『安瀾城裡天上人間,花魁漱玉的頭釵』——什麼玩意兒?天上人間是什麼,花魁漱玉又是什麼!頭釵?扎頭髮的???」

卿笑寒沉默良久,看著他的表情很是欲言又止,最後無比複雜地說:「祁少主,我們……還是先去安瀾城吧。」

祁縱「哦」了一聲,右手握拳、抵在左掌掌心。他左掌上有一枚鮮艷的硃砂痣,血光幽微一閃,便從中拔|出那柄修長的白玉橫刀。卿笑寒亦御劍而起,他的劍清冷冰瑩,名叫「赦世」。兩人同時離去,下方的蒼澤子還在讓新生們排隊抽籤。

「下一個,百里惜!」

老頭點到這,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修上了台,正是那天看卿笑寒抄書的師姐。她是蒼澤子座下首徒,一身簡約的群青士服,系著黛色髮帶,手持摺扇半掩端麗面容。

蒼澤子一掀眼皮,「死丫頭你抽到啥簽啦?」

百里惜照著念道:「要帶回安瀾城裡天上人間,花魁漱玉的頭釵……咦。」

她的臉色頓時精彩起來,「老不修的,這不會是你出的題吧!」

「去去去,看不起下九流啊?」

蒼澤子知道這題有難度,滿意地揮手趕她下台,卻聽下一個抽了簽的笑著說:「好巧,我抽到的簽,也是這位漱玉娘子的頭釵。」

邵臨楓將手中籤子一亮,笑得像只狐狸。可他笑歸笑,心裡卻一片冰涼——講壇新生藏龍卧虎,這個百里惜就是其中之一。書劍宗分書派、劍派、宗派,宗派首徒是卿笑寒,書派首徒則是百里惜。而他剛才注意到了百里惜的同席,竟然是他們僅剩的那個首徒,劍派謝危。

有一對這樣的組合做競爭對手,勝率基本為零!

場下人聲鼎沸,只有一人和四周格格不入,閉目抱劍而立。這人瞧著不過二十,但氣質陰冷沉鬱,黑色輕裝、青銀護甲,俊美且氣勢懾人。

他緩緩睜眼,對下台的百里惜道:「走了。」

講壇是一片海上的海市蜃樓化作實體,所以距苦海涯岸邊有些距離。祁縱御刀穿雲前行,正想追問卿笑寒天上人間、花魁漱玉到底是何方神聖,對方先側頭道:「祁少主是初出師門?」

「對啊。」祁縱愣了一下,「怎麼了?」

「沒事。那祁少主大概是潛心修行了多年,還沒有深入紅塵罷。」

「自然沒有,修仙之人哪有空天天下山。」祁縱覺得他問題古怪,不大高興地道:「你問這些作甚,跟我們的考核有什麼關係么?」

卿笑寒微偏頭到祁縱耳邊,壓低聲音,客氣詢問道:

「祁少主,去過青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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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沒去過的,所以一起去叭=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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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天下第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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