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話一出,四周靜悄悄的,好像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景陽波看了黎嘉遇一眼,兩人相繼尷尬一笑。
幾秒后,景陽波捋了捋耳邊的頭髮,雲淡風輕地說:「哈哈哈……是嗎?可能姑丈年紀大了,記性有點不好了。」
好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不過好在這尷尬也沒維持幾分鐘后,傅亦寒和景清歡那邊就終止了聊天,連表情都變得正經了許多。
但誰知黎嘉遇使壞。
要尷尬,大家一起尷尬嘛。
況且,他感覺尷尬被強行塞了狗糧,有點酸,所以找點事。
他人畜無害地笑著問:「清歡,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啊?」
景陽波:「……」
景清歡有點無言以對:「!!!」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可是黎嘉遇卻沒有打算放棄,數秒后,他再次開口打斷:「我看你剛剛臉挺紅的……你們在聊什麼趣事啊,也說給我和姑丈聽聽?」
他那對內雙眼,隨著他說話的幅度,以及掛在嘴角似笑非笑的笑意,頓時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不是讓人反感。
但就是頓時讓你茅塞頓開!
因為一下子就明白他是故意的了。
一旁躺槍的景陽波:「……」
呵呵,他不是很想聽啊。
都是過來人,這還有什麼不懂的?
人家小情侶,自然是在打情罵俏的。
就在景陽波絞盡腦汁想著什麼開口解圍的話時,景清歡卻轉頭瞪了傅亦寒一眼,頗有一種在埋怨他的感覺,然後笑著打哈哈,想要矇混過關:「也沒什麼,就是說了個笑話。」
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她已經把傅亦寒的那假正經的真諦學得爐火純青了。
「什麼笑話啊?」黎嘉遇步步緊逼,有些不識好歹。
嗯,他就是故意的。
尤其是餘光瞄了傅爺一眼,那吃癟的表情,那嘴角一沉……
他莫名有些開心。
這可是傅爺啊!
就這麼輕輕鬆鬆把自己表妹騙到手了,儘管他不能做什麼,那還不能揶揄一下?
於是他就仗著姑丈在,今天偏要耀武揚威一次。
景清歡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她頭皮有些發麻,佯怒瞪著黎嘉遇。
嘖。
這表哥也很幼稚啊!
幹嘛刨根問底。
而事實證明——
傅亦寒的嘴,沒幾個人能從他這裡佔到任何的便宜。
只見男人微垂著眼,神情淡淡地說:「其實也沒什麼,表哥堅持要聽的話,待會兒可別覺得尷尬……剛剛清歡在跟我說,之前景叔還懷疑我和表哥是一對。」
這話說得不疾不徐的,口氣里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是在場的另外三人頓時石化了:「……」
說者不尷尬,那聽者就很尷尬了。
頭皮發麻。
如雷轟頂。
景清歡看了景陽波一眼,然後兩人都看向黎嘉遇。
前者抱著看戲的揶揄。
後者有些愧疚的眼神。
接著,傅亦寒又輕輕「呵」了一聲,似笑非笑:「表哥還是早點談個戀愛吧,否則容易被誤會。」
一聽這話,景陽波來了精神,她連忙接話:「對對對,嘉遇,你看清歡都快結婚了,你這個做哥哥不能落下太多,早點帶女朋友回來。」
景清歡幸災樂禍:「是啊,表哥早點談戀愛,就明白你和嫂子聊天時,她為什麼會臉紅的。」
「對。」傅亦寒繼續補刀:「要是表哥沒有合適的人,我認識很多優秀的單身女士,可以表哥介紹。」
「我看行。」景陽波說。
這裡就他是很認真,沒有抱著看戲的態度。
可是黎嘉整個人都不好了。
行,行什麼行?
一點都不行。
別看傅亦寒一口一個「表哥」的叫,可他怎麼聽,都覺得有點膈應人。
他覺得自己受傷了。
這他媽報應都來的這麼快嗎?!
你們已經把天聊死了。
再見。
話題很快掀過去了,因為傅亦寒要單獨和景陽波說一點事,而景清歡剛回帝都,準備去看一下弟弟予安身體恢復情況。
就在黎嘉遇準備走時,景清歡叫住了他,說:「表哥,一起啊。」
黎嘉遇有些為難。
他還沒從剛剛的勁兒緩過來呢,並不是很想。
但僅僅幾秒后,他心路歷程就變了。
玩笑歸玩笑,他也有點正事要跟景清歡說。
「走吧。」
於是兩人結伴往樓上走去。
……
景清歡和黎嘉遇閑聊了幾句,然後輕手輕腳去了景予安的卧室時,剛好和裡面準備出來的老管家碰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沉默著。
就予安這個情況,得好好靜養,吵不得。
老管家小聲嘀咕:「清歡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好,賀叔,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好嗎?」景清歡淡淡地回著。
老管家今年50有餘,姓賀,熟悉的都喜歡叫他老賀。
而尊重他的人,就叫一聲賀叔。
但老管家這人很好說話,叫什麼,他都覺得無所謂,一天樂呵呵的。
聽到清歡小姐這樣說,賀叔點點頭,「那我在門外等著您。」
景清歡坐在弟弟床邊,看著他的面容有些出神。
景予安和她同歲,兩人就是前後幾分鐘出來的龍鳳胎姐弟……可弟弟臉色蒼白,小聲呼吸著。
給人第一反應是瘦。
瘦的有些脫了形。
看著一點都不像快要20歲的人。
床頭桌上放了一杯熱水,那水熱氣騰騰的,一下子氳濕了景清歡的眼。
倒是黎嘉遇洞悉人的能力很強,他見景清歡情緒有些不對勁,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一邊寬慰著,一邊說:「現在不都好了嗎?你別難受,往前看……」
他不會安慰人。
可這些日子,他安慰姑丈的話,已經練就地爐火純青了。
真的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只要結果是好的,那就是皆大歡喜。
當然,暫時的息事寧人,不代表就這麼輕輕鬆鬆放過了白家的人。
他,也要私下做一點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景清歡點點頭。
是啊,現在母親也救出來了,弟弟的病經過骨髓移植,也在康復的過程。
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一切往前看。
於是兩人又躡手躡腳地出了景予安的卧室。
老管家在外面恭敬地站著,他自然知道清歡小姐留下自己是為了什麼,於是就將景予安的近況都說給她聽。
自從景予安被人從醫院接回來,真正清醒的時候就一次。
因為是他接受了骨髓移植,身體有自然的排斥現象,期間一直低燒,昏昏迷迷的。
每天都有醫生專家上門複查,說這是正常現象,而時野隔三差五奔波傅公館,都是很重視景予安的這個病情恢復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