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姬的真面目
屋裡只剩下欒懌和馮辭二人。
「只以為那凜小姐替我尋的臨時差事,我明明是個生人,他們卻是一副熟識於我的樣子。」馮辭拉過兩張圓凳,一張推到欒懌面前。
「也許就是你,前事你還未全部記起。」
「最好不是我,這院子里異獸,實在難以應付,搞不好真像阿花娘娘說的,我也過五不過午啊。」
「過與不過,我都陪你。」
欒懌笑了笑。
「呸呸呸,你啊還是陪我早點離開這兒。說起來,你來……」
欒懌捂住馮辭的嘴,拉住她一推窗翻身往外跳。
二人剛跳到窗戶底下站穩,就聽得屋內有黏糊糊水漬漬的拍地聲。
馮辭轉身要瞧,欒懌也不攔著。
窗戶明明緊閉,馮辭卻把屋內瞧得真切,原來這窗戶紙的材質特殊,設計暗藏玄機,人在屋裡,若不開窗,視線必為窗紙遮蔽,人在屋外卻能洞察屋內一切,看來是故意設計來監視屋內人的。
馮辭一瞧之下大驚,屋內爬滿了似魚非魚,長著四根利爪和長尾的不明動物,那動物遍體粘液,身布銀白色的鱗片,活動之下,鱗片閃著藍色光芒。
「這是什麼啊?扭扭捏捏的,看起來有點噁心……」
這會子欒懌倒是不攔她,憑馮辭想問什麼就問。
「鮫魚。」
「鮫魚?哦,新挖的鮫池就是養它們的,那誰把鮫魚扔屋裡來了?」
「你繼續看。」
欒懌話音未落,就見一蒙面布衣飛身入屋攀上房梁。
那蒙面人手扯一條長綢,甩上樑柱一抽纏繞繫緊,帶動綢布另一端裹著的物件,半懸於梁下。
蒙面人俯身,撇出一條腿坐在樑柱之上。
馮辭定睛一看,那半懸的哪裡是個物件,卻是個活人。
那人極力保持鎮定,卻還是體如篩糠。
「我看你東引鮫魚,只以為你不怕呢。」
「哼!背後偷襲算什麼男人!」卻是個女子的聲音。
那女子身著粉色宮女服制,是個生臉。
「算不算的,我都是男人,至於你,利用無定園異獸害人性命,如此殘忍,你才算不得人吧?」
「哼!」
「之前不都是把人弄出去再做出異獸食人的假象么?今日為何直接放異獸出來?」
「自然是那紅瞳小子該死!」
「怎麼,六王姬您現在都這麼默不作聲就處置王上的臣下么?」
「你,你胡說什麼!我才不是……啊!你做什麼!」
蒙面人不等女子說完便出手,一枚十字鏢劃過那女子的臉,驚得她大叫。
女子的臉皮劃出一道口子,卻並不流血,眨眼功夫,整塊麵皮從女子頭面剝離,掉落到廳內鮫魚群中,還不等落地,就被撕扯得粉碎。
「孟窕?」馮辭驚呼出聲,那日孟窕留下木盒離開王府,沒想到居然在這出現。
「她就是六王姬?」馮辭扭臉看向欒懌,滿臉疑惑。
「葉明璈你這混蛋!要是傷了我的臉!我要你的命!」孟窕早就認出蒙面人乃是葉明璈,那十字鏢也是他拿手暗器。
「我說孟長老啊,阿凜一介御牧小官,你堂堂夏絳王姬,何必與他過不去。」
「呵,那你又因何為了那小官與我作對?這裡是夏絳,可不是星花山莊!葉明璈,你再不把我放了,我可喊人了!到時候我就說你是刺客,饒說你武功高強,也未必走得出這無定園!」
「好啊,放了你。」
葉明璈說話間又出一鏢,眼看著就把吊著孟窕的綢布划斷了一半,剩下的被孟窕的份量拽得一點點撕開。
「你!啊——」
孟窕再嘴硬,在綢布斷掉的一刻也忍不住尖叫起來。
馮辭看著孟窕下落,本能的一緊張。
欒懌一手抬起窗子,一手把馮辭推進屋裡。
地板都是鮫魚身上的粘液,馮辭腳下不穩,借著欒懌的推力就滑了出去。
馮辭所過之處,鮫魚皆自動遊離,讓出道路。
孟窕正要摔到馮辭身上,綢布又裹上孟窕的腰,葉明璈及時收力,待孟窕落在馮辭身上時,份量已不剩幾分。
「是你!呵,果然和她很像!都是該死的!」孟窕看到馮辭,氣不打一處來。
「你好沉啊,壓死我了你,快起來……」葉明璈不知幾時鬆了手,孟窕躺著馮辭身上,剛好壓住她的肚子。
「你才沉呢!」孟窕不滿。
「王上到——賀凜還不接……六王姬?!」
趙闊與封加進去而復返,擺明是來問罪的。
「綺兒你沒事吧!」封加進見孟窕與馮辭糾纏著躺在地上,忙過去拉她。
「王上小心!」趙闊護在封加進身旁,拔劍擋著周圍的鮫魚,眼睛卻時不時關注著孟窕的情況。
鮫魚並未上前,扭扭擺擺往門口去。
「王兄!」孟窕剛站起身就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柔柔弱弱撲在封加進肩上泫然欲泣。
「賀凜你好大的膽子,敢冒犯六王姬!」趙闊見孟窕悲戚,怒火中燒,對著馮辭揮劍相向。
馮辭剛站起身,利劍就指在眼前。
「臣不敢,六王姬方才為刺客所擄,臣救護心切,便顧不得許多。」
「還敢狡辯!」趙闊將劍身抽回幾分就要再刺。
「武清侯且慢!王兄,確是賀大人救了我。」孟窕按在趙闊的手臂上,趙闊立馬收了力。
封加進卻有自己的想法。
前腳花兒才提到賀凜是救她於危難的恩人,怎麼後腳他就又救了綺兒了?
封加進斜偏著臉盯著馮辭,又上下打量,又瞥了一眼一旁的鮫魚。
這無定園素來由賀凜掌管,這鮫魚除了他還能有誰能把它們放出來。看這小子毫髮無損,鮫魚也不敢上前……
「賀大人,看來你護衛綺兒有功啊。」
封加進一改冷麵,忽然笑道。
「王上言重了,這是臣的本分。」馮辭低著頭,謹小慎微的臣下模樣極為真切。
剛進來那會,封加進看她的眼神還是十分欣賞,這才第二次見面,天還沒黑呢,封加進瞪著她的眼神已經在咻咻咻地飛刀子了。
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倒是看起來比初見時康健許多。
「王兄,我看賀大人在這無定園日久,實在屈才,可否調入我宮中。」
馮辭暗叫不好,這個孟窕剛才一腦門殺氣,調入她宮裡,豈不羊入虎口。
「你晚一步了,孤已經將賀凜調入王後宮中。」
他這個義妹看來柔弱,卻是個有主意的,封加進自然不能叫馮辭去封綺處得庇護。
「王嫂處?」
方才封加進送阿花回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