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狩獵PUA（2）

程邇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他已經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往洗手間衝去，抱著馬桶吐起來。

「嘔。」

數分鐘過後，程邇終於吐的舒服了，他漱了漱口，氣道：「那個渣男為什麼用姜逢的名字？」

在傳送給程邇的原主記憶中，「姜文柏」的名字自動替換成了「姜逢」，姜逢是程邇的前男友，兩人分手有一陣子了。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從腦海里傳來：「宿主，這是我們為你量身定做的擺脫失戀劇情哦，只要跟著劇情走，世界結束后，你就會徹底厭惡前任，毫不留戀前任。」

「在用戶試用階段，我們默認將世界里的渣男模擬成前任。而且根據我們過去的研究總結髮現，幾乎所有宿主對此都適應良好哦。所以我們真誠建議，宿主也將世界里的渣男綁定成前任呢。」

程邇：「面癱音說話加語氣詞，你就是帶陰陽師嗎？」

系統：「我們這是為了配合宿主哦。」

程邇：……

「這個世界里有舔狗嗎？」他問。

系統半天沒回答，他又解釋道：「就是那種深情男配啊，帥氣多金又專情，除了腦子不太好。」

「有的。」

「那就把舔狗綁定成我前任吧。」

「宿主，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如果將深情男配綁定成前任，效果恐怕會適得其反。」

程邇竟然從系統冷冰冰的電子音里聽出了幾分恐慌，他愉悅不已。

「沒關係，就這麼辦吧。」

「姜逢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垃圾分類，姜逢和這個畜生分不到一起。」

系統：「宿主，請您再考慮一下……」

哦豁，敬語都用上了。

「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聽你的。」

系統：這個宿主怎麼和估測的結果不一樣，他不會白忙活一場吧。

程邇弄清楚了，這個所謂的失戀系統，不如說是失智系統。他深感懷疑研究出這個系統的人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將渣男模擬成宿主前任，以渣虐賤，以毒攻毒？確定宿主不會對前任更加刻骨銘心？

「冤冤相報何時了！」程邇痛心道，「分手了，就不要計較前任的不好。」

系統：你真是這麼寬容大度的人嗎？

「人物角色設置成功，正在讀取完整世界線。」這次系統給程邇傳送了完整的世界線。

世界的主角受和程邇同名，渣男名叫姜文柏。

姜文柏是姜家少爺，和一些抽煙喝遊戲人生的富二代不同，姜文柏潔身自好沒有這些惡劣習氣。

他溫柔紳士有教養，是眾人眼中理想的結婚對象。他留學歸來，姜家特意給他辦了一場接風宴，目的有三。

一來歡迎姜文柏回國，給姜文柏接風洗塵，二來姜文柏單身多年，希望他能在晚宴中遇到一個意中人，主要目的是第三點，對外公布姜文柏的身份。

姜文柏是姜家大小姐的私生子，多年來，姜家從來沒有對外承認過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公開，也就意味著他將正式成為姜家的一份子，享受姜家人身份帶來的權力和榮譽。

在晚宴上，姜文柏輾轉於眾人之間，享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讚譽和恭賀，可謂是春風得意。觥籌交錯中，他幾乎是出於狩獵者的本能，將目光定在隨同父母出席晚宴的程邇身上。

彼時程邇年輕朝氣，黑亮的眸子熠熠閃著光，眼尾微微上挑，隨意往旁邊一瞥，眼裡純善的笑意就漫溢出來。

姜文柏初見程邇，眼前閃過的是純白的紙張被黑色的墨汁玷染污濁的畫面。

一直以來，埋藏在姜文柏心底的骯髒念頭爬上來，他毫不猶豫對程邇展開了追求。

程邇自幼體弱，鮮少外出，人際圈子狹小，二十五六的年紀更是沒談過一次戀愛，他很快淪陷在姜文柏的溫柔攻勢下。

儘管程家出於擔憂懷疑過姜文柏的目的，但是程邇一心想和姜文柏在一起，加上程家沒有抓到過姜文柏對程邇切實不利的證據，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兩人交往。

程邇和姜文柏交往後，姜文柏漸漸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想讓程邇依附他，讓這個光鮮亮麗的男人成為他的附屬品，成為任他擺布的傀儡。

程邇是程夫人二嫁后帶到程家的孩子，到了程家，他多了一個名義上的兄長。

儘管程家人對他和母親都表現出接納的態度，但是程邇心思細膩敏感，無法真正融入到家庭之中，始終和程家人有隔閡。

姜文柏利用這一點，離間了程邇和家人的關係。

「寶寶，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你的哥哥，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關心照顧你，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怕你和他分財產，才這麼對你的？」

程邇搖搖頭，他還是相信他大哥的人品：「我大哥不會這麼做，而且我也不會和他分財產。」

「既然你也不稀罕程家的財產，那就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們才是情侶，不是嗎？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程邇被姜文柏的那句「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給打動了，而且姜文柏說的對，他們是情侶，住在一起無可厚非。

他和家裡說了要搬出去和姜文柏同居的事，他的身體不好，家裡人不放心，可是程邇以他總要獨立為由，堅持搬出了家。

程邇是一名唱見主播，他直播雖然不露臉，但因為音色特別，在網上積累了不少粉絲。和姜文柏同居后，起初，在他即將上播時，姜文柏以各種理由讓他不得不取消直播。後來索性以吃醋為由，讓程邇不再直播。

「寶寶，你不用直播我也能養活你，你就不要再去直播了。想到有那麼多人聽見你的聲音，我嫉妒的都快發瘋了。」

「可是我直播間粉絲，也是我的朋友。我不直播，就沒有朋友了。」

「寶寶，你有我還不行嗎？」

程邇想說那不一樣，但是在姜文柏可憐小心的眼神里，他敗下陣來。他想，姜文柏是因為太在乎他了。

雖然不直播了，但微博上偶爾還會有粉絲給他私信，他看到眼熟的會回復幾句。

盲從是他從直播時就在的老粉，有一次他抽獎抽粉絲福利，抽到了盲從，他私信問盲從要什麼福利。

盲從說想要他的照片，他猶豫了一下，讓盲從答應不要把照片給別人，他才給盲從發了一張生活照。

自那之後，兩人成了私信交流的好友。和姜文柏戀愛的事，他也告訴了盲從。

姜文柏無意看到了他們在微博的聊天記錄，因此和程邇大吵了一架。

「程邇，你已經有男朋友了，為什麼還和別的男人那麼親密？我在外面為我們兩人的未來奔波，你卻背著我和別人打情罵俏！」

「我和他只是朋友……」程邇從來沒見過姜文柏這麼生氣的樣子，曾經的溫柔像是臨時的面具如今面具撕裂露出背後猙獰的表情。

「我不想從你的口中聽到這種借口！」

那天，姜文柏收了他的手機，將他獨自鎖在房間里三天，程邇餓的頭暈眼花，哭著和姜文柏求饒。

姜文柏這才把門打開，給他端來一碗稀飯。

程邇逃跑過一次，他還沒有逃到別墅門口，姜文柏就從公司回來，將他抓了回去。

後來他才知道，姜文柏在家裡裝了監控，就是為了監視他。

姜文柏很擅長給個巴掌再給顆棗，當晚他抱著程邇，聲音還有些嘶啞，他告訴程邇他有多麼在乎他需要他，可是程邇的做法又怎麼令他傷心失望。

程邇這時候尚且有自己的意志，他和姜文柏爭論他沒有做錯，他需要時間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

姜文柏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因為程邇的「叛逆」，程邇又被關了三天，這三天里，姜文柏一次次讓他承認錯誤，只有承認錯誤才可以吃飯。

起初，程邇為了吃到東西向姜文柏妥協，後來，連他自己也很認同姜文柏給他列出的那些「錯誤」。

和除了姜文柏以外的人交流。試圖逃離姜文柏。拋頭露面不守規矩。不聽話反抗姜文柏……

程邇有一陣子的精神恍惚，他的生活重心徹底轉移到姜文柏身上，唯姜文柏的話是從。

姜文柏他也很滿意程邇的馴服，就算他帶程邇出門，程邇也不會想著逃離他身邊，這個小可憐會緊緊抓著他的手，生怕他放開手。

姜文柏對程邇的控制並沒有就此罷休，在他的計劃里，程邇還沒有完全「改造」成他理想的樣子。

那種樣子應該是——落魄潦倒，一無所有，像丟在垃圾場毀爛的畫。

姜文柏又找理由讓程邇自毀了容貌，他的嗓子也三天兩頭沙啞。

如果姜文柏對程邇一直是一往情深，程邇尚且能自欺欺人讓自己活在被深愛的假象里。

直到姜文柏和他提出分手。

「寶寶，我們分手吧。」

此時，距離程邇毀容過去了兩個月，空氣里還殘留著新年的餘韻。

程邇剛聽了姜文柏的話，以和姜文柏出國旅遊為由，拒絕了家人讓他回家過年的要求。

只要是姜文柏的要求，他什麼照做，為什麼他還要和他提分手？

「姜文柏，你不要嚇我。」在姜文柏的身邊，程邇早就變得草木皆兵。

「寶寶，遊戲結束了。我該回家了。」

「你是我最喜歡的藝術品，現在藝術品失敗了。」

臨走前，姜文柏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溫柔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