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怪
「完了，原來我是個屌絲，是個盧瑟。」整個人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鄭金一臉難過，口中念念有詞發泄著。「蕭妹妹也就罷了，連小蕭都超越了我的等級，早知道我就不該等人……」
表情沉重語調凄婉，配合精緻五官的頹喪氣息，一副落魄貴公子形象油然而生。可惜蕭潛早就與之相識，自然明白對方不會被這麼雞毛蒜皮的事擊垮。「好啦好啦，別呆那COS乞丐了，我帶你練級好不好~~」
很自覺站在青年側後方，角色ID為『小星星』的女孩也沒了之前的楚楚可憐，彷彿古靈精怪的頑童般做了個鬼臉。「鄭大哥壞壞，每次都用這招耍賴，讓哥哥大人選擇治療或坦克職業來補償你……」
面色迅速陰轉晴，笑嘻嘻起身的鄭金雙手叉腰，理直氣壯昂起了頭。「切，這是男人之間的友誼，蕭妹妹你不懂。」
「哦~~」
「哇，蕭妹妹你小瞧我，我要生氣咯！」
「到此為止，你們倆消停一下。」眼看二人的拌嘴沒有止歇跡象，蕭潛不得不再次出面充當和事佬。「總之今天先升級，其他的再說。」
經由某人協調達成共識，早早在村口等候的二人也與蕭潛分享了情報，讓匆匆趕來的後者得以知曉大致情況：
打敗了阻攔的敵人，玩家才算正式開始冒險。離開作為起點的樹林，展現在他們眼前的便是剛剛蕭潛橫穿而過、名為卡雷茲的小村落。
說它小，一點不誇張：全村青壯年不到半百，連鐵匠鋪、旅館、磨坊等日常設施都沒有。除開鬚髮皆白的村長與幾位看起來打扮稍清楚的男性，全村人都是大字不識的老粗，以至於念不出許多玩家的角色名（解鎖社交功能時，玩家會獲得一次更改角色姓名的機會；假如拒絕改名，便會按系統默認賦予一串數字ID）
作為深居林中、外出闖蕩的流浪者（系統賦予角色初始身份），玩家在村落里雖未享受夾道歡迎，卻也收穫了質樸的好感。遵循以往玩遊戲的規矩，許多人立即與村民展開交流，試圖像之前那般觸發任務系統————
然後他們就悲催了，無一倖免。
時值春末夏初，逐漸升高的氣溫令卡雷茲村上下傷透了腦筋，忙於農事外加文盲，讓村民們面對玩家詢問，給出的答覆頗讓人無語：
最近田裡有些小蟲子在啃莊稼，希望有人幫忙抓蟲子。
昨天崴了腳，想要有人幫忙施肥。
游商還要半個月才來，如今只能自力更生修壞掉的農具，若是有平整完好的木料或石料就好了。
……
修農具，捕害蟲，施肥澆水，補土牆，各式各樣的要求五花八門難度也不高，但壞在基本是繁重的體力勞動，讓初始屬性極低的玩家們苦不堪言。倘若接受，耗費的時間精力必然不菲，且報酬絕對少到得可憐；但要是拒絕，沒有任務指引的玩家就會徹底抓瞎，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即便被告知這個遊戲的特色是自行探索，但多年遊戲養成的習慣，短時間還無法改變。
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根據鄭金所言，在村子周圍轉了幾圈后，數位不願意在遊戲世界做『電子農民』的玩家注意到村口有片無人打理的田地，裡面正有一群『野豬』在挖掘土豆，又吃又鬧不亦樂乎的樣子。
之所以加引號，是因為這些動物外觀大小似野豬，體表黑毛卻根根豎起，看起來活像只巨型刺蝟。
在田裡肆虐的野豬，本就辛苦勞作卻對此無能為力的農夫，幾個訊息加在一塊，很快讓玩家們欣喜若狂，這就是標準的RPG遊戲任務模版啊。靠著玩家的努力討伐這些怪物，既收穫了經驗值，又拿到了戰利品，還可以獲得村民乃至村長好感，如此一舉多得豈不美哉？
想到就做，幾名玩家很快開始了嘗試，可惜村莊規模實在太小，他們的舉動立即被有心人察覺，一傳十十傳百之後，許多渴望冒險而非種田的玩家立即涌到此地，打算拿這群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野豬開刀。
「所以叫你早點來嘛，瞧瞧！」介紹完在村口集合的前因後果，『千金不換』抬手朝背後已經被人圍至水泄不通的田地比劃著。「薩拉醬演唱會也就這個程度了，擠都擠不進去。」
「哇，鄭大哥你現在還崇拜薩拉托加？」似乎對他提及的另一件事更感興趣，少女似笑非笑投以意味深長的視線。「提醒你一下，對未成年出手不管她自願與否都算犯罪喲~~」
「才不會呢，薩拉只是看起來像孩子，她早就成年了！」牽涉到自己的偶像，鄭大公子也收起了平日的嬉鬧，一本正經反駁起來。「再說了，我對她的感情始終如一，算不上犯罪...」
真是的，也不知該說他問心無愧還是真天然呆。警戒著周圍可能的竊聽與監視，蕭潛雙臂環抱觀察了片刻，很快發覺些許端倪。「兄弟，那些傢伙是誰，正義之劍的人？」
「哈？」稍微愣了一下，結束了與少女爭執『體型蘿莉算不算真蘿莉』話題，鄭金湊到蕭潛身旁眺望片刻，很快面露不悅撇了撇嘴。「不是，是《克萊門特家族》的人。」
克萊門特家族？隱約覺得這個公會名有些熟悉，蕭潛調用腦細胞查閱著記憶的書庫，最終找到了一個答案。「是克萊門特集團？我記得它們不是涉足工業領域嗎？」
「你太久沒關注娛樂遊戲圈啦，小蕭~」覺察到兩位同伴的疑惑不似偽裝，鄭金一臉得意雙手叉腰，直至少女摩拳擦掌擺出要動手架勢，他這才服軟坦白道：「因為幻想鄉與聯席議會簽訂了新的鋼鐵貿易條約，它們最近的日子不好過，這才想進軍電子娛樂圈，開闢新的戰場...」
「想在競爭對手的遊戲里鼓搗自己的電競團隊？算盤倒是打得好。」美眸掠過人群，同樣有所覺察的少女昂起頭冷哼一聲，視線中充滿了不屑。「幾個野心家，一群打工仔，人類總是那麼愚蠢。」
「沒辦法喲，蕭妹妹，世上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蠢貨，也包括我。」毫不在意進行著自嘲，攤開雙臂表示無奈的鄭金抒發了下情緒，隨即再度用小隊頻道進行著私聊。「怎麼辦，小蕭，要加入嗎？」
看著前面的人山人海，以及那些混在人群中、全員皆扎紅頭巾的顯眼人士，蕭潛本能覺得湊熱鬧沒好結果。但看到鄭金目光里難掩的興奮與期待，他最終還是給了少女一個眼神，換來了後者的點頭回應。
「加入吧，記得低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