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能捏人算啥角色扮演（上）

提到《洛斯特戰記》，就不得不提幻想鄉有限集團；提幻想鄉有限集團，就繞不開它那位行蹤不定、身份成謎的總裁。

開醫院，辦大學，都有涉足；地球，月球，火星甚至是才剛剛開始的土星，都有它們的產業；陽春白雪如歌劇，下里巴人如街舞，它們都願意投資。

正如脫口秀主持人講得那般，或許我們記不住聯席議會那些比女人衣裳更換還要快的議員們叫什麼，但絕對記得幻想鄉有限集團那著名的十字架LOGO。

能夠在各行業領域都賺得缽滿盆滿，於各派勢力間長袖善舞，其管理決策者功不可沒。但神奇的是無論哪家新聞媒體，都得不到任何關於幻想鄉的內幕情報，彷彿他從未在世間存在過一樣。

因為剛畢業時曾往幻想鄉投過簡歷，蕭潛出於興趣曾打聽過公司狀況。只是他沒想到幾年之後，自己會通過這種方式再度與其產生交集。為之感慨了片刻，蕭潛總算『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塊半透明的投影屏。

嚴格意義上講，他並非看到，而是感知到的。

技術的進步，讓虛擬現實早就擺脫了最初只能戴3D眼鏡或全景式成像頭盔的束縛。有賴於幻想鄉研發的『意識潛入』，人體通過電子訊號刺激大腦，已經能將腦電波數據化，進而直接把意識『投影』到伺服器內，進行從學習工作到娛樂等各類活動。

曾幾何時是這方面的狂熱愛好者，蕭潛倒沒覺得大驚小怪。四下環顧發現皆是翻湧的濃霧，明白自己已經把意識數據化的青年輕觸屏幕，很快讓後者轉變為一個交互界面。

洛斯特戰記的標題下，是密密麻麻堪比經文的授權與聲明。還惦記著與自己約好遊戲里相會的二人，青年本想如對待其他產品那般看都不看，一口氣拉到底直接點確定，卻發現交互界面拒絕了自己的要求。

哎，它們的產品性價比是真高，但這個『不讓跳過授權聲明』的毛病也是死都不改，虧得它們售後服務部門這麼多年都撐下來了。心知肚明無法跳過，蕭潛只能耐著性子把授權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好在意識數據化后大腦接受處理數據的速度大幅度提高，間接導致時間流速減緩（單位時間內能做更多事），某人總算趕在九點前結束了閱讀。長長舒了口氣，摁下協議末尾的確認按鈕，蕭潛看著周圍的濃霧漸漸褪去，不禁回味起自己剛剛讀完的內容。

和青年記憶中絕大多數應用軟體類似，都是索取了一堆許可權，並再三保證不會泄漏個人隱私。但與蕭潛之前玩的遊戲不同，《洛斯特戰記》在聲明中刻意強調了一點---

玩家在名為洛斯特的大陸冒險時，所有收益將歸其個人所有，幻想鄉娛樂只負責保管每一名玩家的帳號，除開警方要求、玩家主動申請等個別情況外不會修改任何數據。

後者倒不難理解，畢竟曾經出現過公司惡意截留數據，並反向輸送病毒試圖綁架玩家意識、進而敲詐家屬乃至政府的惡性事件，如今所有程序都會加這一條；但前者卻顯得很無厘頭，以至於某人到現在都難以理解。「難道我在遊戲里打的裝備，還不能歸我嗎？」

思來想去毫無頭緒，蕭潛最終唯有作罷。很快完成了綁定公民證、註冊帳號、設定密碼等常規操作，等跳出的新界面要求掃描身體時，他的手忍不住停頓在半空。

「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也沒違法。」底氣不足進行著自我安慰，遲疑許久的青年最終還是摁下了確定。綳著臉如等待成績放榜的高考生，蕭潛苦苦等待終於換來了他期盼的答覆：

玩家身體健全，不含心臟病、高血壓等不宜遊戲病症，檢測通過。

好險，差點陰溝裡翻船。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又進行了一系列繁瑣的驗證，伴隨蕭潛耐心快要消失殆盡，登錄全部手續總算完成。

『玩家蕭潛，公民證號XXXXXXX，審核通過，請盡情在洛斯特開始你新的人生』。待到界面上的提示消失，無邊黑暗中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天體，如鐘錶齒輪般精準運行著。

與此同時，一個悅耳但略顯滄桑的女聲出現在蕭潛耳畔，開始了她的訴說。「無盡虛空之中，有著難以計數的世界，它們或是消亡，或是充盈著蓬勃生機，或是開始衰敗。」

伴隨著解說，天體們像是受到驅使一般，開始朝黑暗中褪去。最終，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星球停留在視線中，兀自緩慢旋轉著。

彷彿貼心的解說者，女聲等對方把注意力放到星球上，這才繼續侃侃而談。「洛斯特，一個極其古老的世界，足以追溯到『秩序』與『混沌』誕生之初。但後者的戰爭曾延綿了整個無盡虛空，它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視角由星域切換為高空，蕭潛的眼前展開了一場大戰：核武器的蘑菇雲衝天而起，將無數人化作塵埃；數十米高的金屬巨人橫衝直撞，用光束毀滅著看到的一切；成片的士兵如割麥子般倒下，卻有更多人義無反顧撲了上去，迎接著必然降臨的死亡。

似乎不忍見證這殘酷的一幕，天空的雲彩緩緩合攏，擋住了蕭潛的視線。待到它們再度散開，大地已經沒有了戰爭的場景，只剩下鳥語花香和田園牧歌。「戰爭最終結束了，混沌被趕回巢穴，警醒的戰士們日夜不眠監視著它。」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女聲語調轉低，畫面又變回了戰爭。只不過這一次，交戰雙方的武備與戰術則奇幻得多：穿著鎧甲的士兵們揮舞著冷兵器，擺出遠古時代的戰陣，大聲嘶吼著發起進攻；弓箭手們彎弓搭箭，穿著袍子的人則釋放出五顏六色的光球，將其丟向對方軍隊；他們的敵人亦不停變幻，從身材纖細的精靈到強壯結實的獸人，甚至背生雙翼的惡魔都有登場。

「漫長歲月蒙蔽了倖存者們的雙眼，凡人們遺忘了混沌，開始為了利益與資源大打出手。」十分人性化地發出一聲嘆息，女聲出現在蕭潛另一側，猶如傾訴者更換了位置。

「這，就是洛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