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骨精爪子
糟了，她不記得在哪個試室了！
她努力回想高三9月份的月考在哪個試室，可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畢竟時隔十年了，再好的記憶力也難以做到。
高三月考會用教室和功能室一起，分開來單人單桌考試。
高三級十個班，分開來考就是二十個班，如果她一個班一個班地看，豈不是要很久。
如果被她班主任看到了，又是一頓罵，遲到還不說，考試還不記得在哪個試室！
她都能夠想到他罵人的第一句口頭禪了：你帶腦子了嗎吧啦吧啦……
「張曉瑩！」
她在高三樓梯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她回過頭一看，只見還是一臉稚嫩的王明炯，氣喘吁吁地從校門口跑了過來。
王明炯!
她心裡一驚！
想當年他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進了勞教所！
至於什麼原因，大家不得而知，連一個傳言都沒有，學校也沒有對他進行通報，他就這樣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至於後來他怎麼樣，她也沒有聽說過。
她有十年沒有見過他了。
今日再見，心情複雜得很。
「救他！」她心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她心裡一顫，什麼？
「救他救他救他！！！！……」那聲音不耐煩了，煩躁地吼了起來。
聾子嗎？說得這麼清楚還要問！
張曉瑩感覺耳朵一疼，跺腳一喊：「好！」
那聲音立馬消失，疼痛感緩解。
「喂！」王明炯莫名其妙得看著張曉瑩自言自語地跺腳，走近疑惑地輕輕地推了她的肩膀，「你還發什麼愣？你遲到了啊！」
「哦！」張曉瑩不禁回過神來，馬上恢復常態，「你今天怎麼也這麼遲？」
「嗯。」他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
「喂，你怎麼往教室去啊！你和我都在多媒體室那個試室啊！」王明炯看著她往三樓爬，就忍不住喊道。
張曉瑩一頓，訕訕笑道：「哦，我忘了！」然後隨著王明炯往多媒體那條走廊跑了過去。
這是他們學校的新樓，王字型樓型，一共六層。教室在前，多媒體在後，可以同一個樓梯口上去再分流。
張曉瑩跟著王明炯的後面，快速地找到了多媒體室，她掃了一眼門口貼的座位表，她在第四排第四個座位，剛好在他的後面。
「報告，我們遲到了！」王明炯高聲報告。
大家傳試卷的動作立馬停住，刷刷地看向門口。
慣例，看著男女同學一起遲到，吹口哨的吹口哨，竊竊私語的竊竊私語，注意力馬上從考試轉移到八卦上了。
「你們高三（1）班還真是人才啊，考個試都三三兩兩地遲到！快回到座位上，再遲幾分鐘，你們就別想考了！」
監考老師是他們的地理老師林琦，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老師，平時上課嚴肅認真，大家上她的課都不敢造次。
聽見她的「赦免」，張曉瑩不禁舒了口氣，馬上利索地找到自己的座位。
她剛一坐下來，馬上想喊娘了。
她竟然兩手空空地過來，連支筆也沒有帶！！！
她伸長脖子看了看前面王明炯，他也剛好從褲袋裡摸出一支，並沒有多餘的，她掐斷了問他借筆的念頭。
再看看後面，是高冷校花鐘舒娜。
校花多高冷啊，白蓮花似的，平時她只看見她兩個鉤子般的鼻孔，沒有過任何交集，不知道她會不會……。
鍾舒娜抬頭剛好撞上她那尋思的神情，露出鄙夷加嫌棄地瞪了她一眼。
得，又排除一個！
再看看左邊，媽呀，這不是學霸兼校草陳曦嗎？這可是個大咖啊！是他們學校的風流人物啊！
這個學期剛轉來，就成了全校的輿論焦點。
她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她考個試竟然前後左右都是風雲人物啊！
是她眼瞎了嗎？
念頭一轉，問他借筆？
還是算了吧！
看他那千年冰封的臉色，她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但是，她該怎麼辦呢？粗略瀏覽了一下卷面，很多題目她會做的啊，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難不成要咬手指寫血書？
……
坐在第三排第四位的學霸兼校草陳曦，眼睛餘光看見張曉瑩手拿著試卷皺著眉頭髮愣，以為她不會做，不禁臉上露出了一個壞笑的表情。
她終究還是一個學渣。
於是，他開始埋頭答題，不久就進入聚精會神的答題狀態了。
只是沒過多久，他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伸過來一隻白骨精般的爪子，白晃晃的，用光潔長長的手指甲輕輕地敲了敲他的桌面。
他眉頭緊擰，厭煩地側目看過去，只見張曉瑩討好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輕地問道：「同學，你……還有……筆嗎？」
陳曦鄙夷的神情更濃了，竟然有人考試不帶筆！
班主任那句口頭頓時躍入腦海，差點衝口而出。
他不耐煩地在筆袋裡，從十支晨光簽字筆中挑來挑去，挑了一支最差的遞給了她。
她如久旱逢甘霖般地接過筆，恭敬地點點頭，微微側頭朝著他露一個更大的笑容，「謝謝哈！」
對方雖然沒有用眼看她，但笑容還是要給的！
他聽到她那柔柔的聲音，心裡突然有股異樣的感覺。
她平時是個刻板的學渣，存在感極低，平時沉悶得連個P都沒有一個，今日怎麼滿臉燦爛的笑容？
學渣應該還是學渣，這個他比較肯定，在他眼裡，這學校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學渣，就是……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把跑題十萬里的思緒拉了回來，繼續答題。
三十分鐘后……
似曾相識的一幕又出現了，他的桌面上又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伸過來一隻白骨精般的爪子，用手指甲輕輕地敲了敲他的桌面。
他眉頭緊擰的看向了某人，滿腔怒氣寫在臉上。
「同學，不好意思，你還有多餘的……B2鉛筆……嗎？」她看著他那滿臉怒容，那個「嗎」字都是抖出來的。
要不是答卷卡必須要用鉛筆塗的，她就只能用手中的簽字筆湊合著算了。
這個陳曦，在她的記憶中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學霸兼校草，身份背景神秘，高三突然空降到文科尖子班，不要說同學們一頭霧水，就是老師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生平不詳，年齡不詳，背景不詳，從外表看，只有一個性別應該是確定的，那也只是應該而已。
大家猜測應該是個關係戶。但是他後續的成績卻讓人打開眼界，高三一年，霸佔各學科榜首第一。
最奇怪的是，這麼一號人物，高考過後，又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誰也沒有再見過他，就是有關他的片言隻字也沒有再聽聞過。
他完美地闡釋了徐志摩的詩：輕輕地來，無聲無息地走，啥也沒帶去！
陳曦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再次打開筆袋，隨手抓了一支扔了過去。
張曉瑩雙手接住他扔過來的鉛筆，沒有再出聲了，因為她注意到林琦已經悄悄地走了過來。
林琦早就注意到了她，以為她要搞小動作，就先悄悄觀察，看見陳曦拿了一支筆給她，她心裡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借筆。
還沒過多久，她又故伎重施，再次借筆，她就忍不住了，悄悄地走到她的座位上，用手輕輕地敲了敲她的桌子，輕聲說道：「認真考試！」
雖然林琦的聲音很輕，但在只有刷刷寫字聲和嘶嘶翻動試卷聲的試室，還是很有辨識度的，大家猛得抬頭看了看她，以為她偷卷被抓包，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張曉瑩不敢吱聲，點了點頭，認真答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