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嫂子，我是男子漢
宋廷凡乖乖的點頭，摳了摳手心，怯怯道：「嫂子，我不怕，我怕嫂子名聲……不好。」
他都聽見了，村裡經常說嫂子的壞話。
還有好幾個漢子半夜來敲他們家的門。
林俏一副長輩的模樣，語重深長道：「嫂子不怕，只要我們家小叔好好長大，嫂子什麼都不怕。」
瞅著少年感動愧疚的神情，她感覺她這次演戲超常發揮了。
宋廷凡眼眶紅了，他低垂下頭，堅定道：「嫂子，我會養你的。」
林俏很滿意他的反應，半開玩笑道：「好，以後嫂子就賴著你了。」
宋廷凡雙眸微彎，「嫂子，我沒騙你，我真的要養你。」
「我知道，我相信小叔。」
林俏望了一眼天，太陽已經冒出了上頭，再等會估計就燥熱了，她又道：「小叔，我們快走吧。」
回到家已經是午時過了，林俏被熱到喝了大半瓢水，再休息了一會才退了些熱。
這會宋廷凡已經在挽起袖子燒火做飯了，動作麻利熟練，明顯是做慣了。
但林俏知道，宋家沒有出現不好的事之前，他不會做這些，宋家也打算送他去村裡的學堂讀書。
她記得有一個夢，交代了宋廷凡跟村裡孩子嬉戲的場景。
現在細細琢磨，這算不算是在暗示反派心裡的渴望？
想到這裡，她挽起了袖子，「小叔，你出去玩吧，我來做飯，做好了喊你。」
「剛才回來看李二娃他們在河溝里搬螃蟹，你也去玩吧。」
燒火的宋廷凡手頓了一下，很快慌忙道：「嫂子，我能燒火。」
嫂子經常說他啥都不會，天天給家裡添麻煩。
他也不想給家裡添麻煩，不想給嫂子添麻煩。
他的敏感，讓林俏真的有點心疼了，才十二歲的孩子就活得小心翼翼。
這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神情比之前真切了一些，「我知道小叔很能幹。」
「但是嫂子想你出去玩，嗯，也想吃螃蟹了。」
得了誇獎的宋廷凡，眼神一亮，「嫂子你想吃螃蟹？我去抓。」
這還是嫂子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小心點。」林俏看著他歡快的跑出去了，才開始煮飯。
飯蒸上了，才發現沒有青菜。
她突然想到上山看見田邊的折耳根，也就是這裡的魚腥草。
她在鍋里多摻了一些水，再看了一眼灶里，確認不會出什麼事後，她拿了鋤頭和背簍就出去了。
這會不是飢荒年代，就算杏雨村比較貧窮，但也不至於挖魚腥草來吃，只有少數時候吃個新鮮。
不少人看見林俏挖魚腥草，站在旁邊看熱鬧，鄉下人沒啥別的樂趣，就喜歡看熱鬧事。
突然有一家人扛著鋤頭路過，眾人看熱鬧的勁頭更大了，有婦人主動同那群人打招呼道：「張老頭，回家吃飯啊？」
「這會都這個時候了，不吃飯還能幹啥。」
張老頭嫌棄的看了林俏一眼，跟孫子的哪些事，他還是聽見了。
不知臉。
張東看見林俏眼睛一亮，還沒說什麼，他娘就按地里揪了他一下示意他安分。
林俏對於張家根本不熟悉，也沒有去看他們，低頭彎腰撿魚腥草。
大概是這裡土地肥沃，天氣這麼熱，魚腥草長得還是很好，只是葉子焉了。
眾人見她都不看張家人，看熱鬧的心淡了，很快見她背著簍子走了。
她一走，眾人更沒熱鬧看了，各自散了，張家人走在後面，張東他娘張秦氏警告張東，「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家是絕對不允許她進門，破鞋一個，也就你瞧得上。」
「娘，她還是黃花閨女。」張東犟嘴解釋道。
張東他娘拍了他一巴掌，小聲罵罵咧咧，「你知道個啥，你眼睛被屎糊到了？嗯？沒看見村裡的漢子隔三差五就上她家門口望。」
「還有寡嫂孤叔的，黑漆漆的晚上不幹點什麼，鬼才信。」
「你的心思趕緊給我收斂起來，到時候沾了花柳病，別跟家裡哭。」
沒等張東回答，她又道：「等農忙過了，我就給你相看人家。」
張東想反駁但又不敢頂嘴了。
他們口中的林俏，這會已經到家了，剛進門，就聽見一聲，「嫂子。」
緊接著就看見宋廷凡光著腳丫站在院子里看著她，眼眶微微紅了。
「咋了？被欺負了？」林俏放下簍子走了過去，又道：「誰欺負你了？」
宋廷凡只是忘帶木桶了，回來發現她不在了，聯想到這幾日的反常，他第一直覺是嫂子不要她了，嫂子走了。
他搖頭，「沒有，我回家拿桶。」
他看了背簍一眼，又道：「嫂子，你去挖魚腥草了？」
「對啊，家裡沒菜，小叔，等明后我們把後面的荒地開出來種點菜吃。」林俏這幾天一直在想生計問題，在農村種地是不可能缺少的。
好在杏雨村的荒地開墾不要銀錢，只需要辦地契的時候交半兩銀子。
聽見開墾荒地，宋廷凡愣了一下，很快他點頭了，「好。」
「嫂子，我去河溝了。」
「好。」
等他走了，林俏進廚房看了鍋里后，就坐在凳子上理魚腥草，根須難理，一小把都理了一刻鐘。
涼拌好后，她宰了一小半兔子肉，用干辣椒嗆炒，做完這些，已經是兩鍾后。
剛端上桌，宋廷凡就提著桶大步的回來了，他滿頭大汗，欣喜道：「嫂子，我抓了好多螃蟹。」說著斜著桶給她看。
大概有十幾隻。
「小叔，你好能幹。」林俏說這話不是單純的哄他，宋廷凡確實很能幹了。
宋廷凡得了誇獎，不好意思的摳了摳頭，「嫂子，我去弄出來，聽魏阿爺說炸脆了最好吃。」
「小叔，先不弄，留著晚上吃。」林俏掃了他的額頭，去了廚房拿了帕子給他，又道：「擦了吃飯。」
這一頓算是兩人最近吃得最飽的一頓飯了。
宋廷凡主動洗了碗，之後就拿著弓箭準備上山了，見狀，林俏連忙喊住他，「小叔，我跟你一路。」
家裡現在這種情況，首要是謀生，不然寒冬靠著家裡那點少得可憐的積蓄，估計要餓死。
宋廷凡打獵也能給家裡多點收入。
「嫂子，山裡危險。」宋廷凡俊秀的臉十分嚴肅的拒絕了。
林俏背起簍子，想也沒想就道：「你一個孩子才危險，嫂子跟你一路打個伴。」
聽見「孩子」兩個字，宋廷凡看了她一眼，「嫂子，我不是孩子。」
他咬了一下嘴唇，「我是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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