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我會學,別嫌棄他
爹爹被連累了,宋凌急道:「娘,爹爹又沒有犯錯,我去站,我去站。」
林俏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不然這孩子還得磨磨蹭蹭撒嬌,她沒有吭聲。
宋凌跑到牆邊站好,「娘,我站好了,你別讓爹爹站,爹爹臉疼。」
脆聲脆氣的聲音讓人心裡一軟,宋廷凡看了林俏一眼,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做飯,以為她生氣,起身走過去站著。
原本以為他知道她是嚇唬孩子的,結果看他站著了,林俏噎住了,「……」
這下說不站不行,站也不行。
最後想給宋凌長個教訓,她什麼也沒說。
送菜來的李桂芬瞧見兩人規規矩矩的站著,疑惑道:「站著做啥?」
「阿婆,娘罰我跟爹爹面壁思過。」宋凌眼淚花花的告狀。
自從回來了,宋凌的「靠山」就多了。
林俏:「……」
一聽這話,李桂芬就瞪了林俏,嘴裡叨叨道:「你這閨女要翻天了是不是,幹啥呢,一天天的。」
說了之後看向宋廷凡,「廷凡,你別慣著她,該說她的就說。」
「別站了,快去休息,凌兒,牽你爹爹出去。」
林俏沒有放話,宋凌也不敢走,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林俏:「……」
她又沒打他,他這是裝什麼委屈。
這兒子怕是個演員吧。
「別怕,阿婆在這裡,你娘不敢說啥,出去吧。」
李桂芬想讓他們出去,誰知道兩人都站著不動,她只好瞪著林俏。
林俏:「……」
她只好擺了擺手,「出去吧。」
宋凌連忙搖頭,乖巧道:「娘,我幫你燒火。」
「成啦,出去吧,等會你阿奶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林俏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隨後又看向宋廷凡,又道:「鳥蛋都要烤糊了。」
宋廷凡這才想起,連忙拿火鉗去掏,大概太急了,不小心被燙了一下,林俏連忙囑咐道:「慢點,烤糊了就烤糊了。」
「爹爹,我給你吹吹。」宋凌著急的湊了個頭去吹,但是沒想到在灶門口旁邊。
饒是宋廷凡反應快,宋凌的頭髮也被燒到了,林俏和李桂芬鬆了一口氣。
宋凌還一臉懵,瞧著讓人想笑,林俏這個「後娘」笑了,「這下好了,頭髮沒有。」
李桂芬忍不住也笑了,但很快瞪了林俏一眼,一副怎麼有她這種當娘的。
宋凌摸了摸頭髮,癟了癟嘴,想哭又沒有哭,「爹爹,你疼不疼?」
「不疼。」
宋廷凡不管鳥蛋了,將他抱在腿上細細看,沒傷到頭皮,饒是這樣他還是抿了抿唇。
他道:「以後別在灶門口。」
宋凌點了點頭,隨後眼巴巴的看著灶門口,「爹爹,我想吃鳥蛋。」
「嗯。」宋廷凡讓他坐在凳子上后才開始掏鳥蛋,還好,沒有烤糊。
旁邊的李桂芬跟林俏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笑。
李桂芬彎腰撿菜,「自個要去菜地摘,想吃什麼就摘,不用不好意思。」
「摘了,才摘了辣椒。」
「辣椒又不能當飯吃,我就先回去了,家裡等著吃飯呢。」
「等一下,拿點桂花糕回去吃……」
「不要不要,自個吃。」
李桂芬說完就提著菜籃子跑了,絲毫不等林俏去拿東西。
這會,宋廷凡已經剝好了一個鳥蛋,遞給宋凌后又準備剝了一個。
這時,「吧唧」一聲,宋凌親了他一下,「爹爹,你真好,跟娘一樣好。」
之前可是比娘少一點,現在跟娘一樣了,林俏「吃醋」了,她養了五年的「白眼狼」。
很快就不吃醋了,宋廷凡剝好了喂到她嘴邊,她瞅了他一眼,低頭吃進了嘴裡,「好吃。」
「明個又去弄。」
宋廷凡見她紅唇一上一下,湊過去親個一下,林俏愣住了,隨後調侃道:「吃個鳥蛋還佔便宜。」
「我虧了。」
「明個給你買首飾。」宋廷凡抿唇笑了笑。
「才不要首飾,首飾多的是。」
林俏轉了轉眼珠子,湊上去親了一下,笑眯眯道:「扯平了。」
灶門口的宋凌一心專到鳥蛋上了,絲毫沒有發現爹娘在膩歪。
……
要去看雜耍,宋家人早早就起來了,林俏「稍微」賴了個床,罪魁禍首就是某人。
一家人收拾好了,她才開始收拾。
一輛馬車坐不到,李桂芬和林漢就去坐了驢車,宋凌好奇,非要跟著去坐了,林平林安也跟著去了。
馬車內,林俏跟他們說了幾句后就開始打瞌睡,歪著頭不太好睡,直接倒在了宋廷凡的肩上。
宋廷凡肩膀低了一些,隨後抱緊她,之後目光就沒從她臉上挪開。
林升他們看了幾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睡了半把個時辰,林俏精神好了許多,雜耍的地方要從凡安鋪子經過,林俏瞥了一眼,這會沒什麼人,乾乾淨淨。
倒是讓人放心。
也沒進去,雜耍辰時就要開始了。
「爹爹,再高點,咯咯咯……」
「好嘞,抓好。」
一對父子從旁邊走了過去,一邊玩鬧,一邊說話,瞧著十分開心。
宋凌羨慕的看著,爹爹從來沒有讓他坐過「馬馬」,剛這樣想,身子突然凌空,再緩過神來,已經在爹爹的肩頭上了。
他眸子頓時一亮,小嘴快咧到了耳後,「爹爹!」
「嗯。」宋廷凡抓緊他的腿。
「爹爹,我要再飛高一點。」
「嗯。」
「爹爹,我看見那邊的大黃狗了。」
「嗯。」
林俏瞅了兩父子一眼,感情越來越好了。
她知道,其實是宋廷凡有意彌補孩子。
還好一群人來得早,雜耍的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
過了一會,雜耍才開始了,吐火、碎大石、站桿之類的,林俏不怎麼感興趣,但其他人津津有味的。
女子雖然身著素衣,但面色姣好,絲毫不像生過孩子的婦人,不少漢子的目光漸漸落在她身上,從剛開始的偷摸,到後面越來越明顯了。
宋廷凡不悅的盯著他們,很快伸手將林俏摟在懷裡,林俏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了?」
「沒事。」宋廷凡微微搖頭。
「不是吧,竟然成親了,那男的好醜,臉上好大條疤。」
「被糟蹋了。」
漢子們低低的粗獷聲隱隱穿進耳里,男子的手微微緊了緊,很快又強迫自個鬆開。
這裡人的聲音不小,林俏自然聽見了,扭頭看了那些人一樣,她笑盈盈懟道:「幾位大哥是不是沒打水,自個長啥樣子都不知道?」
「牛鼻豬眼,我看是你們媳婦才糟蹋了。」
雖然宋凌不知道他們說的糟蹋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在說爹爹的臉。
他氣鼓鼓的接話,「我爹爹才不醜,你們才丑。」
看熱鬧的李桂芬等人扭頭看了過來,不明所以,但看閨女他們不高興的模樣,頓時目光就不散了。
林漢走過來,硬氣道:「你們想幹啥!」
那幾個漢子估計是自覺理虧,慫著沒有說話,很快從這邊移開了。
沒過一會,一家人又開始看雜耍,突然有什麼溫熱鑽進了手心,宋廷凡微側頭,入目女子的側臉,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低聲道:「我沒事。」
他在意的從不來就不是臉,他在意她的看法,只要她不在意,他就不在意。
林俏杏眸微彎,「相公。」
聽見相公兩個字,宋廷凡眸光微微亮了,似乎極為喜歡這兩個字,他緊緊拉著她。
當做回應。
看完雜耍已經快午時了,一群人打算吃了飯再回去。
凡安鋪子
江明乍一看見還有些吃驚,他好幾年沒有看見了,問過大東家,大東家都陰沉著臉沒說話,「小東家!」
「嗯,你長胖了一些。」林俏大量了他一眼,比前幾年乾癟的樣子確實胖了不少。
江明這幾年從小二已經到掌柜了,工錢多了,家裡日子就幹活了。
娘有了銀錢看病,身體也好了,最近正在幫他相看媳婦。
「是胖了,小東家倒是沒胖,不過比以前更好看了。」說到這裡他看了宋廷凡的臉一眼。
林俏笑了笑,「你這嘴巴就是甜。」
女子笑盈盈的模樣讓宋廷凡心裡有些沉悶,他不喜歡她跟別人說話,更不喜歡她對著別人笑。
他嘴巴是不是不甜……
林俏絲毫不知,說了一會後,就讓他們上了幾個菜。
新來的洗碗婆子無意間瞥見了她們,很快就去了櫃檯,「姜賬房,那邊桌多少銀錢?」
賬房已經不是以前的賬房了,認不到宋廷凡他們,看了一眼后就那些算盤打,「四百三十二文。」
一聽這話,洗碗婆子摸了摸懷裡銀子,沒有這麼多銀錢,「姜賬房,能不能掛在我頭上,明個我給你銀錢。」
姜賬房猶豫了一下,很快又道:「我問問掌柜。」說完就去問了接客的江明。
江明聞言看向櫃檯,「不用付,那是東家,日後認準。」
姜賬房連忙點頭,隨後回了洗碗婆子,「徐大姐,不用,那是東家。」
洗碗婆子愣了一下,「嗯」了一聲,隨後鑽進了廚房。
吃完飯後,江明跟林俏說了這事,還有些好奇,去了后廚,洗碗婆子正在蹲著洗碗。
她抿了抿唇,「徐嬸嬸。」
洗碗婆子看了過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夫人。」
「腰不好怎麼洗碗?」林俏拉著她起來。
這婦人是跟著他們回來的,腰不是很好,聽說是在主人家不小心摔碎了杯子,被主子踢了腰。
大概是沒有及時醫治,一道彎腰久了就腰疼。
洗碗婆子眼眶微微一紅,夫人連她腰不好都知道,「夫人,沒事,這活不重。」
林俏沒有說什麼,去喊了江明過來,「讓徐嬸嬸擦桌子吧。」
江明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讓徐嬸干輕鬆的活,他點了點頭,「好,不過要辛苦徐嬸嬸了。」
洗碗婆子見過太多了,自然知道林俏的好心,連忙擺了擺手,「夫人,不用了,我就洗碗,不累,不累。」
「不累才擦桌子,擦桌子活累。」林俏笑了笑,說了幾句后,就出去了。
下午,一家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許多東西,很多都是宋凌的東西。
這孩子簡直就是寶。
李桂芬買了,林漢買,林漢買了,林升兩口子買,然後林山兩口子買,再然後林平和林安也買。
最後就是宋凌的土豪爹。
回到家,大家都累了,沒有一塊吃飯了,林俏讓宋秦氏去休息后,就進廚房煮飯。
外面的天色漸漸晚了,廚房的火光異常明顯。
突然男子的低沉聲夾著一絲忐忑,「我的嘴甜不甜?」
他突然來這麼一句話,林俏懵住了,下意識問道:「什麼甜不甜?」
宋廷凡耳朵隱隱發紅,手緊張的抓著衣角,「我的嘴甜不甜?」
林俏:「……」
她忍不住「咳」了幾聲,不知道搭什麼話。
緊接著他又道:「我會學。」
別嫌棄他。
林俏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中午「誇」江明的事,她忍了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怎麼蠢萌、蠢萌的。
「你學什麼?學嘴甜?為啥要學?」
林俏走過去捏了捏他的鼻子,又道:「是不是我也要去學嘴甜你才喜歡我?」
「不是。」宋廷凡斬釘截鐵道。
「那不就得了,你就做好你自個就行了,不管是臉上有疤,還是嘴巴笨,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林俏知道他心裡的自卑很難消除,她伸出小手指,「來,拉勾,拉了就不會騙你。」
宋廷凡看了一眼,伸出了手勾住,認真道:「我記住了。」
他記住了,記住她說過的話,她不能騙他。
不然他會瘋……
「記住了就好。」
林俏想到什麼事,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明個大貴哥的生辰,我一個人去燒香。」
提到許大貴,宋廷凡抿了抿唇,低頭沉默了一下,「好。」
他知道他們之間一直會有許大貴的存在,沒有辦法去緩解。
許大貴已經死了。
「我送你到山下。」
「好。」林俏點頭。
……
許大貴就在隔壁幾個村子,墓在西山半山腰上,還沒走進,林俏就已經膽怯了。
很快,她又走了過去,視線落在許大貴之墓,她眼睛有些酸澀,下一刻跪在了地上。
大貴哥,對不起。
是我連累你。
是我的錯。
樹后的宋廷凡看著女子久久沒有抬起頭,他喉嚨被什麼堵住了,隨即跪在了地上,鄭重的磕了幾個頭。
不怪她,是他欠的。
有什麼怨念沖他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