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2）

抬眸注視著哭泣的女人，邱暮燁上前幾步想靠近，可女人避開了。

站在距離姚夫人幾步之遙的位置，邱暮燁對視上她的眼睛，搖頭：「她不是。」

「她就是！」根本聽不進去的女人發瘋一樣的否定：「她就是，她就是，她就是！」

房間里的陳設再次出現輕顫，似乎隱隱有起身之意，可那上面貌似還有一股力道，在壓制，最終，有物體承受不住頃刻間變成粉末。

被徐宣言拉到沙發上的藍婉注視著那化為灰燼的物品，好幾秒說不出話來。

發現男人在束縛自己，女人神色變得瘋狂：「你說過的！你說過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的！」

話音一落，那撞在牆壁上的本就垮掉的長桌剎那間化為灰燼，整個房間即可白煙瀰漫。

「騙子。」

在都是白煙，看不清人的房間里，藍婉從那句話里聽到了哭聲。

「你和他一樣都是騙子！」

徐宣言看不到人，只能憑著那聲音判斷女人所在的方向，他湊到藍婉身旁咬耳朵：「你說我們現在能不能偷偷跑出去？」

藍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砰」的一聲，那門被關上了。

聽到門聲的徐宣言隨即僵硬住身子。

完蛋了，他想，他忘記鬼都是順風耳了。

而就在下一刻，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誰都不能離開！」

藍婉……什麼也不想說。

霧氣散開，當藍婉發現邱雲澤居然抱著人摸到門邊差點就出去的時候，想，真倒霉。

掃了一眼神態自若彷彿剛才想偷溜的不是他的邱雲澤，邱暮燁重新看向女人：「凝凝，放了她吧。」

「憑什麼？」女人的問話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她想衝過去將顧從楊從邱雲澤那奪回來，可邱暮燁擋在了她面前。

四目相對，被按住不能動彈的女人直勾勾盯著邱暮燁：「十年前我放手了一次，可是呢？還是有人會去傷害她……」

聽到還字的邱雲澤微微皺眉。

「這一次我不放手，我絕對——不放手。」妄圖掙脫束縛的女人奮力掙扎，身上布滿紫色紋路的皮膚隱隱有血滲出來。

發現這點的邱暮燁不敢繼續動用能力，而他一鬆手，就被女人直接掀翻到牆壁上去。

聽著邱暮燁狠狠撞擊在牆壁上的聲響，瞧著那牆壁隨即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隨後轟然倒下，徐宣言想，鬼魂之間家暴都是這麼牛逼的嗎？那他以後怎麼辦？

完全不知道身旁的男生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藍婉在瞧見邱暮燁被扔出去的一瞬間，思考的是邱家這棟大樓當年真的是因為邱暮燁死而被廢棄的嗎？

看到那一幕的邱雲澤低頭看向小從楊，發覺對方似乎是看得津津有味。

這喜好……男生想著便擋了擋對方的目光。

而察覺到男生動作的小從楊抬頭看向邱雲澤，一雙眼睛無辜又不解，彷彿在問為什麼老要擋著她。

看到男人從廢墟中站起來，姚夫人站直身子，冰冷的說道：「她只有在我身邊才是安全的，否則哪裡都不安全！」

正和小從楊對視的邱雲澤立馬反問：「你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嗎？」

「她願意的，外面那麼危險，只有我可以保護她，只有我才可以，只有我，只有我！」女人瘋子一樣沖著邱雲澤大喊，卻看見小從楊因為她抱住了邱雲澤的小腿，語氣和神色馬上變得溫柔起來：「是不是，寶寶，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媽媽會愛你一輩子的。」

小從楊沒回答，她看著眼前的女人，最後避開了視線。

女人看見小從楊的動作，跪了下來，伸出了手：「寶寶，為什麼不回答媽媽？為什麼？媽媽會對你好的，會照顧的你好好的。」

不同於和其他人說話的語氣，就算是疑問也是輕輕柔柔似乎一切好商量的口吻。

「可是，我剛才明明喊了好幾次疼，你都沒理我……」躲在邱雲澤身後的小從楊輕輕說道。

愣了兩秒，女人連忙用手捂住心口，保證：「是媽媽錯了，媽媽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一定不會有下次。」

小從楊露出一半的面孔看了看女人，半晌又躲起來了——那種被生生撕裂開的痛楚實在是太恐怖了。

擋在小從楊面前的邱雲澤語氣冰涼：「她不會和你走的。」

跪在地上的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憑什麼和你走？」邱雲澤卻沒害怕的意思。

和藍婉挪到邱雲澤身旁的徐宣言倒是膽戰心驚，他不知道為什麼邱雲澤這麼有底氣和女人說話，是因為邱暮燁嗎？

「她的家人和朋友有什麼用？在最危險的時候根本幫不了她。」女人對於邱雲澤的說法表示好笑。

「你不也是嗎？」邱雲澤直視女人的眼睛，冷靜的回答：「她喊救命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聽到邱雲澤的話，姚夫人的瞳孔縮了縮——對方的這句話讓她瞬間想起當年的場景，那幾個人……

搖了搖頭，揮去那些已經發黃髮皺的過去，姚夫人反駁：「那又如何？我們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

「要不試試看，她是願意跟著誰走？」邱雲澤注視著女人，慢慢笑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女人盯著男生的笑臉，起身。

「顧從楊。」邱雲澤沒等女人做決定的意思，他輕輕喊了一聲小從楊的名字。

聽到名字的小從楊抬頭看向男生。

低頭看向腳邊的小傢伙，邱雲澤笑得溫柔又好看：「告訴阿姨，你是跟我回家還是跟她走？」

小從楊注視著邱雲澤的笑容，不自覺抓了抓對方的褲子，小聲回答：「跟哥哥回家。」

「聽到了嗎？姚夫人。」重新抬眸的邱雲澤淡淡的說，然後看向門前的邱暮燁：「能讓我們離開了嗎？」

「不讓。」可惜，女人不認這個決絕，她立刻拒絕了：「我今天一定要留下她。」

成功聚在一起的徐宣言皺眉：「你瘋了嗎？她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這麼做？」說著，看了一眼似乎仍舊很淡定的邱雲澤，繼續：「她都不願意了，你為什麼要勉強？」

「只要時間久了，她就會願意了。」女人溫柔的看了一眼小從楊，然後看向三個人，語氣帶著命令和威脅：「現在，請你們！三個！立刻！離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想怎麼對我們不客氣？」聽到威脅的邱雲澤輕輕笑了一聲：「你根本就殺不了人。」

此話一出，徐宣言瞬時就心定了。

原來如此，他想，難怪小澤不怕。

女人轉頭一臉驚怒的看向邱暮燁，指責對方居然這麼做。

什麼也沒說的邱暮燁蹙眉：「是誰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今天一定要帶走顧從楊。」這麼說著，邱雲澤就讓小從楊去藍婉身邊，但小從楊卻搖了搖頭。

抓了抓邱雲澤的褲子，小從楊又拉上一旁藍婉的長裙：「我帶你們走。」

「寶寶！」聽到這話的女人尖叫了起來。

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徐宣言發現自己和大家出現在其他地方，但還沒等他鬆一口氣，那個女人就追了過來……

二十八、

被一腳踹出門的感覺真他娘的……疼。

渾身疼痛不已的徐宣言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門，覺得自己應該有了嚴重內傷。

不過幸好，他想，小婉沒事……對了，小婉呢？

還沒等徐宣言找到藍婉，就被人一把抓了起來，徐宣言一看是藍婉就沒掙扎了，而是很快就跟著跑起來。

本來徐宣言還以為邱雲澤有把握和對方和談成功，然後雙方和平解決這件事，不成想最後還是動武了。

雖然知道對方沒辦法殺人，但被打還是好疼。

徐宣言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如此想著。

果然就算是學過各種防身術的他們也不是鬼魂的對手……

雖然他學的一般……

想七想八的徐宣言很快就無暇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因為倒霉的他們遇上了那個恐怖的小鬼。

「呀，你們在這裡？」不知道剛才是做了什麼，現在的小鬼摸樣更加瘮人。

原本還正常的臉龐從中間被分裂成兩半，中間有紅色的細線在串聯，堪堪保證它們不完全分開。而不久之前被徐宣言用重物擊中的身體變得破碎不堪，不是這裡露出白骨，就是那裡露出模糊又不忍直視的傷口。

而小鬼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讓徐宣言可以抖上三抖，一張大嘴裡面密密麻麻都是尖牙，彷彿……而嗓音居然是之前騙他們的顧從楊的聲音：「是來帶我走的嗎？」

倒吸冷氣，徐宣言覺得以後都不能直視顧從楊了

隨即，男生咽下一大口唾沫，舉起身邊的東西就砸了過去。

對方似乎早就準備，那雙不對稱的眼球晃了晃，閃開了。

「好疼的知不知道？」稚嫩又天真的嗓音在抱怨，但和聲音完全不符合的臉卻詭異的笑了起來。

趕緊拉著藍婉跑人的徐宣言一邊跑一邊喊：「疼你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