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箭寒,國手亦窮途(四)
[]「那個年輕婦人的腰間掛著佩劍,又敢帶著個小女孩趕夜路,我猜應該是個會武藝的。最新最快的更新盡在..大如果真的身手不錯,或許這對母女還能逃得性命……」
桂姑望向我,忽詫異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我情知自己必是臉色變了,忙若無其事地輕輕一笑,說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這小女孩還活著,如今該是二十齣頭的大姑娘了吧?她在大芮得罪了大人物,很可能會避到南梁去;她為自保,多半也會練就一身好武藝;她為調查家人死因,說不準也會去研究令她家人致死的藥物……」懶
桂姑聽得呆了,「姑娘是說,皇后的死,可能是這個當年的小姑娘在報仇?」
我笑道:「隨口一說而已。皇宮內院守衛何等森嚴,哪有那麼容易混進去?」
「哦!」
桂姑似信非信,卻也深知這些秘事知道越多越是危險,知趣地閉口不提了。
我轉頭問她:「素素那裡你可曾去看過?」
桂姑點頭道:「看過了,她只說有些倦,並無大礙,趕著讓我到前頭照顧姑娘,並不曾讓我診脈。大」
「她氣色還是不好?」
「看著……還好吧?和姑娘完全不一樣的性情,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看書,屋子裡看不到從來看不到刀啊劍的。」蟲
我輕嘆,「她的母親便是個大家閨秀,只是嫁在了將門……她從小沒了父親,自然繼承了母親的溫柔脾性。當初該教她些武藝,也不至於這般孱弱。明日你再去看看,眼看著快入宮了,若有什麼不妥,可以先用藥調理調理。」
桂姑應了。
我待她走了,即刻召來尚在京中待命的秦哲,讓他立刻派人秘密去查當年厲州的那件滅門慘案,並弄清……這家人是不是姓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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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桂姑又去看了素素,卻照舊沒能為她診脈,只是眉眼之間,已頗有疑惑之色。
她低低道:「姑娘,奴婢不便說什麼,總要斷了脈才能作數。」
我本猜著可能有些蹊蹺,但聽她這麼一說,不覺大驚,站起身來便走出門去。大小婉忙取了件白狐斗篷披到我身上,說道:「大小姐,外面冷,保重身體要緊。」
我隨手扣了,到了迴廊處,已見司徒凌的侍衛慌忙攔到前面,說道:「王妃,王爺有令,有什麼吩咐只管讓屬下去辦理,王妃身子最要緊的,還是別出屋子的好。」
我叱道:「我有事,讓開!」
侍衛寸步不讓,垂頭道:「王妃,王爺說……」
「滾!」
我飛起一腳,已將他踹翻在地,另一人伸出手,待攔不攔,早被我推到一邊,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兩侍衛對視一眼,到底不敢再來阻攔,快步奔往二門,想來是稟告司徒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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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顧不得他們,一徑奔往後面素素所住的屋宇。
素素正握著一卷書坐在窗邊出神,聽得外面傳通傳,慌忙立起身來見禮,說道:「姑姑怎麼來了?素素早該去探望,只因有些咳嗽,怕病氣過給姑姑,總不敢去。」
她的神色還算平靜,但的確瘦怯得很,本來潔白飽滿的雙頰已凹了下去,下巴也尖了,臉上不見一點血色,眉眼間很是憔悴。
她襝衽為禮后雙手便交錯搭於腰間,寬大的袖子便悄無聲息地掩住腹部。
正值隆冬季節,都著了厚厚的棉衣,若不是桂姑事先提醒,若不是她刻意地掩飾,我根本不會留意到她略覺豐滿的腹部。
我走過去,慢慢拉開她的手,看向她腹部,她的神色頃刻慌張,如被逼逐得無路可走的小獸,張皇無措地轉著美麗的大眼睛,已有淚水慢慢涌了上來。
我一掃滿屋子裡那些侍奉她的丫環婆子,喝道:「都滾出去!」
那些人如蒙大赦,急急退了出去。她們與她朝夕相處,不可能一點異樣都看不出,只是定王府上下,無人不知定王妃身體不好,不能勞心多思,即便秦府過來的忠心下人,也不敢在我有孕或小產時拿這事來驚動我。
我捏住素素的手腕,將她拖到桌邊,只覺她的手掌冰冷,手腕纖細,好像隨手一折,便能輕輕折斷。
將她按坐於椅上時,她已嗚咽著哭出聲來:「姑姑!」
我拉開她的手,喚道:「桂姑,過來診脈。」
桂姑忙應了,彎腰聽了片刻,才低低稟道:「姑娘,素素小姐……已經懷上三個多月了。」
我開始尚在疑心著是不是五月時在獄中受人凌辱落下的禍根,可瞧著這肚子實在不像;待聽到桂姑回稟,更是惱得一陣頭暈目眩,一旁小婉急急扶了,才能穩了身形,無力地跌坐在一旁的圈椅內。
桂姑急急道:「姑娘身體遠未復原,萬不可太過憂心!不如把此事交給定王處置,先行回去休息吧!」
我定定神,冷笑道:「我秦家的事,還輪不著他來插手!」
素素已經在我身前跪下,伏在地上嗚咽不已。
她瘦怯得可憐,如今在這世上,除了我這個姑姑和雙腿癱瘓的秦徹,再無一個親人。
我忍了又忍,才勉強壓住心頭惡氣,放緩了語調問道:「告訴我,是誰?三個多月……那時候我已經說過將會送你入宮吧?」
素素搖頭只是哭泣,卻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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