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生死迷茫
這神王墓之中的時間,要遠比外界流逝的慢上許多。
但就算這樣,也過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而在這半月的時間內,過的分外艱難的不止是凌塵,還有那離開道觀的墨青衣。
在赤鶴有意無意的庇佑之下,墨青衣離開那歸元山並沒有多費什麼氣力,可是說到底,她本不應該離開這歸元山,因為要是不離開,她就不用去接受那些無比悲拗的事實。
城關盡毀,父母、親朋、相知相識都一一亡故了,而且最後更是連屍首都無處找尋,那原本聳立於世間的城郭,也變為了一片荒丘,黑色的混含血淚的焦土,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什麼。
這聲音別人聽不見,可是墨青衣卻是聽的清清楚楚,那聲音震耳欲聾至極,就如同是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間。
她悲憤至極,可是那沉重的無力之感,卻又如同是扼住了她脖頸的雙手,使她只感到喘不上氣來,如果有的選,她寧願永墮阿鼻地獄,來換嚴寒山一死,可是她清楚自己這想法,終究如同天方夜談一般。
這嚴寒山此時就如同高坐於王座上的女王,這天下蒼生的死活,終究不過在她一念之間而已。
所以在這絕對的差距面前,她竟生不起一絲的抵抗之心,畢竟說到底,人又如何能於神作對呢?
可就算是這樣,她終究還是難以甘心,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卻換嚴寒山的,她也絕對會毫不猶豫。
而就在她深陷此種糾葛中之時,她找到了君越和珍珠兩人。
不過當她第一眼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她竟差點沒有認出來這兩人,君越神情枯槁,和珍珠的樣貌也憔悴至極。
其實君越和珍珠共計三人一起逃了出來,但是面對於那雲夢澤無窮無盡的追殺,那十幾歲的少年,捨棄了性命才使得他們二人得以逃出升天。
而這只是他們看見的事情,他們看不見的是隱藏於黑暗之中的莫旭子為了救他們二人,也已然重傷不已,一身修為更是險些被嚴池給打碎,但是這老狐狸終究是只老狐狸,他的魄力和果敢也絕非是旁人輕易可比的,所以就算是這嚴池的實力,力壓了這莫旭子幾頭,也還是讓他給跑脫了。
但雖然跑脫了,但是身上所受的那股內傷,可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起來的。
所以此時他也無暇再來理會這三人了。
墨青衣見到君越和嚴寒山之時,神情之中充滿了愕然,但是隨著這股愕然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的無窮無盡的悲拗,而當墨青衣知道南離,那個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叫過幾聲父親的傢伙,竟然被當眾削首后,她心中的那股傷痛之情,瞬間就如同洪流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我要去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嚴寒山滿臉的木然的說道。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君越和珍珠卻出奇的沒有太大的反應,君越用自己僅剩的那的一隻獨臂,竟珍珠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而後用自己那股低沉的聲音對嚴寒山說道:「無論你做出了什麼樣的決策,我們都會支持你,只不過你需要想清楚,這真的值得嗎?」
聽到這話的嚴寒山,輕輕的將自己的腦袋轉了過去,然後只見她一臉木然的看著君越:「有沒有意義?你現在還想著問我這種事情嗎?那個惡魔殺了我的父親,屠滅了我的城市,我若不能將她碎屍萬段,那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呢?不過你們還是放心好了,我墨青衣絕不會勉強你們二人,這是我的事,也理應由我來處理,所以我會親自去找這嚴寒山,而且就算是死在了她的手裡,我也無怨無悔。」
「大小姐」珍珠看著嚴寒山預言又止,而君越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後見他將頭扭了過來,目光直視著墨青衣說道「你放心,我和珍珠絕對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所以就算是為了報答宗主的恩情,我們也會跟你一同前往,如果能殺掉嚴寒山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到要是殺不掉,也只不過是一死罷了,所以你無需用言語來激我們,我們甘願赴死,但大小姐呢?你這麼做值不值得呢?」
「哈哈哈!沒什麼值不值得的,如果不能報仇,活著對我來說就只能是一種折磨!折磨!你們懂嗎?生不如死!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墨青衣歇斯底里的說道。
這不大的房間里,一時間響徹了她的聲音。
君越見此,不由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後他與珍珠相視了一眼后,兩人便一同走出了房間。
此時天色晦暗,空中也早有了一輪明月浮現,君越攬著珍珠,兩人一同看著天邊的明月,一時間二人都靜默不語,過了好半晌后,才聽到珍珠輕聲開口詢問道:「君越,你真的打算和大小姐一同上雲夢澤嗎?」
聽到這話后,君越不由得愣了一愣,隨後他下扭過頭笑看著珍珠說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嘍。」珍珠無奈的說道。
看著珍珠這副模樣后,君越不由的展顏一笑,而後開口道:「你啊,還真是沒有一點幽默感,其實說實在話,明知道這是送死的事情,所以自然是不會那麼情願的去做,可是事已至此,不做又能如何呢?這個世界也許真的很大的,我也很想陪你去看看,但這些事情可能也只有留在下輩子在做了。」
「你相信我們會有下輩子嗎?」
「原本是不信的,畢竟這世界之上,一切事物都在周流輪轉,而就算真的可以輪迴轉世,那麼我還真的能算是我嗎?」
「這些事情我沒想過。」
「哈哈,閑來無事,想這些做什麼呢?不過現在卻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因為你,我是寧願相信有來世的,不管會發生什麼,也不管會遇見什麼,只要你在我的身邊,這一切也都不足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