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查她身份
父親練兵的沙場是我幾年中最常光顧的地方，可能因為我曾為殺手，骨子裡透著野性，對騎馬射箭、武刀弄棒方面特別熱衷。
為此，一心想要將我培養成為琴棋書畫、能歌善舞、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的母親，是一而在再而三的幾度失望。
高聘而來的琴師、畫師、舞師、綉娘……皆被我整治得驚慌而逃，精良的師傅換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最後，偌大的東旭國在無師可請。一聽是給公主府的郡主當師傅，皆是聞風喪膽，敬而遠之。
「老朽無能，實在難以教導郡主，請公主將軍恕罪，望另請高明吧！」
又一位師傅帶著他那被燒掉一半的山羊鬍落荒而逃時，母親目光里失望和無奈交織的眼神又浮現出來。每當此刻，我的心總會無比愧疚與罪惡。
但是也沒辦法呀！
我曾是殺手，我的手拿個過刀，用過箭，握過搶。真的彈不來琴，捏不了毛筆學不來畫，特別是那穿針引線的女紅，尤為讓我抓狂。
我實在大家閨秀不來。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一些過激行為付出代價，我的叛逆也有代價。
每氣走一位師傅，都會被我那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父親拽到祖宗祠堂，用鞭子暴抽一頓，勢必皮開肉綻不可，還跪到雙腳發麻不讓吃飯。
到最後，還是我母親心疼我，讓下人給我上藥，送吃的。
起初，父親也是堅決反對我學武練箭、舞刀弄棒。可能他也認為，女孩子就該像我母親那個樣，高貴優雅，溫良賢淑。可我骨子裡天生就有一股野性，再怎麼抽打，都是溫婉賢淑不來的。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可能父親也發現了這一點，而且他還發現，我在騎馬、射箭、學武方面確實有過於常人的天分。多次抽打無果之後，我沒有妥協，他們到是先妥協了。
於是，父親便不在強行逼著我學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穿針引線的女紅等。算是准允了學武和騎馬射箭，有時候還會親自教導我幾招。
當我腳跨一馬，飛奔在士兵操練場上，手持一弓三箭齊發，射中三個靶心時，操練場上響起一片雀躍的歡呼聲，我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自豪感。
「郡主，你這三箭射得那叫一個漂亮，我也要學。」
夏歌對我從來都是崇拜有加，當我跨下馬，她接過我手中的弓和箭，跨上馬背，學著我的樣子一弓射出三箭，兩箭偏離未中靶，一箭中靶未中心。
「郡主，夏歌這箭術，離你那精準的箭術好像還差得很遠。」夏歌垂頭喪氣胯下馬。
「不要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嘛！以你的聰明才智，多練一練准能趕上的。」我拍拍她的肩膀是以安慰。
夏歌與我年齡相仿，她是我九歲那年在街上救回來的流浪孤兒。
從此，她便成了我的貼身侍女，陪伴著我一起成長。
她性格活躍，天資聰穎，尤其對我死心塌地。她雖是我的侍女，可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婢女看待，在我面前從來不讓她自稱奴婢，還讓她與我一起學武練箭。
她確實天資聰穎，尤其一手長鞭甩得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瀾汐，上來，我帶你回府。」
剛從士兵操練場出來，鳳離就騎著一匹馬停在我的前面。
他是皇上與皇后之子，當今的太子殿下，可謂人中龍鳳，天之驕子。與我哥烈鴻軒同歲，將近雙十年華的少年。
與之不同的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哥漸漸丟了孩童時頑皮有趣的模樣，在成長的路上，心智變得極為穩重，做起事來一板一眼，越來越隨我那刻板父親的性格，不苟言笑。
而鳳離卻與之相反，永遠都是一副陽光帥氣樣子，臉上時常掛著溫雅的笑意，眼含寵溺的光暈，像極了夕陽下的彩霞，一片幻彩的柔光。
如果說，我哥是一顆筆直堅韌的蒼松的話，那麼鳳離就是一湖晚風中的碧蓮，讓人賞心悅目。
回看過往，似乎從認識他那日開始，他對我永遠都是呵護有加，有求必應。
「鳳離，我想吃桂花糕。」
「好，我讓御膳房給你做。」
「鳳離，我想騎馬射箭。」
「好，我去牽馬取弓。」
「鳳離，蓮花開了，我要去湖邊踩蓮花。」
「好，我去划小艇。」
「鳳離，我想……」
「好……」
只要我說想要，他都會一臉寵溺的說一個字「好」。
從孩童到少年，不管他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總會拿來討我歡心，特別是別國進貢那些稀有的水果，會讓我愛不釋手，吃不停口。
久而久之，我便養成一種被他寵溺的習慣。
習慣性的被他關愛著，寵著。
他對我的袒護，有時也是無底線的。
有一次，他爬到樹上為我摘果子，卻不曾想，樹上有一窩黃蜂，果子沒有摘到，反被黃蜂群擁而上，蟄的很慘。
他帶著滿身腫痛回到皇宮，皇后因此件事對我是大發雷霆，說我太過胡鬧，讓太子身處危險之中，要狠狠責罰我。
鳳離奮力攬下所有過錯，皇后依然怒氣未消。無奈之下，他以算是豁出去了，以不讓太醫醫治，不吃藥為由來威脅皇后。最後鑒於他身上的傷，皇后妥協了。只是言語上狠狠訓斥了我一番后，這事就算了結了。
雖然，因為鳳離的全力袒護，在宮裡沒有受到皇后的體罰。可是，回到公主府後，卻被父親拽到祖宗祠堂用鞭子抽打得半死。
鳳離知道我被抽了，在皇后明令禁止他出宮的情況下，趁夜偷偷溜出皇宮來看我。
當時，他那腫得像豬頭的臉，讓我記憶猶新。尤其是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別提有多滑稽。看見他那不成人樣的臉時，我是又心疼又歉疚。還是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噴了。這一笑動作太大，扯動了全身的傷口，疼的我是一口冷氣接著一口冷氣的抽，淚花在眼眶裡是轉了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