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錢就只能將就

這家裡頭太窮了。

陳萱萱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認識到，什麼叫做家徒四壁……

當然，用家徒四壁這四個詞，來形容她現在這個家，陳萱萱都感覺自己已經是高看它了。

因為家徒四壁，好歹有四面牆壁……，自己這個家裡頭，只有後頭，左右兩邊都是低矮的土牆之外，房屋的正面竟然是用木板搭建的。

這木板搭建的牆，到處都是爛洞。外頭正在猛烈刮著的西北寒風，每次刮過來的時候，就把這木板刮的陣陣直響。

家裡的草根不多。

可陳萱萱還是咬咬牙，用家裡頭唯一的陶罐，把它們一鍋全燉了。

把草根燉成糊糊之後，陳萱萱就趁著自己公婆都在閉上眼睛休息，沒有注意到這邊，她就把自己手上那唯一的100克豆奶粉，全部都倒入了其中。

使勁的攪和幾下之後，就用用來燒柴的舊木板子，把它蓋上了。

很有可能是這豆奶粉，放了一點那個香精。所以很快，整個灶房裡，包括旁邊的那個正屋，都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

「媳婦兒，你在煮什麼呀？怎麼這麼香……」

看見自己人高馬大的丈夫，這個時候一臉憨憨的走過來，她就忍不住的吩咐他了。

「我這盆子里放了一點水，你趕緊的叫孩子們起來，把臉把手都給洗了，咱們一家人就準備吃飯……」

顧言璋聽到可以吃飯了，他當時高興的不行。

緊接著，他就屁顛屁顛的轉身，把自己的6個孩子，全部都叫了起來。

「起來！都起來！」

「今天我得給你們洗臉洗手。洗完了之後，咱們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那6個面黃肌瘦的蘿蔔頭，早就聞到香味了。一聽到自己爹爹說可以吃好吃的，就忙不迭的從稻草堆上站起來。

然後跟著顧言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陳萱萱親眼看見家裡頭的這6個孩子，除了大兒子穿了一條及膝的短褲之外，其他的孩子都赤身裸體，一件衣服都沒穿。她忍不住的就生氣起來了。

「你們這一大清早起床，怎麼就不穿衣服？」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外面有多冷嗎？」

看見陳萱萱突然拉長個臉，說這個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媳婦兒，難道你忘記了？咱們家總共就只有那麼幾件衣服……，除了爹娘身上的那一套，你身上的這一套衣服，家裡頭就已經沒有衣服穿了……」

「我身上的這條褲子，還有大柱他穿的這條，都是你用家裡頭的被套改的呢！」

猛然聽到這話，陳萱萱立馬就感覺到自己的腦海當中，有一條記憶閃過。

啊？

這、這事兒，確實是這樣的。

陳萱萱仔細的想了一下，她突然就認識到了，這古代的農村，生活條件確實是這麼困難的。

這個偏遠地區的很多農戶家庭，全家就共用一件衣服，或者是一條褲子。

只有出門要幹活的人，才有資格穿衣服穿褲子。

想到這裡，陳萱萱當時的臉色，就顯得異常的難看。

她本來以為自己很清楚，這個家裡頭已經有多窮了。

但是，每當她認為，自己的三觀已經跌破谷底的時候，無情的現實又會繼續打破她的三觀。

怎麼這麼窮啊？

就在陳萱萱心裡納悶的時候，顧言璋就老老實實的給自己洗臉，給自己爹媽洗臉，給孩子們洗臉。

洗完臉之後，他又開始仔仔細細的給他們洗手。

等到他們清洗完畢，剛才的那盆被陳萱萱洗了陶罐的水，就一下子變成全黑的了。

看見那水髒的，……叫人沒法看。陳萱萱就忍不住的對顧言璋說了，「這水你先別急著潑。待會兒咱們吃完飯了，你們就把腳也洗了……」

陳萱萱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大家子的人邋裡邋遢的，沒有什麼衛生意識。

臉不洗，手不洗，腳不洗，頭髮也不洗，衣服也沒得換。

天天刷洗牙齒，就更不可能了。

一想到這些，陳萱萱就本能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痒痒的。

這人一窮了，生活也就越來越不講究。

因為他們沒本事講究呀。

所以就只能隨隨便便的將就了。

就算是把所有的草根給燉了，把那100克的豆奶粉也倒進去了，陳萱萱也沒辦法保證，這一家10口人都能吃飽，吃好。

陳萱萱在公婆的碗里，舀了兩大勺的糊糊。

給顧言璋的碗里，舀了三勺的糊糊。

給6個孩子，每個人一小勺。

瓦罐裡頭最後剩下的那一點糊糊，……陳萱萱就又加了一點水，繼續煮。

草根的滋味，其實是特別不好的。

陳萱萱勉強的喝了兩口之後，她就把剩餘的那一點湯，全部分給了顧言璋。

在陳萱萱看來，顧言璋好歹還是個人高馬大的大人呢。

讓他吃多一點，待會兒了，她有事要安排他干。

注意到陳萱萱今天只吃了那麼一點，其餘的全給自己了，顧言璋就忍不住的紅了眼睛，流下了淚。

「媳婦兒，你為什麼不吃呀？」

「你吃，給你吃。」

說著，顧言璋就要拿他的碗，往陳萱萱嘴邊塞。

顧言璋這個人瘦歸瘦。

可是，他骨架大。長得比陳萱萱高多了。

再加上，他作為一個男人，身體素質比陳萱萱的，要好的多。

在顧言璋這麼一番強逼之下，陳萱萱實在是沒辦法，就又勉強的喝了一口。

「行了行了，我吃飽了。你就別塞給我了，你趕緊的把它吃了吧！」

「吃完了之後，我有事情要安排你干。」

知道自己媳婦兒有事要自己做，顧言璋這才順著陳萱萱的力道，把自己的手收回來。

然後，把自己碗裡頭剩餘的那兩口湯，全都給喝完了。

喝完了之後，他還一臉滿足的咂摸了一下嘴。

「媳婦兒，今天的糊糊是甜的……」

陳萱萱心想，那是當然。

那黃色的豆奶粉裡面，放了糖，也放了香精。所以吃起來的口感，還算是不錯的。只不過，這裡面還加了草根。

草根是苦的，……所以這又甜又苦的滋味，陳萱萱真的不喜歡。

感覺大傢伙的吃了幾口熱的之後，臉上都好像紅潤了一些。

陳萱萱就帶著笑意的交代自己的六個孩子，「咱們東西吃完了，你們就趕緊的坐在灶邊，好好的休息。」

「順便給我跟你們爹，多編幾雙草鞋。待會兒了，我們要出去，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