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生於深淵

深紫色的暗沉籠罩下，混亂與邪惡滋生，暴躁與憎惡瀰漫，連偶爾吹過的風中都滿是混亂的腐化。

這就是無底深淵。

只不過相比於深淵其他地方尖叫和咆哮，今天的這裡格外的寂靜——冥河的水剛剛退去。

所謂冥河，是一條貫穿無數下層位面的大河，沒有誰知道它起始於哪裡，也沒有誰知道它的終點在哪裡。

但這並不影響那些強大存在，譬如惡魔領主、地獄大公甚至諸神對於冥河的敬畏，並賜予了誓約之河、靈魂之河、毀滅之河、始源之河等名字。

誓約之河的名字來源於冥河誓約，據說如果想讓一個邪神說真話，那你就可以讓他以冥河起誓，而毀滅之河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冥河會毀滅任何物種的軀體，抽離祂們的靈魂。

至於始源之河的名字最初是惡魔們對冥河的稱呼，因為冥河中裹挾著無數來自其他位面的墮落靈魂，其中的大部分會順著水流留在深淵的泥潭裡，形成或深紫或暗紅的卵。

而這種外表長著一層層鱗斑紋路，如呼吸般不停收縮抖動的卵，就是深淵中惡魔最主要的來源。

跟往常一樣，這一次冥河又在河岸的泥潭中留下了數以萬億的惡魔之卵。

咔嚓！

一聲脆響，其中的一個深紫色的卵出現了裂紋，是最開始孕育的已經逐漸成熟。

緊接著，連續的脆響聲響起，這些卵接連破碎，一個個黑乎乎的肉球從裡面鑽了出來。

這些肉球跟中型犬的大小差不多，鑽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掉頭趴在卵殼上面，將其一點點塞進肚子里。

在軟殼都吃完之後，這些黑色的肉球開始不斷的蠕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四肢和細尾。

這種結果讓肉球們嘗到了甜頭，在身體本能的驅使下毫無例外的撲向了身旁那些還沒有開裂的惡魔之卵。

一片片脆響聲再次瀰漫在冥河的岸邊，卵殼在這些進化完的肉球手下不值一提，全都在拳頭下破裂開，裡面露出了尚未成熟的幼體。

這一次進化后的肉球的目標不再是卵殼，而是一把將裡面的幼體拉出來，往嘴裡塞。

儘管是惡魔的幼體，但在進化一次的肉球手裡十分脆弱，一口下去便被撕下一大塊血肉。

一時間咀嚼和碎裂的聲音在岸邊瀰漫，血腥的屠殺頻頻上演。

在無敵深淵之中，殺戮是生存的準則，也是惡魔們的生命意義，如同刀刻斧鑿般刻在靈魂之中。

不過這樣的殺戮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吃完三五個幼體之後，肉球們再一次開始了進化。

因為靈魂的不同，從這一次進化它們不再是千篇一律，逐漸覺醒的靈魂意識，讓它們向著不同的方向改變。

有像大狗一樣帶著尖爪的獸型，也有頭長單角直立的類人型，甚至還有的直接在圓滾的身上直接長出了尖爪的，千奇百怪。

就在這萬千之中，有一個極其特別的存在。

它比其餘的同類吃的都多，嘴巴就彷彿跟無底深淵般沒有盡頭，塞進十幾個卵還沒有滿足。

但進食的動作並沒有影響它的進化，原本肉肥的四肢逐漸收縮，頂端逐漸長出了暗色的利爪，一片片暗色的鱗甲從肉皮裡面翻起。

它的腦袋和下肢也在不斷的生長，雖然整個身體也在長大，但發育的速度明顯追不上這兩個部位的發展，彷彿是打算佔據全身。

就在這個時候它的後背的血肉突然裂開，一對蜷縮著的暗色翅膀慢慢從中舒展出來，濕漉漉的，上面還帶著鮮血。

這對翅膀只有身體的一半大小，看上去也格外的稚嫩，顯然無法帶動它飛行。

但如果僅僅是如此就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畢竟深淵惡魔沒有模板，畸形遍地都是。

可加上那雙透漏著凶光的銀紫色的眼白和豎直的瞳孔，這就明顯的證實了它的物種不屬於惡魔。

而是真龍中極其罕見的一種——深淵龍。

「嘔……」

剛剛還在瘋狂進食的深淵龍幼崽突然拋下手上的惡魔卵，弓著身子莫名其妙的乾嘔起來。

「我，怎麼會吃這種東西，嘔！」

靈魂上抗拒，身體的本能卻十分的誠實，吃下去的那些很快就被吸收掉，根本吐不出來。

而且因為進化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一股強烈的飢餓感洶湧而來，片刻間就吞噬了理智。

它再一次撲向了身旁的惡魔卵，開始了瘋狂地進食……

……

「我是李察。

某點的大佬開新書了，作為書迷的我當然不能錯過，於是在養了一個月之後終於迫不及待的點了開了，貪婪的舔舐著書中的文字。

大佬也是厲害，日更萬字，一個月三十多萬字，讓饑渴的我欣喜若狂。

但也因為如此，我把醫生那句不能再熬夜的囑咐徹底扔到了腦後，直到凌晨六點才睡。

等到醒來，就到了這裡……」

「不！」

「那不是我！」

深淵幼龍一爪子將剛寫在地上的歪歪扭扭的字全都抹掉，「我是真龍奧克斯諾·薩迪斯·奧克希爾理德……狄米爾·亞德斯特！」

「是主宰混亂與毀滅的深淵龍！」

一股內容極其龐大的信息湧入李察的腦海之中，裡面充實著暴躁、憤恨、貪婪等各種負面情緒和慾望，脹痛感讓李察差點暈過去。

李察穩住心神，想用理智將這些負面情緒和慾望剝離，卻感覺到一陣彷彿被生生撕開般的劇痛，讓他不得不立刻停下這個念頭。

同樣，當意識中的混亂和狂躁想要撕碎理智的時候，靈魂深處也會傳來劇烈的痛楚。

一句話，它們是交織在一體的，組成了現在的李察，或者說亞德斯特。

現在依然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那個真實的主導。

在深淵中，當身邊被惡魔圍繞的時候出神是一件極其危險的時候，哪怕僅僅是片刻之間，也會被惡魔盯上視為獵物。

而在李察在跟自己糾纏的時候，不遠處一隻剛進化完的不知名小惡魔伏著身子，慢慢地湊到了他的身邊。

尖銳的吼聲驟然響起，小惡魔的身影急速閃動，猙獰的張開長著尖牙的血口直撲李維脖頸！

「滾開！」

一種晦澀拗口的語言從李察的嘴裡自然的咆哮而出，極其精準一把抓住向他襲來小惡魔的脖頸！

其實李察是沒有這樣迅速的反應能力，是深淵龍的本能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

他已經跟亞德斯特融合為一體，這樣的舉動也就沒有絲毫遲疑。

與此同時暴怒與狂躁在這一瞬主宰了身體，另一隻龍爪直接貫穿了小惡魔的胸脯，硬生生的掏出了心臟，塞進了嘴巴里咀嚼了起來！

小惡魔的生命力很頑強，心剛被掏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死亡，所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被吞噬。

饒是惡魔天性兇殘，也不免有些恐懼。

不過李察並沒有給小惡魔太多時間，血肉撕裂的聲音隨即響起，小惡魔被撕成了兩半相繼扔進了他的血盆大口之中。

鮮血隨著摩擦的牙齒緩緩流出，骨頭斷裂的脆響聲從裡面傳來，在寂靜的岸邊聽著格外清晰。

原本還想要分一勺羹的小惡魔，不自覺的慢慢向後退去。

進食結束，暴怒狂躁之類的情緒很快消退，恢復部分理智的李察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不適。

不過，視野中突然出現淡藍色線條打斷了這種不適。

「竟然是……」